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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一场满心郁闷的不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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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言发现送醉了酒的人回来真不是一件好事,不仅跟着走得弯弯扭扭,还要陪着他说不沾边的醉话,最郁闷的是还要替他垫房钱。幸好苏弘文的家乡不远了,不然她身上所有的银子也无法确保他顺利到家。
现在身无分文,该何去何从呢?惜言看了看倒头就睡的苏弘文,觉得羡慕得很。她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了半晌,实在是无处可去,最终还是决定明天回钟山。虽然想逃开的人不少,留恋牵挂的人却也不少。她下意识地去摸门令,惊出一身冷汗,又不见了!她真想大睡一觉,醒来发现这只是个荒唐的噩梦。可是她却不是这样自欺欺人的人,虽然伏在案上哀叹自己的命运,下一刻便又做好了决定。窗棂轻响,已然飞身在外。
夜深人静,不知哪家的狗还兀自叫个不停。惜言静静地在别人房顶游荡,感觉走着走着都可以睡着,心情无比烦躁。一阵寒风吹来,空气中似乎有月宫桂树的花香,惜言出起神来,不知父亲母亲是否是看到的是同样的月,他们还记得我吗?想着想着,惜言心中一酸,也不管是在别人家的屋檐上,突地双膝一跪,拜不了父母,就拜月亮吧,希望月亮下的他们平安喜乐,健康如意。
谁知太过用力,瓦片清脆地断裂开来,本来安静下来的狗又狂吠不止,楼下迅速一片响动和惊慌的叫声,“抓飞贼呀,来人呀!有飞贼呀!”
惜言拜过以后却心情大好,也不管那些呼喊的人,施展起轻功,仿佛月下飞仙一般飘荡开去,迎着月光腾挪跳跃,只觉这样的生活也很过瘾,不出几步便逃出那个是非之地。待她尽兴欲归时已然到了城外的楼山脚下。她并不熟悉地形,四处张望着。不想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瘦小的影子正机敏地钻进丛林,惜言冷笑一声:“让你跑了我就不姓赵!”提气纵身追去。
楼山只是钟山山脉中的一座小山,终年背阴,并没有什么茂密的大树,却藤萝纠缠,植物繁多,一阵阵风卷起一层层草间波浪,更是辨不清那小乞丐藏身何处。惜言越追越没底。正当她都要打退堂鼓时,眼前一亮,豁然开朗,原来前方不再只是丛生的杂草,出现了一片茂密的瓜田。惜言想,这是要跟西瓜杠上了。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惜言忙藏住身形,耳朵竖了起来。隐隐约约似乎是一阵阵女子的哭声,惜言头皮有点发麻了。
“别哭呀宝贝,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一个荒淫的男人声音在这寂静的夜中炸开,惜言吓了一跳。
“谁!给我出来!”猥亵的声音顿时充满愤怒和骄横。女子的哭声也顿时止住了,四周变得安静无比。
惜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既然叫她出去,倒是不怕他,明明是他自己先跑来这荒山野岭的,她可没有故意吓他,只是这男子也实在诡异,惜言隐隐觉得还是少招惹他的好。
在她的犹豫中,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却是走一步退三步似的挪着,惜言好奇地望过去,原来是一个小和尚朝这面哆哆嗦嗦地走过来,离惜言藏身处不远的地方,背对着她站着的是一个大和尚,皎洁的月光在他的脑袋上晃来晃去,晃到那人身边女子的身上,也是白花花一片。女子怔怔地看着,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惜言好像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倒吸了一口冷气。
“师。。。师叔。。。我只是被他们赶到这里。。。”他咽了一口唾沫,“这里来尿尿。。。”小和尚十分恐惧,声音颤抖着。
惜言不知道大和尚什么表情,只见他嗖地飞出去,抡起小和尚都往地上砸,一时间红影闪烁,分不清是血还是西瓜。
“师叔。。。我什么都没看到。。。师叔。。。”小和尚求饶的声音越来越低微,眼看着就要没气了。
“啊!”女人的尖叫划破了夜色。却被那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扼住脖子,声音卡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响声。“再敢叫,你的家人全没命!”他恼羞成怒了。她霎时间的表情变得很怪异,有绝望,好像又有解脱,但都带着强烈的恨意,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用眼光为他造一座铜墙铁壁的地狱,指甲掐进手掌里,滴出血来。
惜言觉得自己再不做什么的话也要疯掉了。扯住身边的长藤一抖,蛇一般的鞭子缠住了那人的脖子,“放开他们!”惜言低低地怒吼道。那和尚马上松开他二人,一把扯断了长藤,下一掌已到了惜言胸前。惜言轻跃起身,脚下连环踢向他,和尚以掌抵脚,堪堪化去了惜言的劲道。惜言越加焦躁起来,恨自己平日里总是不用功,若有云江一半的功夫,恐怕早已打得他跪地求饶了。但钟山弟子毕竟不是别门他派可比,虽然惜言并不擅长用鞭,但时而夹杂着掌、腿、拳、脚也打得那和尚渐居下风。
这时身边的女子突然看准时机,一跃而起,用自己的身子死死地抱住那和尚,恨恨地咬在他肩头,和尚吃痛,一掌击在女子肋骨上,当场毙命,但仍死不瞑目地咬着。惜言心下一痛,忙连施几掌,打得那和尚气血尽无。鞭子又一次缠在他脖子上,他竟已无还手之力,软软地倒在地上。
这一架打得惜言筋疲力尽,才知道原来以前师兄弟们都是让着自己的,忍不住很想回家,回到钟山上那个永远宁静的怀兰居。却听见一声冷哼,惜言忙跑到小和尚身边扶起他,“你怎么样?”小和尚喃喃道:“你杀了我师叔?”惜言皱了皱眉:“他那样对你,你还认他做师叔做什么!他没死,我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我不想杀人,虽然我真的很想杀了他。”小和尚摇摇头说:“我们快走吧。他死不足惜,但你可知他是谁?”惜言挑起眉毛:“管他是谁,我可不怕!”小和尚挣扎着起来,拉住惜言急急向瓜田的另一个方向走去。惜言回头望了那女子一眼,只觉她死死咬住的嘴似乎诡异地笑着,越觉得胸中一口闷气迟迟不得出。
原来在丛林茂密处,掩盖着一座小庙,这庙怕是很久都没有人来了,就算以前全盛时恐怕也没多兴旺,房檐低矮,墙壁粗糙,供着的关公像也已斑斑驳驳。现如今更是破旧不堪,四面墙只剩下了两面,苦苦地支撑着被虫蚁蛀空的房梁。远远地却听见有人在里面说话。惜言想,怪不得师父从来不许她下山,尽碰见稀奇古怪的事儿。小和尚似乎也很吃惊。
“那块玉佩都给你了,我还会藏什么钱。”小子的声音因为不常说话而显得苦涩沉滞。
“你小子最有心眼,肯定藏了不少银子,快交出来!”慵懒和凶狠隐含其中。
“我没有。”
“你小子就是皮肉贱,欠打!”说着就动起手来。
惜言远远看去心就跳了起来,此时便忙对小和尚说了句:“你等我一会。”便纵身飞去。
四十上下的乞丐并没有多少功夫,硬撑了两招就告饶道:“不知怎地得罪姑奶奶,还望姑奶奶赏我口饭吃,饶了小的。”
小乞丐一看到惜言,拔起腿就跑。惜言拽着老乞丐,又用另一只手抓住小乞丐的衣领,他挣了几下没有挣开,竟转身就咬,惜言急忙松手。
“小宇,不许咬!”小和尚不知什么时候也已赶到,靠在门槛上喘着气,一边低声喝道。
小乞丐和老乞丐都立刻滞在当场一动也不动,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半晌,竟异口同声道:“你还活着?”不同的是一个难掩喜悦之情,一个却仓皇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