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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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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修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也赶紧奔到门口往外一看,袁芃蜷缩在楼梯拐角处,手紧紧捂住腹部每吁出一口气都会疼的抽搐一下。视线上移,那辆自己第一次来就堆放在墙边的旧自行车把支棱在那里,霎时让他还原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还愣着干什么?叫救护车啊!”方适再也没以往的淡然,轻轻托着袁芃的头几乎是在嘶吼。过大的声音回荡在楼道里,已经有人家门后响起了脚步声,不过方适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吼过马修转头就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颤抖着询问着眼前的爱人,
“袁芃你坚持住啊,疼就喊出来啊,别吓我…”
马修赶紧进屋抄起自己的外套,因为要喝酒他也没开车来,摸出手机叫了急救车,然后出来把自己的外套搭在袁芃身上和方适一起架住近乎昏迷的他下楼。
“应该是伤到脾脏了,我大学打橄榄球的时候有个队友也是这样的,脾脏破裂,动了手术就好了。”
看着已经有些六神无主的方适,马修认为这时候自己应该冷静,
“脾脏破裂?那我们刚才移动他没事儿吧?”
方适的追问让马修的冷静转变为了尴尬——那个队友的事儿是真的,他也满意于自己能第一时间做出判断,不过再进一步的问题…他毕竟不是医生,他毕竟不是田沛然。
所以救护车到了,和护工一起把袁芃送上担架推上了车,在跟车医生询问有没有指定医院的时候,马修毫不犹豫的报出了田沛然就职的那所医院的名字,即使那并不是最近的医院,但在那一刻,他就是觉得,只要能交到田沛然手里就不会有问题。医生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还是叫司机往他说的地方开了。
到了的时候袁芃已经完全昏迷了,很快被护士换了推床迅速推到了里面。方适踉踉跄跄的跟着往里跑,听见几个护士边推边说今天急诊多,值班的X医生和X医生都在手术室,这个病人谁来处理云云,更是急得汗都下来了。
急诊手术室的台位已经没有了,袁芃做了简单的检查之后被推进了临时手术室,方适自然被挡在了外面。马修不动声色的跟着把钱、押金什么的都交了之后过来拽住方适坐下,
“听见了吗,医生也说是脾脏破裂,这里是大医院做这种手术应该没问题的,你冷静一下,在这里等着他出来就好…要相信医生。”
方适失魂落魄的看看紧闭的房门再转过头看看宽慰他的马修,还没张口说话里面出来一个拿着夹子的护士,
“你们谁是袁芃的家属?”
方适一下子站起来,毫不犹豫的,
“我是,我是他家属!”
护士看他一眼,似乎要从面相上确认似的,而后又低下头在夹子上写写画画,
“我们给病人做了检查,初步诊断为脾脏真性破裂引发低血溶性休克,需要做手术。你是他家属是吧,在这儿签个字吧。”
方适接过护士递来的夹子,
“病危通知书?他只是在楼道里摔了一跤撞上东西了,至于病危吗?…这还有死亡危险性?”
“当然了,病人待会儿要做到是部分脾脏切除术,手术要在充分游离脾脏,控制脾蒂的前提下进行,切除所以失去活力的脾组织,分别结扎或缝扎各出血点,危险性很高的。今天晚上病人多,你们早来一会儿都没医生腾得出手来给你们做这个手术呢。赶紧签吧,多耽误一会儿多延误抢救时机…诶袁芃家属,他有没有什么过敏史啊?”
马修悄悄的站到方适身边,
“这是医院必须的流程,感冒也有死亡可能性的,赶紧签了吧,袁芃等着呢。”
方适麻木的点点头,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护士接过去看了一眼,
“病人有没有什么过敏史啊?这儿是急诊有些化验来不及做。”
“…他除了挑食,对什么都不过敏。”方适认真的回答让小护士啼笑皆非,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刚想再说什么,又一名护士从屋里冲了出来,脸色比方适还白,
“病人体温突然增高,已经快45度了!”
之前的护士脸色一变,再顾不上说什么转身冲了进去,
“骨骼肌呢?骨骼肌怎么样了?…”
方适听见那‘45’度腿都软了,再顾不上什么规定直接往门里撞,被里面的小护士们死死的推回来,方才找他签字的小护士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可能是恶性高热,你不是说病人无过敏史吗?”
马修听不懂那个名词,只是凭借着在这边做商人多年积累的经验一边拖住方适一边大声的朝护士们喊,
“我认识你们医院的田沛然,他在不在?让他过来!”
田沛然早就下班了,不过仍然耗在办公室里查资料——不是为了写论文评职称,只是因为没地方去——接连两次在海洋馆‘偶遇’任松岩的经历让他现在连那里都不愿意去了。不是因为任松岩缠他,事实上人家只是点个头就自顾自转悠人家的。只是自己心结太重——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独坐在海洋馆里的时候,心底的那种恐惧和落寞才会不加掩饰的袒露出来,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那一面,至少不想让任松岩看到。
已经决定要辞职了,前一阵找了个机会把科里唯一自己看着还有点灵性的年轻医生送出去进修了,又挑了两名护士托自己私人关系找了地方公款培训——有人说他是在拉拢人心,他听了只能苦笑。在他心里,毕竟也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一旦自己真走了,好歹能有个称职的医生接得上手而已——不过这么一来,科里最近人手就比较紧。
座机刺耳的声音响起,田沛然听着电话里的描述脸色微变,
“临时手术室对吧,等着我马上下去,先给病人物理降温。”
医院最近在内部装修,田沛然到过渡用的消毒室换了衣服消了毒平举着双手往目的地走,快到的时候迎面跑来一脸慌张的护士,被田沛然厉声叫住,
“瞎跑什么呢?病人现在什么情况?”
护士认出口罩后的人觉得心定下了一半,递过手里的夹子展示给他看,
“病人男,32岁。脾损伤三级脾叶血管受累,X医生让我去做选择性腹腔动脉造影。”
“病人不是恶性高热吗?动脉造影侵入性太强,改CT吧。”
田沛然挑重要的地方扫视了一下病情诊断,仍然高举着手对护士吩咐着,
“还有,病人家属来了没有?问没问有无家族遗传史?”
看小护士一脸茫然,田沛然也没时间再跟她多说别的,长腿一跨绕过她,
“你赶紧去吧,记得多备血,病人家属那里我自己去问。”
走到临时手术室门口,有护士帮田沛然开了门,外面是吓得几乎要发抖的方适和拽住他不断安慰的马修。听见门又开了的声音两个人同时抬头。
田沛然带着帽子口罩穿着淡绿色连身的手术服方适一时没认出他来,只是焦急的,
“大夫,病人怎么样了?他们说很危险…”
马修毕竟和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男人,虽然男人唯一露出的眼睛里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坚定犀利,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田沛然刚刚看病例只挑了最重要的地方,对于病人姓名之类的基本情况根本没注意。见到门外的是他们也稍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把‘男性、32岁’和袁芃画上了等号。眼下的情况很诡异,毕竟手术室外好好待着的是方适和马修而里面躺着的是袁芃,即使淡然如田沛然也失了下神不惮以最恶意狗血的方向揣测了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医生的职业操守还是让他瞬间恢复冷静,扫了这两人一眼转身往回走,边走边跟旁边的护士交待,
“手术确认书签了吗?这两个人不是病人直系亲属…先别说那个了,赶紧把架子上的麻醉药都撤下来,马上给病人注射单曲洛林,体外循环降温准备。通知药房,备好升压、利尿药品,还有ICU,这个病人围术期要特别密切观察…别慌,一项一项来,有我在呢!…”
随着护士一叠声的应承,纤长的双腿消失在门后,听到田沛然声音,方适终于认出了他,也一下子冷静下来——不管怎么说,他相信田沛然会尽最大努力救回袁芃的。现下,状态不好的反倒变成了马修!
愣愣的盯着紧闭的手术室门,好像再多盯一会儿里面那个男人就会再出来似的,嘴里喃喃,
“…他都没正眼看我一眼…他怎么能都没正眼看我一眼?…”
不知道希望从哪里得到答案的问题翻来覆去了好几遍,语气由委屈转变为不可置信,倒让一旁终于冷静下来的方适看不下去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当着那么多人呢,再说,他不是急着回去做手术呢吗…”
“…可他只是麻醉医生啊。”马修把脸埋到双手里——他头一次发觉,当田沛然把自己一贯欣赏的淡漠转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是多么的令他接受不能。
门再一次被推开了,出来的护士正是刚才听到马修高喊认识田主任的那位,现下听到‘只是麻醉医生’这句不高兴了,
“麻醉医生怎么了?知不知道‘外科救命麻醉科保命’这句话?没麻醉医生哪个外科医生敢下刀?不知道麻醉医生是全科医生吗?这病人从住进来商量治疗方案到进手术室再到进术后观察室包括后期复建理疗都离不开麻醉科!还说是田主任朋友呢!就受不了你们这什么都不懂还哪个医生都瞧不上的,我们田主任是X国回来的博士,在X国,麻醉科护士平均年薪都排前5,牙医律师都在后面,更别说麻醉医生了!”
马修继续捂着脸,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旁边的方适尴尬又焦急的,
“是、是,我们不懂…那个,病人怎么样了?手术是不是做完了?”
护士一百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哪儿那么快啊?内脏大出血,田主任正在里面指导尽量多保留部分脾脏呢。你们当医生都是神仙啊?知不知道今天晚上送过来急诊手术的就有多少?嗑药的上吊的,这还有撞伤的,值班大夫上半宿了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呢,这也是幸亏田主任加班没走,要不病人就危险了。”
“大出血?刚才没看见有出血啊。”方适问得外行。
“是内脏大出血,要是再有外伤我们就直接报警了!”护士拧紧眉头叹口气,
“刚才田主任说你们不是病人直系亲属?那赶紧联系直系的吧?病人有常用麻醉药过敏症状,怀疑是家族性的,我们需要找直系亲属询问,不然术后的围术期也不好过,赶紧联系啊!”
说完又瞪了马修一眼转身回去了,留下仍沉浸在震惊中的马修和沉默不语的方适。
手术室外的红灯还在亮着,马修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头,许久,才听见旁边传来方适的自言自语,
“…那年我快毕业,家里把工作都找好了叫我回去。我想了很久觉得这么待在北京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是个事儿,虽然袁芃拼命劝我留下来我还是走了,毕竟那时候都年轻,没有根基,未来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可回去之后晚上做梦总想起在北京的生活…倒也不都是他,只是觉得按部就班的上班,再过几年相亲结婚不是我的路子。所以还是回来了,然后就跟他搬一块儿去了。刚开始的时候也不适应,他太闹腾,整天跟小孩儿似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也动过心思等一切稳定下来了看看还有没更合适的,可03年,非典来了,公司全都放假了,我不知怎么的感冒了,发烧。袁芃死活不肯送我上医院——你不知道那时候北京都快封城了,马路上几乎都没有人,只要有人打个喷嚏周围人都能躲出老远去——他说他打听了,像我这样发烧的会直接给送到小汤山医院隔离,那边都是确诊的,没病也得给传染上!我们当时住的地方隔壁楼有个确诊拉走的,街道大妈天天喷着消毒水带着口罩挨家挨户的盘问家里面几个人,有没有发烧感冒的。袁芃把我藏屋子里,天天开着音箱,大妈来了死活咬定家里就他一个人,健康着呢…他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煮方便面连鸡蛋都不会卧,可为了我,还上网照着菜谱学着煲粥,说药店现在也很敏感,凡是去买感冒药的都要实名登记,多喝粥能好的快——可那次以后,不论我怎么说他也不下厨房了,咬死了他没做过呵呵…我那时候每天躺床上不是吃就是睡,有时候半天醒过来就听见他在旁边偷偷的哭…好几次我跟他说干脆叫车把我送医院去吧,都过两周了医生应该能判断出来我不是非典,可他又嬉皮笑脸的说现在的情况不是非典也得关着,我长这么帅跟一帮也出不来的医生关一块儿他不放心…”
面容是平静的,可泪水却肆无忌惮的流了出来。马修从外套里摸出包纸巾递过去,方适看见纸巾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去擦了擦鼻子,挤出一个微笑,
“谢谢…”
马修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有本书叫《琥珀》,里面讲过女主人公在全欧黑死病泛滥的时候也是这么守着唯一爱着的人的…只不过,最后他们也没在一起。”
方适失神,
“是吗?我没看过…不过,那时候我就跟自己发誓,这辈子,没有特别大的事儿,就他了,再闹腾也不换了…你知道吗,头几个月他还拿了好多文件表格什么的回来,说,说是找田沛然要的,各自家族病史药物过敏史什么的。他说改天我们一起到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把表格填上,然后再去办个公证,以后不管出什么事另一个人都有权利做全权处理…”
马修点点头,
“这些我和PENN都办过,的确是有必要…”
方适转过头,虚弱的笑,
“是啊,我现在也知道了…可是当时,我还以为又是他没事儿找事儿瞎捣鼓出来的呢,嘴里应了可没放在心上,总想着我们还年轻,又都没出柜,以后怎么着还不一定呢…要是当时能多听他说几句把这些都办了,今天也不会让他受这个罪了…”
声音说到后面已经转为哽咽,马修静静的看着他,想起里面那个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展露出指挥若定的男人,自己的丈夫,心里也空落落的。
方适又呜咽了一会儿,终于坐起身子像下定决心似的,
“马修,袁芃现在在里面抢救,出来之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有几话…是袁芃搬走的时候跟我说的,我,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转告你…”
红灯灭了,方适一下子跳起来冲到手术室门口紧张的等待着,直到袁芃被插着管子推出来,医生跟出来说了句,
“手术成功。”
才松了口气,然后就被护士叫去询问袁芃直系亲属什么时候能到了。
马修自然也是关心袁芃的,目送着他被推向ICU,然后转头张望着门口,等了半天也没见田沛然出来有些着急,抓住一个护士问起,护士一脸疲惫的扒拉开他的手,
“田主任从医生通道走了,这都是他今天第四台手术了。病人情况也稳定了,没什么要紧事儿明天再去找田主任吧,他太累了。”
方适跟着上ICU病房了,马修想了一下坐上电梯想去麻醉科找田沛然——刚才方适转告他的那些话对他冲击太大,他想第一时间找田沛然求证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到田沛然工作的地方,以往他提到过要来看看可每次都被田沛然以‘国情不同’婉拒,而且也从来不提去他公司的事。半夜的楼道里空空荡荡,为了节能灯也关了不少。马修下了电梯不知该往哪里走,本能的朝着一处光源过去,却见田沛然双手插在白大褂里站在一部自助售货机前面,售货机发出莹莹的光,照射着他的眼神孩子一样充满渴求。另一边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马修心里一动,躲在暗处没有过去。来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护士,看田沛然站在那里叹口气,
“又没吃饭吧?我听内科的人说了你消化系统紊乱,这可不是小事儿…想吃什么啊我给你买。”
田沛然浮起不好意思的笑容,
“那个全麦饼干就成了,谢谢大姐啊我钱包没带…”
“诶,又一天没吃饭吧,要说真是医者不自医。光吃饼干哪儿有营养啊,待会儿我去护士站看看那儿的小护士有没有带什么吃的的,最近装修餐厅也没宵夜了,就你这老加班的可得注意自己身体。对了不是听说你早结婚了吗?你爱人要是知道你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得多心疼啊…”
“我爱人…在国外工作。”
“在月亮上工作也得相互关心相互照顾啊,要不结婚干嘛啊。我看是你没跟人说过咱们这儿的工作强度吧,别觉得自己年轻没事儿,那XX科,前两天不就有个医生突然不成了吗?那还没你大呢!别嫌大姐叨唠,要是可以的话,让你爱人回来跟你一起过吧,好歹回家还能有口热饭吃,老这么扛着真不行…诶别着急啊,这破机器就认硬币,我再给你找找…”
田沛然被大姐热心的‘批评’着,脸上挂着笑容眼神却又飘忽起来,
“没事儿我不着急…其实我爱人也跟我说过,硬币的流通量代表着一个城市现代化的程度,他也提醒我身上多带硬币的,只是我老忘…”
转角处的马修忽然觉得鼻梁发酸——那是他有次从经济学角度‘教育’田沛然的。
大姐终于凑够了买饼干需要的硬币,拿出来交给田沛然,
“要不,给任松岩打个电话吧。”
田沛然和马修俱是一愣,
“让他送点儿宵夜过来,急诊的人今天都忙疯了全饿着呢。医药代表就是干这个的,别心疼他们,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好像就没做成你们科的生意,你打电话肯定管用!”
田沛然暗暗松口气,好脾气的笑笑,
“成,回去我就给他打电话。今天急诊是忙,您要是有空也歇歇吧,钱我回头还您,谢谢了啊。”
几乎是逃一样的离开了,大姐也走了,留下没勇气迈出去的马修,站在那里,沉思了很久,终于还是没有顺着田沛然走的方向跟过去,连电梯都没坐,僵直了身体一步步下楼。
方适站在ICU病房的大玻璃外面,呆呆的看着里面插满了管子的袁芃,最起码,他还在呼吸。袁家的电话他不是没有——袁芃至少闹过一万次让他给自己老爸打电话提他们的事儿,然后负荆请罪去他家里替自己出柜——但是他犹豫再三,拨通的还是叶青的电话。
马修回来了,坐在他旁边,一脸失魂落魄。方适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田沛然抑或谈了没有,他现在没心情打听这些。
叶青来了,大半夜的妆也没化挺着个大肚子气势汹汹,后面跟着个面容普通的男人,方适好像有点儿印象这是她老公。叶青过来先隔着玻璃看看里面躺着的袁芃,再回头看看旁边的方适和那边坐着的马修,方适赶紧解释,
“袁芃出了点意外,医生说他有家族性的麻醉药过敏体质,让我联系他父母过来,我只能找你,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不知道你怀孕了,要是知道…”
‘啪’的一声,方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青劈头盖脸的一个大嘴巴把剩下的话打回去了。旁边叶青老公也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拉住自己老婆,
“你有事情好好说别动手啊!…对不起她怀孕了脾气急…来来你先坐下别动了胎气。”
方适被打懵了,精神高度紧绷了大半夜被这一打也有些动气,不过抬眼一看叶青眼睛里噙上的泪水也就乖乖低头了。叶青被老公拉到了椅子上坐下还不依不饶,
“袁芃跟你的时候活蹦乱跳的,现在他这样了方适你欠我一个解释!是,我知道他做对不起你的事儿了,可他前脚刚搬走你后脚找了这个人怎么说?你们的事儿我早就知道了,跟袁芃说了他还说不可能,你不是那种人!结果现在这样了,他要是没事儿还到罢了,要是真有什么事儿方适我跟你没完!”
马修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恍惚觉得好像有人提到自己了却连头都没抬,更不要说辩解什么了。方适有心解释一下想想屋里刚从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回来的袁芃,也不说话了。
叶青抓起老公的袖口擦擦鼻子,稍微冷静了一下,
“你叫我来就是通知他们家里人的是吧?我肯定会通知的,你放心,等他病好了要是不愿意回家在我家住一辈子都成,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没有的话赶紧给我滚,再别祸害袁芃…你给他什么好儿了,让他整天在公司把你夸的跟什么似的,被你轰出来还得装幸福…你自己说他要真那么没心没肺真那么虚荣能跟你过十年吗?能累死累活的到处接私活挣钱还托我找熟人买房子吗?方适你良心让狗吃了!”
方适站在那儿静静的听着,一字不落,脸上无喜无悲,就那么低着头站着。叶青老公在旁边也接不上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劝自己老婆别生气,别动了胎气。叶青看方适不说话心里更气,故意大声的质问自己老公,
“袁芃出院了要是没处去搬咱家去成不成?只要他自己不说走谁也不能赶他。就当他是我弟弟,是孩子舅舅。”
男人看都没看方适一连声的答应,
“没问题,只要你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咱们一家四口,我说连袁芃啊,咱以后好好过日子。他想住到什么时候住到什么时候,不想住了我送他套房子都成!别生气了啊,生气都不漂亮了…”
叶青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挑衅式的看向方适。方适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又站了很久,终于抬头好好看了眼大玻璃窗里的人,然后回过身,朝叶青深深的鞠了一躬,
“袁芃家里人就拜托你通知了,他要是好了…如果没好,留下什么后遗症之类的,你知道怎么找到我,我发誓我会好好照顾他一辈子!谢谢。”
说完直起身,强忍着不再去看那个仍在昏迷中的人一眼,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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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写完,剧透就是这会是HE,所以没写完。还是那句话:感情的事儿没有谁对谁错;也还是另一句话:你们的留言是激励我写文的动力。30号上午的飞机,一早就得赶到机场,还有一天,写不写看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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