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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袁芃是‘刻意’挑这个时间过来的——这个刻意指的是先在住的地方保养了几天皮肤,把最近因为不规律作息加酗酒长出来的痘痘都弄掉,然后想着太阳落山是人一天中心情最平静的时刻…而不是刻意的过来捉奸——他不觉得有这种必要,他坚信方适还是爱自己的,而且只爱自己,既然没‘奸’又何必要捉呢?!
      所以,当方适举着蜡烛开门的时候,他笑意盈盈信心满满。刚才上楼的时候打响指跺脚楼道的声控灯都没亮,这说明又停电了,天助他也。
      “亲爱的我来跟你道歉了,以后我保证谁也不看眼睛里只有你,洗衣服擦地收拾屋子我全包了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说着张开双臂就往方适脖子上盘。
      方适下意识的把横在他们中间的蜡烛挪开,顺势躲开了这个的拥抱。袁芃脸色微变,不过还是伏低做小的,
      “我都搬出去这么长时间了你一个电话都没有,怕你还在气头上我也不敢给你打…真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反省来着,班儿都没上天天反省。哦对了我也没搬回家住,我搬我一出国培训的同事家里去了,就是那XXX你也见过的。还有我们同事他们聚餐还老问起你呢,我都说你最近忙没时间。好几次喝多了想给你打电话让你来接我又怕你不接我电话,难受死了所以干脆请年假了。私活什么的我也不接了,整天在人家里枕着手机睡觉就怕接不到你电话可你一个电话都不来,你说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啊,一个人待家里晚上不想我啊?!”
      拉七拉八说了一堆,方适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和缓的迹象,只是在他告一段落之后垂下了眼皮,
      “你先回去吧,我现在还不想跟你说话。”
      袁芃有点儿急了,
      “那XXX过几天就要回来了,我又不能回我爸妈家住去,你不能眼看着我流落街头吧?我发誓我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儿了成不成你就让我搬回来吧。你看你不是也还在这儿住着呢吗没有我你不觉得空虚寂寞吗?”
      说着就开始往屋里挤,心里暗暗后悔当初走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大义凛然把钥匙都扔下了,要不算计着方适带耳机打网游的时间过来偷偷脱了衣服溜回床上不早就雨过天晴了。
      袁芃说的那些方适都听见了,可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清。自打见着外面站得是他,方适的脑子里就轰隆隆好像在过火车。袁芃往屋里挤,肢体接触让他回过了神,想起屋子里的马修。其实他们没什么,无非是坐在一起吃个饭,还各坐一边衣着整齐。可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方适就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让袁芃进屋,不让他看到屋里的马修…或者这两个理由排名调换。
      袁芃是做好准备过来的,他知道自己犯的是原则性错误方适心里没那么容易翻篇儿,他也没指望着今天就能一下子雨过天晴,精心打扮了过来,更多的只是为了表个态,告诉方适自己最爱、最在乎的还是他。而方适在这之中有抵触情绪也是必然的,这都在他意料之中。只不过,当方适一边躲闪着不让蜡烛碰到他一边死活不让他进屋的时候,袁芃敏锐的第六感发作了,声音陡然高了起来,
      “你干嘛不让我进去啊,这儿也是我家…里面有谁啊?”
      猛然拨落了那蜡烛,趁着方适错神的时机冲进了屋子,而后沉默——餐桌上,一根蜡烛幽幽的闪动着并不明亮的光芒,桌边,马修望向自己的目光充满尴尬。微微扫视一下,桌上是几乎吃尽的酒菜,烛影掩映下,马修面前还摆着喝到一半的红酒。
      袁芃的身体几乎要颤抖起来——他来之前是做过很多心里建设,哪怕方适再打他一顿他都认了。可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叶青表示过忧虑自己却嗤之以鼻的马修!
      身后传来脚步声,隐隐还有光亮跟过来,袁芃知道是方适捡起蜡烛又点了起来,他没有回头,更没有去看马修,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目光去注视。他只是静静的盯着那半杯红酒——酒杯还是自己买回来的,几次缠着方适一起在家喝红酒都被以‘不想装B’的简单理由打发…
      虽然之前他们在门口谈话的声音很低,但在停电这种万籁俱静的夜晚,马修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因为种种原因之前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不是躲,只是没想好自己的立场。不过现在既然袁芃都已经进来了,而自己又做不出什么‘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只能尴尬的抬头看看方适,故意当袁芃透明似的,
      “那…很晚了,我先告辞了,谢谢你的招待。”
      袁芃回了神——等马修说出了这句话他才发现自己刚才动弹不得是因为害怕,甚至可以说是恐惧:他怕方适真的和马修在一起了,那么自己就变成了闯入者,无论是方适还是马修都可以轻易的打击他。而他因为之前事情的愧疚还没有丝毫反抗的可能。无论如何,马修主动的避开让他稍稍的松了口气:幸好,他们还没在一起!一想到此,神态也轻松起来,几乎是挂着胜利的笑容回头去看方适,没想到方适却在看马修,
      “不是还没吃完呢吗,着什么急走啊。”
      袁芃脸色又变了,
      “人自己都说走了,还想继续烛光晚餐啊?!”
      马修的目光在他们之中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他似乎能理解方适要自己留下的理由,但这毕竟是他们俩个人的事情,犹豫一下,
      “我还是先走吧…”
      说着就要起身。方适却抢先一步站到了袁芃和马修中间,阻隔了袁芃研究菜色的目光,
      “你坐下!”
      方适的声音接近于命令了,吓了马修一跳,也成功激起了袁芃的怒火——这不是曾经他一边偷看着方适的脸色一边对外人夸耀自己才是1那样的开玩笑撒小谎,这是方适摆明了告诉自己这屋里要走的人应该是他!
      袁芃真的着急了,顾不上旁边的马修,
      “方适你什么意思?让他留下让我走是吗?我凭什么走啊,这房子也有我的一半…最起码咱俩的钱是放一起的,房租我也算是交了一半的吧?!你还在生我气我知道,不过有什么事儿咱俩单说不成吗,干嘛非让别人在旁边听着。我知道我那天搬走你生气了,可我不是真想走的啊,你干嘛不拦我啊,再说我还留了好多东西在家呢啊你没看见啊…”
      刚开始近乎撒泼,说到后面又回到了惯常的耍赖套路,他知道这是对付方适的不二法门,不管怎么吵,只要自己祭出这招方适都会无奈让步,
      “我也就拿了点儿换洗衣服走,你没看见存折、我工资卡什么的都还在家里放着呢吗?你也不想想我这几个月在外面是怎么过的,都快有上顿没下顿了。同事叫我出去吃饭哪怕不问你我都不好意思一起去,兜儿比脸都干净。还有我那些面膜什么的,我不是也都没拿吗,今天过来之前还是用我借住那人家里的东西弄得脸呢…”
      到这时候已经是在撒娇了,袁芃知道自己这么做挺不要脸的,更知道方适受不了他这个,所以嘴上说的委屈,眼神却满怀希冀的往一直低头不语的方适那里瞟,
      “你倒是说话啊,要不让马修先走,你说给我一个人听?”
      方适终于抬头了,静静看过来的眼神却让袁芃如缟孀砒——他知道自己和方适是性格完全不同的人,方适是闷葫芦,有气也在心里憋着,他总说方适这样的性子容易得癌。所以每次不管因为什么争执都是他先开口,不管说什么反正一定要逼方适开口,哪怕是骂自己几句呢,反正他受不了被刻意的漠视。这一刹那,他忽然想起刚和方适同居的时候自己在GAY BAR里和一个跟他们俩都认识的人说自己和方适都收山了,再不出来玩儿的时候那人问自己,
      “咱们又不像那些异性恋结婚,没事儿还能打打孩子串串亲戚什么的,就你们俩天天在家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怕审美疲劳吗?再说方适又那么闷。”
      他记得那时自己回答得信心满满,
      “他要是逮谁都聊的主儿我还不放心呢,再说这不还有我呢吗,有我在,保证生活每天充满新鲜感!”
      这些年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倒不是说有多刻意,只是他开心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都会逼着方适陪自己大笑或是一起痛骂,不从就不让他开店打游戏。尽管方适经常为了这个骂他脑残、脑袋进水了或是被门夹了,言语极尽刻薄,甚至直言不讳的说他都是自找的、嫌他烦,可在他契而不舍的要求下,最后的结果总是方适无奈的妥协。在这一次次的经历中,他看到过方适的各种眼神:戏谑的、调笑的、宠溺的,也看到过漠然的、烦躁的、气恼的,都阻拦不住他继续折腾下去的执着。因为那是方适,他的方适,不管什么反应都是对他情绪的反馈。说什么心意相通太过肉麻,但既然打定主意是这辈子唯一的配偶了,他理直气壮的认为他们就应该同喜同悲,两人间就应该彼此分担对方的情绪,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此时此刻,他在方适眼里看到了从没看到过的——疲倦。
      那是一种情愿隔绝一切的疲倦,不单是不愿意在继续什么谈话,还包含着万念俱灰的感觉。这让袁芃害怕了——他不怕方适数落他骂他甚至不怕方适打他,可他怕方适不理他,而面前方适的表情,已经不仅仅是不愿意理他,而是放空一切的感觉。蜡烛的火苗微弱的跳动着,映着后面方适的面孔忽明忽暗,熟悉的英俊面孔看起来是那么的阴郁飘忽。那一刹那,面前的方适让袁芃感到了陌生——不再对自己的情绪宣泄作出回应的方适,会那疲倦的眼神扫视自己的方适,还是跟自己生活了近10年的那个男人吗?袁芃摸不准答案。
      屋里霎时安静下来,屋顶的灯忽然没有任何预兆的亮了起来,袁芃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也藉由这个动作拦住了几乎要流出的泪水。家里的各式电器发出了‘嗡’声,不过还没等他们做什么,灯光再次熄灭。
      袁芃站在那里,头一次发觉停电是这么美好的事情,可以让他把狼狈掩盖在黑暗之中。嘴唇闭合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咣啷一声,马修碰倒了什么的动静也没让对峙般的俩个人移动分毫,方适是懒的动,袁芃是动不了。
      “呃对不起…”
      马修拿过旁边的纸抽擦拭着流淌的水渍,低下头不愿再去看他们。袁芃行尸走肉般听着那边的动静,如果马修不在,他可能会就此瘫倒,但马修还在这里!
      暗暗深呼吸,尽力挺直胸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尽这么多年或真或假或半真半假在外人眼中维持形象得来的经验,
      “看来电也快来了,你们先吃吧我还有点儿事…”
      再不敢去看方适的面孔——如果再看到讥讽或是什么,他一定会崩溃。轻轻扭过身子看向方适背后努力擦拭桌子的马修,声音中甚至还带上了一丝热情,地主之谊般的,
      “马修我们这老房子破你别介意啊,待会儿来电了再多吃点儿,方适手艺正经不错呢,我今天还有事儿就先不陪你喝酒了。”
      说完昂首挺胸的转身离开,甚至还没忘了微微欠身致意。只有他自己知道,当门被自己关上的时候,他几乎是霎时蹲坐在了地上。
      方适好像没看到没听到这一切似的,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才木偶般的举着蜡烛缓缓的坐下,眼神落在桌上的某一个点上发呆。马修终于不用再擦桌子了,侧耳听着外面没有一丝动静,知道袁芃还没走,低声的提醒着面前明显状态不对的男人。
      方适苦笑,其难看程度和刚才袁芃的那个有一拼,张口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马修叹息,
      “我觉得袁芃是真心想挽回的。”
      方适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知道…”
      “那,你要不要出去找他谈谈?我想,他应该在等你。”
      方适慢慢的摇头,思绪在抽屉里的话剧票和方才袁芃临走的装模作样间摇摆,他不知道自己该信任哪一个袁芃——袁芃爱装,他以为自己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适应了,能轻易看穿他了。可今天,也许是话剧票的冲击太大,竟然连他都拿不准相伴十年,袁芃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语和主意到底哪个是真的了。
      门外终于响起了脚步声,沉重、迟缓,好像踩在了屋里俩个人的心里。只不过,这脚步声没持续几下就被一声闷响代替了,而后又恢复了寂静。
      马修还没想好要不要再劝解一次,灯亮了,这次是真来电了。两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光明晃到了眼睛,各自闭了好一会儿的才将将睁开。马修观察着苍白着脸的方适,
      “要不,你还是出去看看吧。”
      方适沉着脸,闷声闷气的,
      “他有多能装你又不是没看见,这次肯定也是!”
      “可是,你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总有真的吧…要不,我出去看看?”
      方适终于‘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慢吞吞的开了门,往楼道里一瞥就变了神色,几步窜下楼梯,随即朝家里大吼,
      “赶紧叫120,袁芃不行了!”
      ——
      这章是全文的高潮,自负方适爱自己的袁芃终于受到了打击。虽然我急着完结但也不愿意糊弄事儿,所以展开的很多。
      抓紧留言吧,激励我能在走之前写完,真主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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