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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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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袁芃几乎要跳起来,
“你不能这么做!你老公不会同意的!”
叶青冷冷的看着他,
“我为什么不能?孩子在我肚子里我有权利决定要不要生下来,他外面找人的时候征得我同意了吗?法律上既然有生育权就必然对应着不生育权!”
“那,你公婆怎么说?”袁芃眼看叶青在气头上,开始转移策略。
“…他们出面把他狠狠教育了一通,我婆婆说会为我做主到底,我公公说他会让他跟那小三彻底分了。”
“这不是挺好的嘛。”
“好什么啊,他在外面有人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爸妈不可能什么都没听说。这也就是我肚子先大了,要是先怀上的是那个小三,他们还指不定会站在哪边儿呢!”
“…话也不能都这么说,你公婆能弄出那么大的家业也不会都像你说的那么浅薄…”
叶青冷笑,
“是,你以为他们在想什么我不明白吗?我名校毕业职业正当身家清白。要是我走了换那出身风尘的小三进门他们在那个圈子里会颜面扫地——无非是虚荣!”
袁芃沉默了,静静的看了她很久,
“叶青你跟我说实话,当初你忽然决定嫁给你现在这老公,真的是就特别爱他吗,就完全没有别的原因?”
直视着叶青的目光,
“我们是一起毕业进XX公司的,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当初的样子。是,你漂亮能干又有能力,但也就是因为这样,当时那么多人暗地里议论你甚至给你使绊子。所以当你认识现在的老公之后闪婚了,有了他、有了他家在你背后撑着你顺风顺水。那些打你念头的男人不招你了,那些嫉妒你的女人也不把你视作威胁了。我记得当初我问过你,这么做真的好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你说你享受周围人的目光从猜忌变成羡慕,你还说与其辛苦找一个你爱的不如找个爱你的,最稳固的婚姻模式不是相爱而是因为一个深爱另一个所以包容迁就。你忘了这么多年你有多幸福了吗?你忘了一提起你老公是谁那些女人眼里的羡慕嫉妒恨了吗?你自己难道就不虚荣吗?!”
叶青的脸色由青转白,
“你一个GAY跟我这儿谈什么是婚姻不觉得可笑吗?你永远不会理解婚姻是什么的。”
“我怎么不理解?我和方适除了没证书跟结婚有什么区别?!”
“怎么能一样?”叶青烦躁的挥挥手,
“我们那是接受众人祝福在一起的,你们…别人当着你面儿夸你撑死是为了猎奇!”
袁芃的脸也白了,
“叶青我告诉你,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在我心里,我们和你的婚姻是一样的。你记得当初你婚礼那天我去了还差点儿喝多了的事儿吧,知道我为什么那么高兴吗?是因为那天方适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要回北京,这边他认识那么多人可只通知了我,当天晚上他到了就搬我那儿去了,然后我们就再没分开。所以,在我心里,那天别人说的所有吉利话都有我的一份!是,我们永远也领不到证书,更不可能有孩子,但是我们有彼此,不管别人看我俩是真心祝福还是猎奇,到此时此刻我可以说我的‘婚姻’比你这有证书有婚礼有人祝福的经营的要好。我是虚荣,我自己也承认,别人有的我希望自己都能有,有的时候为了这个我自己也觉得累,可哪怕光是为了虚荣为了面子我也愿意坚持下去更何况那个人是方适,只要他坐我身边我就觉得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值得所有人羡慕我!只除了一点,那就是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羡慕你能有自己的孩子,我嫉妒你,真心嫉妒。为了我的嫉妒,留下孩子,再给大家一个机会好吗?”
叶青捂住嘴,瞪大了眼睛,她做梦都没想到死要面子活受罪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去夸他的袁芃能说出这些话。回想下当年婚礼结束第二天自己就跟老公出去度蜜月了,关于方适的那些内情她是真不知道。看着面前满眼祈求却无比坚定的袁芃,叶青胸膛剧烈起伏,目光游移了半天,终于咬咬牙,
“我给方适打电话找你,他说你不在他那里了,我以为你们闹着玩儿呢就开车去你家。在楼下看到方适送个男的出来就没下车…本来这事儿我没打算跟你说的,不过既然咱俩…算是同一天结婚,那就还是告诉你一声儿吧。我的事儿我会再考虑,你自己的事儿…我现在这样也顾不上帮你分析什么了。”
袁芃愣了一下,方适是什么人他再了解不过,虽说自己搬走都几个月了,但是以方适的性子这么轻易的又找了别人打死他也不信,可一般的泛泛之交他是绝对不会带到家里的。试探性的问过了叶青关于那人的体貌特征之后,袁芃心里了然——那是马修。
叶青毕竟是孕妇说了半天话也累了,袁芃在她再三保证能自己回家并且跟她老公通了电话之后目送她开车离开,然后坐在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马修怎么会和方适跑到一起?实话讲,哪怕是公大虫他都能理解,可怎么能是马修?!理智上讲,他应该感到安心:毕竟错出在自己和田沛然身上,既然如此,两个‘受害人’同仇敌忾一下也可以理解。如果事情真的仅仅是这样,自己是不是还应该感到高兴?——毕竟这说明方适对自己还有感情,还没有完全的放下?
但不知为什么,脑子里总有个声音在冷冷的提醒着他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可具体要说为什么他又想不出来。那俩人是顺边儿,可自己与田沛然何尝不是!袁芃尽力的安慰着自己这是关心则乱,方适和马修都不是很多朋友的人,一下子身边都没人了凑在一起聊聊天而已…但那种危机感就是挥之不去。困兽一般在屋子里转悠了很久,还是禁不住给田沛然拨了个电话。
田沛然正在科里加班——其实也不是真正的加班,只是下了班没处去所以主动留下来研究下病例查查资料什么的。接到袁芃的电话有些诧异,毕竟有段日子没联系过了。袁芃一上来就是惯常的嘻嘻哈哈,东一句西一句的,田沛然问他现在过的怎么样回答也是一切都好,方适基本已经不提那事儿了,还问他跟马修怎么样了。田沛然自然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一直没有联系,于是那边的袁芃终于沉默,很久,在田沛然都准备好要说‘别多心我没有怨你的意思’之类话的时候,袁芃终于又开口了,语气难得的沉寂下来,
“你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事儿发了的时候我也搬出去了,马修和方适会在一起吗?”
“不会。”田沛然有些惊讶于袁芃怎么会这么想,不过还是依照自己的想法迅速给出了答案。
那边的袁芃又沉默了一下,
“那,还是上个问题的前提啊,假设我也搬走了,他们会觉得我和你在一起了吗?只是假设…”
轮到田沛然沉默——以他对马修的了解,他知道马修只要冷静下来稍想一下就不会这么认为。不过…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在马修心里已经十恶不赦了也说不定。而且马修那个人,工作上成熟理智有担当,私底下,可能只有自己了解他那执拗到幼稚的简单。
听这边不说话了,那边的袁芃有点儿慌张的又追问了一遍,田沛然的脑子也有点乱,竟没有听出袁芃假设背后的问题,只是依照自己的直觉同样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方适会怎么想我不知道,不过马修一定不会这么认为的。”
这边的袁芃大大的松了口气,又乱七八糟的扯了一堆东西掩饰了一下就挂了,留下田沛然在那边举着电话苦笑——他想征询袁芃意见的事情都没来得及说出口:抽屉里无国界医生组织第二封函件过来了,询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去报到培训。自己适应性的测试成绩的确是不理想,但麻醉医生是全科医生,逼到顶点各科的工作都能分担,越是医疗资源匮乏的地方能发挥的作用就越大。轻轻叹口气放下手机——袁芃又不懂医,自己征询他的意见,无非是想给自己的懦弱再找个借口罢了…
马修和方适这一段时间的确走的很近,理由也恰如袁芃所想,两个人都不是朋友很多的人,生活中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忽然发现时间多出来大把,尤其是马修:之前拼命工作希望做出成绩来给田沛然看,现在人都离开了,工作再多再有挑战性心态也恢复不到当初了。
今天是周末,两人约好在方适家里一起吃饭,马修不像袁芃那样挑食,方适也没认真做什么,简单弄了点儿菜买了点儿酒。马修倒还是客客气气,仍然精心挑了瓶红酒过来,只是穿着没有最开始碰面的时候那么拘谨了。
方适喝不惯红酒,但马修对高度的国产白酒也有些接受不能,协调的结果就是各喝各的——方适尽地主之谊给他找出了个红酒杯而已。喝酒吃菜加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话题转不了几句总会回到相互试探询问什么时候开始新生活上,然后又各自避开,再绕回来…如果有第三个人在场一定会觉得十分无聊,但偏偏两个大男人还乐此不疲。
快吃完的时候,灯忽然闪了一下,而后迅速熄灭。马修吓了一跳,方适倒是十分冷静,
“停电了,你别动我去拿手电筒。”
手电筒被很快找了出来,但是光线也并不十分明亮。方适有些歉意,
“可能是电池快没电了,老房子设计负荷低,这天气冷了又没来暖气大家估计都把电暖器什么的开开了。”
马修傻傻的听着,
“我那边倒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好像当初决定买哪里的房子的时候PENN也提到过要注意这些数据。”
这已经今晚马修不知道第多少次无意中提到田沛然的名字了,方适笑笑,不以为意的,
“做医生的就是心细。”
说罢又起身,他记得除了电筒家里好像还有几根蜡烛。进了卧室翻找抽屉——那几根蜡烛是租房的时候前任房客留下的,本来想扔了,但是袁芃死活不同意,说什么等停电的时候能来个烛光晚餐之类的,甚至刚搬进来那一段时间还总是神神叨叨的嘟囔怎么还不停电。可后来‘好容易’真停电了,他又忘了蜡烛的事儿开始抹黑勾引自己了,所以那蜡烛到现在也从没用上过。
想着之前停电俩人抹黑折腾的那些,想着一会儿一主意过后比自己忘得都快的袁芃,方适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挨个的把抽屉拉开,没找着蜡烛倒是先看到了一个信封——那是自己把游戏装备全卖了换来的那两张话剧票。
方适的身体,包括回忆霎时间冷却下来。自从袁芃搬走之后他就没怎么认真收拾过屋子,更没有去核查过袁芃到底拿走了什么。其实他拿走什么自己都不在意,只不过,为什么他偏偏留下了这个?!方适忘不了当自己拿出这票给袁芃的时候他那满脸的惊喜,也忘不了他开心的撒娇示爱还有自己当时表面上淡定内心却充盈的巨大满足。可此时此刻,望着抽屉里静静躺着的票,方适忽然觉得那就是个笑话。
“…找到蜡烛了吗?要是没有就别找了,我手机也有电筒。”
憧怔间,马修的声音传来唤回了方适的神智,赶忙又翻了下找出蜡烛,掏出打火机点上,
“找到了,你先吃我找个东西当烛台。”
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更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心底的失落,胡乱的应了一声四下张望着合适的底座。
“…先别找了,外面好像有人敲门。”
马修的声音再次传来,方适有些意外,不过听到门口果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还是举着蜡烛出来了。滴出点蜡油固定在了一个空啤酒罐上,然后又点起一只,
“我去开门,可能是邻居,这边基本没物业…”
借着蜡烛跳动的光芒轻轻走到门边,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袁芃。
——
应该还有一章,连尾声一起了。至于番外,肯定得回来之后再写了。攻略什么的还没弄呢,最近实在是快疯了。箱子都懒的收拾了,准备直接拿个大的、什么都装的下的出发了。
我说过这个文其实写的是一种婚姻关系,因为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婚姻所以落在外人眼光中也必然会有差别。而我们都是社会动物,谁也不敢真正拍着胸脯说我就不管别人怎么看完全自己过自己的!所谓‘不在乎’,很多时候更多的只是一种自我催眠罢了。外人眼中两个男人的关系是脆弱的,这种臆测的‘隐忧’何尝不会影响到当事人?!哪怕是《天龙八部》里盖世英雄的乔峰最后不也选择了终极逃避吗?谁都没有想象中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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