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阴》灰泠

20、第二十节

　　门外之人已等了两个时辰，不见动静，都不知道发生何事。忽听老爷叫道：“天裴，你去把你二婶叫来，快些去！”天裴一听，便忙不迭地跑到“莞园”，把二太太请过来。
　　不一会儿，二太太沈思絮便赶了过来。只说她一进屋，拜见了老爷子，转眼，不妨看到湘筠转身，一下子惊住了。嘴中喃喃道：“竹雪、竹雪——”
　　湘筠一见，一身淡淡地紫黄色素衣，两鬓偶见点点银丝，却丝毫不减她的风韵，这么温婉如水而又透着矜持的女人。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湘筠本能的相信她，也是鲜有的几次感性代替理性在她身上的体现。但是这次她愿意相信。
　　于是湘筠又将开头的话一一讲明白。这二太太也一直搂着湘筠，泪落在湘筠的手上，是滚烫的。湘筠感到了家的感觉。
　　冷老爷子望着她们说道：“思絮，这湘儿长得和湘筠一样，而你又和竹雪极为要好，也是极疼筠儿的，现在竹雪母女不在，你就收她作女儿罢，聊表一下你的心意。”
　　这二太太一听，和湘儿对视一笑，便明白了。当即满口答应下来。而且补充到要风风光光地认女儿，这样湘儿的身份就能名正言顺了。
　　老爷子想也是这样，又道：“从此世界上没有叶湘筠，只有我冷家的大小姐，冷湘儿。”
　　“是。湘儿明白。”
　　“把清华也叫回来把。”老爷子说道。
　　“嗯，只是，这件事别让他知道，再担心。就说是我见湘儿长得像竹雪，又乖巧伶俐。父亲念在我身体一向弱，膝下也无人侍奉，便作主认了这女儿。可好？”二太太建议道。
　　“你说得有理，对外也就这样说罢。”于是三人商谈已定，老爷子便打开们，二夫人也牵了湘儿的手出来，顺势还为她插上了簪子，蒙上了纱巾。
　　此时连二太太思絮进去也又有两个多时辰了。又有门子们饶舌，道听途说的也不在少数，所以早有很多下人到这院子周围来。有闲暇凑热闹的，有好奇心重的，有帮着主子打听的……
　　只冷不防门也就开了，大家一见老爷子出来，都鸦雀无声。只听傲之先生道：“今天我们府里有一件幸事。”又望着思絮母子，“二太太收了个女儿，以后就是你们的大小姐了。”
　　沈思絮也说道：“今儿大家都在，我也就说清楚。我和二爷膝下无子，见了这女孩儿，胜似亲生，所以认作女儿，就是你们的主子。今后若是有谁惹恼了她，怠慢了她，别说是老爷子，就是我和二爷也是断不可依的。你们可都听明白了？”
　　因这沈思絮长年有病在身，所以声音是极小的，但她的才干头脑也是众所周知的，故那声音随小，却让人震慑，不敢不从。
　　湘儿也自我介绍，又介绍了几个丫鬟后，众人便也散了。
　　沈思絮又对湘儿说：“你今天先到我园子里歇息罢。我已经叫人去跟你三婶说了，明日便打扫出个园子你住。”
　　“干娘，我想住‘簖园’。”湘儿道。思絮便回过头望着老爷子。
　　老爷子道：“湘儿，思絮就是你娘，把‘干’字省了，就叫她一声‘娘’也不为过。要住‘簖园’就住吧。”说完，就让思絮带湘儿去整理行李，自己进屋了。
　　沈思絮便让自己的丫鬟，名唤珍儿的去告诉三太太，自己却带了湘儿往回走。自去“莞园”留宿不提。
　　再说这冷府，格局与别的豪门大户却又是不同。除正堂外，又分作五个园子另住。老爷子的“昔园”居中，左右各是“莞园”“俾园”；“簖园”“鶄园”。各园各作各主，但又同管一家。
　　白天湘儿去的“俾园”，就是三老爷的住处。因为三太太管事，所以才这般的仆人来往不绝。
　　天色暗了下来，三老爷回府也听三太太说了这认女的事，颇为惊讶。于是宣门子来问，又引出了天裴和皓雪，可是却还是迷惑不解。
　　于是，今夜无人入睡。园里上上下下都在琢磨着这件“怪事”。一个漫长的夜晚，彻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