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阴》灰泠

19、第十九节

　　不到一盏茶功夫，天裴跑了出来，面露难色。
　　“老爷子不愿见吧！”皓雪冷嘲道。
　　而湘儿却说：“有劳公子前面引路。”天裴一听，放声大笑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老爷子一定要见你？”
　　芸烟说道：“老太爷不是已经收下了我家小姐的信物了吗？”
　　“我倒把这个给忘了！皓雪也真是的。你快进去吧，老爷子可是着急呢！”天裴说着，忙引了湘儿，拉了皓雪进里来。
　　方到院子，便听得有浑厚顿挫的男音传来，让天裴和皓雪停住，不必再往前走。湘儿也让芸烟几个留在门外，自己打起帘子，进屋了。
　　只见一老者坐在椅上，一身素衣，更兼银发飘飘，面容虽透着饱经风霜的时间的脚印，却溢出令人折服的英气和正义。他双手捧着手帕和玉簪，问道：“姑娘，此物何以得来？”
　　湘儿的双眼早已噙满了泪水，反问道：“老爷子，你可认得？”顿了顿，“这是家母之物——”
　　那傲之先生骤然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湘儿，嘴唇抖动，“你是——湘筠？”
　　湘儿一下子扑了过去，抱住老爷子，哭着喊道：“外公，我是湘筠，筠儿啊——”说完，湘儿取下了蒙面地纱巾，露出地是和母亲竹雪一模一样地容貌。
　　傲之扶了湘筠起来，又问道，“你母亲怎样？她怎么不亲自回来呢？”
　　“母亲，母亲已经过世两物。”湘儿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冷傲之在见到湘筠的刹那，其实，结果已了然于胸了，只是他怎能面对？毕竟等了几十年，等到的竟是女儿的噩耗！
　　“是病，与当年外祖母同样的病。所以，母亲——”湘儿啜泣着说道。
　　“含月，竹雪……筠儿，你怎样？看你，似也有不足之症？“傲之忽然想起了什么，替湘筠诊脉。
　　这一看，又让傲之先生的眉头紧锁起来，一个人暗自思忖。湘筠见了，轻轻的说道：“外公，我的身体我是知道的。长期服着丸药，应该不会有何大碍。您老不必担心，我没事的。”
　　傲之听她说得如此明白，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想着过一阵子自己在另想法子。便丢开手，又问道：“你们这些年过得可好？”
　　湘儿听了，也只是避重就轻的答道：“还好。当时祖父祖母，以及父亲都被奸人所害，母亲带来我，会同了兰姨母女，收好行李往洞庭逃去。于是，我们便暂时住在附近的渔村里。后来，渔村染上了瘟疫，连带附近的村镇都遭了大害。也是机缘巧合，母亲救人时，无意之中，竟救了那湖南吴家老太太和小公子一命。附近村民和吴家人就要报答母亲的救命之恩，很是喧闹了一阵。母亲为避开众人，我们便往山林中搬去了。及至后来，竟找到洞庭湖水源中的一处谷地，母亲便带了我和兰姨母女，以及在路上收留的四个丫鬟住在那里。六年后，母亲病逝。”
　　“你一个人生活吗？还好有兰儿照应着。”老爷子感叹到。
　　湘筠点点头，继续说道：“母亲临终前交代，让我长大后，务必替父亲和叶氏一门报仇平冤昭雪。在‘浸石谷’，我勤练武功，又过了十个春秋。今年春的一天，我发现我不能再等了，否则我怕——”湘儿多年积压的心情在外公面前毫无保留的显现出来。
　　“筠儿，别怕，你现在不再是孤军奋战，你有外公，有亲人，我们都会帮助筠儿的。”冷傲之想到筠儿的苦，又想着竹雪的遗愿，也不经老泪纵横，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安慰筠儿，又道：“筠儿，你应该已经布置好了，有何打算？”
　　“我想先是身份，外公知道，我不能以叶家人的身份出现。我现在化名叫做‘湘儿’。‘冷湘儿’。我说是冷府的亲戚，是来寻亲的。”湘儿答道。
　　“冷家亲戚的身份还不够分量。而且你的容貌与你母亲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的一般，蒙面终不是长久之计……我倒有一法可行。对，就用此法！”傲之先生不愧是前辈，终究考虑得要更全面。
　　“外公有何妙计？”湘筠着急地望着冷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