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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part 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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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抒怀默默地把手放在司马道肩上,态度真诚:“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希望你在做任何决定之前,务必心无杂念心平气和地想清楚。”
司马道看了一眼搭在他肩上的手,眼里有感激。他取出手机,看了看屏幕,想要笑一下,却连勉强的样子都做不出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她有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杜抒怀看着他的神情动作,沉声道:“看来你们之间的问题不小。可以简单地告诉我怎么回事么?”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司马道抬起一只手微微遮住了眼睛,“我明明想要对她好,可为什么到最后总是在伤害她?她明明不需要我,为什么会要委屈自己和我在一起?”
伸手隔绝了杜抒怀的窥视,他才觉得能够开口讲述他和释然的点点滴滴。他一个人支撑得太久,极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没想到杜抒怀在他生命中的这么多年,居然比不上此时此刻他一个凝重的表情。
杜抒怀默默地听完,静静地想了一会儿才道:“我有点明白你们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阿道,你不相信她。不仅不相信她,也不相信你自己。”
司马道当然否认:“我没有不相信她。”
“你有。”杜抒怀的语气不容置疑,“你不相信她会爱上你。”
一语道破天机。司马道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杜抒怀看着他,缓缓道:“你比我想象的,更介意苏离。”他语气微微停顿,目光略略下沉,“其实大可不必,你只要在意释然就够了。她这个人,心冷,手段也狠,既然已经表明要和你在一起,就一定会做到。而且,她的这些所作所为,其中的用心,你真的一点都体会不到吗?”
“你是说……”司马道迟疑着看向他。
杜抒怀点点头:“她在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她是真正想要和你在一起。”
司马道脸上渐渐流露出明了的神色:“而我,却是在推开她。”他猛地别过头,“苏离说的对,我毕竟不是她的知音人。”
杜抒怀再次拍拍他的肩:“现在不是你该后悔的时候。赶快回家去吧,释然说,伯母在家。”
司马道捞起外套,人已在几步开外:“代我结帐,改日谢你。”
杜抒怀慢慢地呷了口青啤,悠悠一叹。一双眼睛,似乎怔怔地望着某一处,出神。
到家时,连秀还在,阴郁着一张脸。司马道忙看向释然。释然神色平静,就像两人之前并没有不愉快般,照例问候道:“回来啦。”
司马道“嗯”了一声,上前坐在她身边,手动了动,终究是没有伸出去。转头看向连秀,轻笑道:“妈,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莫非阿然惹你生气了?”
“惹我生气的不是她,是你。”连秀并没有给自己的儿子好脸色,“你说你,是你坚持要娶阿然作你的妻子,但婚礼的事情,你说你究竟上心了没有?喜帖是阿然送的,酒店是阿然张罗的,你都干了些什么?还这么晚了才一身酒气地回来。我要是阿然的父母,也不会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司马道愕然地看向释然,释然悄声道:“妈在说你呢,你看着我干吗?”
司马道的视线在两个女性之间来来回回地转,好一会才觉得终于反应过来,喜道:“你们、你们……好啦?”
连秀正色道:“我承认,我一直不喜欢阿然,但是这些天,我看了她的所作所为,不得不说,她是一个合格的妻子;而你,却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你虽然是我儿子,可我也不会偏袒你。阿道,我对你很失望。如果你没想要和她一起到老,那么我劝你们,趁早分开。”
司马道忙道:“妈,你在说什么啊!我当然是要和阿然一起到老的。是我一时糊涂,我今后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释然也附和道:“是啊,妈,司马这几天工作忙,也是为了把手边的项目做完,好腾出时间来度蜜月。反正最近我闲着,夫妻之间,本就不应该计较谁做了什么事而谁没有做。”
连秀这才缓了脸色:“做夫妻的是你们,你们自己心里最有数。一生很长,总要彼此容忍,彼此迁就,才能好好地过下去。不要在还年轻的时候意气用事,等到想补偿的时候,却发现没有机会了。”
释然想她大概是想到了司马道早逝的父亲,走过去轻轻地抱着她的腰,眼色纯然:“妈,你放心,我会和司马好好过日子的,我们也会好好孝顺你的。你放心。”
连秀脸上带笑,慈祥地摸着她的头,叹道:“你也是个好孩子。”
连秀当晚住了下来,司马道跟着释然进了主卧室。释然看司马道没有要走的意思,很自然地说道:“不早了,睡吧。”
司马道脸色一僵,却站着没动。
释然叹了口气,把司马道拉到床边,语气很有些无奈:“这张是加大的双人床,我想两个人睡也不会挤。我再去拿条被子来。”
司马道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开去,打开柜子抱出一床被子,然后又走回来放到他一侧的床上,又绕着床走到另一侧,揭开被子躺了上去。看到司马道还是一动未动,神色间也添了些许无奈:“你明天还要上班,早些休息吧。”
司马道终于依言躺了下来,关掉了床头灯。按捺着躺了一会儿,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喝多了,居然一点睡意也无。放轻了呼吸,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向身侧的释然。浓重的夜色里,借着微弱的光线,只觉得她的脸是那样柔白。半边侧脸,最上边起起伏伏的线条依次是额头,鼻梁,嘴巴,下颌,柔和婉转,一丝坚硬也无。她就那样躺着,如此温婉。不需言语,不需动作,就已直指人心。
这一夜居然无眠,就这样看了她一夜。看着夜色渐渐淹没了一切,又看着光明一点一点地从她脸上亮起来。释然睡得很稳,一夜都没有动作。而他,也就维持着同一个视角,坚定地凝视。因为脑中的印象深入骨髓,所以即使是在黑暗吞没一切的时候,还是仿佛能够看到,那样分外明晰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