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杀》洗尘的细雨

94、少年信仰-20

　　某的听力好，没漏掉葛黄昏对高正成的密语。黄昏不应该说出来的，他还是太嫩了，无法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某心情复杂的扫了枫少一眼。就算异能被封，某的洞察力也强出葛黄昏很多，看人的眼力不是以前帮家里送送外卖，除此之外只有家和学校两点一线的黄昏可以比拟的。某看得出高正成虽然自私，却是个分得清主次难得的明白人。毕竟，像他这样头脑不错的孤儿，自会从生活中总结出适合自己的生存哲学，比如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遇事只要不涉及切身利益，嘴巴会闭得死紧。而枫少不同，身后有BBS，出身好见识多眼界高，受过眼疾的磨砺，个性看似轻慢实际沉稳细心，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气度，是个无法猜度行为模式的人，必须提点精神应对。
　　黄昏冒失的说出“窥视”二字，以高正成的聪敏应该能猜测出黄昏有某种异能，从而推测某是黄昏的保镖。但枫少显然早就清楚某和黄昏戴着的耳钉起何作用，知道他们是封印了异能的异能者，毕竟眼镜男曾戴着一模一样的耳钉得过高中联赛的亚军。黄昏找枫少要历届联赛的录相，除了学习和了解，就是想知道有多少魂杀的异能者参过赛。莫林昨天没去学校，某怀疑他看了他们走时丢在茶几上的相册，从而发现了耳钉，心中产生了疑团，回老家问家长去了。
　　枫少来蓓青砸了不少钱资助篮球队，伸出橄榄枝频繁向某示好，某不认为枫少是真心狂迷篮球而为之散财的热血运动男，其中少不了是看在他俩有异能而刻意交好。以枫少的见识，肯定能根据黄昏的言行猜出他的能力。异能也跟世上的万物一样相生相克，异能者的能力不能轻易泄底，泄露了，被他人知道底细，一旦有心人针对设计找出相克的力量，那也就离死不远了。
　　某的顾虑，葛黄昏只心不在焉的回答：“我知道。”
　　“知道还犯傻？”某生气了，忍不住扇了黄昏的后脑勺一掌。
　　“我不是笨蛋，我有分寸。”葛黄昏也不着恼，继续旁若无人的神游。
　　某拿这样的葛黄昏没办法，只能在心里嘀咕：高正成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们在青年旅社休息了一个上午，吃过午饭，由陈教练带队到了S市的三中，让大家先自由训练。某一直没办法跟黄昏独处长谈。等陈教练转身离开，他立即把黄昏带出三中的篮球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逼问黄昏。葛黄昏心事重重，没在意他强硬的态度，苦恼地说：“阿木，你记不记得我出车祸的事？”
　　某点头，他当然记得！那是他实习史上唯一的失误，他跟前辈搭档被崔刑警摆了一道。为了弥补失误，前辈干扰了黄昏的精神力，加上崔刑警对黄昏动的手脚，导致黄昏记忆混乱，丢失了车祸的记忆。但那已是过去的往事，跟高正成有什么关系？
　　葛黄昏继续说：“去山里参加军训，丁文为了帮我列训练表检查我的体质。他只拿出了听诊器还很少用，几乎靠双手就测出我的体能参数。他曾说过我的骨骼、肌肉成长出现断层，判断出我曾出过事故。当时我不理解，现在我有了内视术，看了几本人体结构学才明白他所说的断层是什么意思。”
　　某一怔：“你是说丁文有类似你的外窥术？”
　　葛黄昏点头，“嗯。不止丁文，蓝鹫等人也各有超出常人的身体能力，譬如你说过拥有全方位视野的区亮。这些都不可能是正常人军训能练得出来的，军方和魂杀显然清楚这些，但好像没把他们的能力划分进异能者的行例。我想，他们的能力跟你我有质的区别。他们那是属于物质层面的，应该是激发了身体潜能，由身体引导出来的能力。而你我的能力跟意识和精神相连，我们能激发、使用魂发开发的术具，他们应该不可以用。还有，我的内视术、外窥术是进了那什么玩意儿才引发出来的，性质可能跟丁文的能力类似，是开发身体潜能得出的物质性能力，不是什么灵力、魂力。”
　　某双眼亮了。脑中某些模糊的思绪瞬时变得清晰而又有条理，点头道：“蓝鹫、丁文他们应该是篮球赛上获得关注被军方招走，开发了特殊体能。”磁暴之灾过后，异能者大量出现引发了很多问题。魂杀应急而生，同时进行收编和清除。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没过几年，高中篮球联赛成立，其目的恐怕是为了出现人才断层的各个部门，选拔身心健康的人材。异能者的强横，军方不会无动于衷，专开一课进行实验研究也在情理之中。军方挑选身体素质好，具有潜力的高中生搞潜能实验，可以解释得通丁文他们的情况。但这些对现在的他俩来说很遥远，也没关系，“高正成是怎么一回事？”
　　葛黄昏四处张望，他俩正呆在三中教学楼西侧幢间的楼梯下。确定了附近没有旁人，黄昏附在某的耳边说：“高正成脑内有断层，断层的间隔度比我体内的断层还要厚。”
　　某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惊讶地道：“他曾脑死？”
　　葛黄昏烦恼的挠头，“我可没有丁文那么牛的医术，搞不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跟我出车祸刚好相反，他是身体健康，脑子里有断层，而我除了脑完好无损，身体有明显的断层，没办法再长高了。高正成的体能参数值非常高，远远超过我，但他表现出来的运动能力却远不如我，不知怎么回事。”
　　“藏拙？”某脱口而出，旋即摇头道：“不对！他每个毛孔都冒出了野心的热气。”
　　某的评价好过分！完全无视了高正成超越别人的认真和努力。
　　某拍拍黄昏的脑袋，又道：“可能就是他脑中的断层禁锢了他的体能。”
　　很有可能！葛黄昏心里冒出这样的念头：“丁文一定能看出原因。我要不要去学医呢？”

　　S市三中也是支能打进全国大赛的强队，可惜进了也没走多远，几次都是在第一轮打道回府。今年抢到冠军队第六人入队，全校上下意气风发目标直指冠军。哪料乘国庆长假校际之间举行的友校交流赛，昨天居然被邻市一支没什么名气的校队打爆了。身上挂着热呼呼的年度最佳第六人荣誉的陈尚风输后不服气，找人家单挑，也败了，令全校上下以及慕名前来围观的拥趸大失所望。今天上午的交流赛，又以两分之差输给同市的强队，前来捧场的本校学生都散了。下午跟蓓青开赛时，篮球馆内没有了热心的围观者。
　　陈尚风今天没来学校露面，专程来会他的枫少很失望。比赛哨声响起，葛黄昏和甘木不知溜到哪儿去了，没到场。高正成被甘木捏过的脖子，热身时出现红肿，白老师给他上伤包扎，还是不放心，决定带他去医院看诊。高正成嘴紧，陈教练没逼问出他脖子上手指捏痕是谁的杰作。
　　没有陈尚风的S市三中也不是任由人拿捏的软柿子，这支球队非常注重防守，球员们有身高有体力有经验。而蓓青高校没有高正成没有葛黄昏，小彭能快速组织起局部进攻战术却没有统率全队的能力。当他初中时代合作伙伴，内线的黄明被对方的球员压制，频繁出错时，蓓青整支球队乱了，陷入了绝境，打得超级难看。轻轻松松把客队踩在脚底下，憋了满肚子气的S市三中球员振奋了。
　　姗姗来迟的某和葛黄昏踏入篮球馆时，脸色阴沉得要滴水的陈教练走到他们面前，二话没说一巴掌朝黄昏的脸甩过来。葛黄昏如今只要打起精神，也是个眼明手快的人，陈教练一起势，他便身形一动，机灵的闪掉了巴掌。
　　甩手落空，陈教练一怔。黄昏闪开，某上前补位，一个跨步就站在黄昏身前，低声对陈教练道：“伤高正成的人是我。”
　　陈教练瞳孔收缩，眉头拧在起来，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最终什么都没说。
　　葛黄昏有预感，他们这次彻底激怒了陈教练。
　　其实，在外面听到了预备哨声，葛黄昏和某立即赶往篮球馆，只是途中遇见前往医院的高正成和白大褂。见高正成的脖子缠上了纱布，某皱起了眉头。他没睡醒时的出手，分寸有偏差。
　　某要看高正成的脖子，白大褂没有拦阻。解开纱布，高正成脖子上肿了起来的青紫色指痕很是触目惊心。某随身带了药，军方出产比民用药的药效要好一些。只是，他有些抗拒亲自给高正成的脖子上药。
　　葛黄昏呆在一边，心里对高正成感到内疚，见某拿出药膏迟迟不肯用，明了他的心思，自告奋勇要代劳。但高正成拒绝了，不愿意再跟他有身体上的接触。
　　高正成的态度令葛黄昏脑中正交战的两个念头：对高正成再使用一次外窥术和别再惹麻烦了，不对别人使用外窥术的消极秉性占了上风。
　　最后，某把消炎去肿的药膏交给了白大褂。他们在这里耽搁了时间，进篮球馆又跟陈教练对峙了一会，场上比赛第一节已经结束，S市三中领先蓓青27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