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杀》洗尘的细雨

69、鬼车-43

　　面对这些，某也是个不懂行，跟葛黄昏一样没兴趣。两人情绪相通，一齐扭头看着他们身后的聂晴，聂晴神色如常，从他脸上看不透他的心情。
　　药味浓烈，冲击着葛黄昏的五感，令他头晕目眩。
　　气味带毒？中毒了？葛黄昏难以置信的晃动脑袋，转瞬间眩晕感消失，他溜眼偷瞧身边的两人，只见他们一脸平静毫无异状，某的情绪安稳平和……奇怪！涌入他中的不仅仅只有某的情绪，还有一些不怎么清晰的影相，连贯起来——刚才的那间小书室，聂晴向某透了一些底，就算突破各种难关到达小书室，普通人和能力不够的异能者都会以为那就是终点。看不破室内的空间波动，没能力召唤隐门，任谁都只能游宝山而空手归。这里是非间之域有正式记录的最后出没之地，他们集体失踪之迷，也许能在这里找到答案，聂晴的期待无形之中灌输给某，某并不关心那些人的行踪，他在意的是那些非人类藏在这里的遗留物。磁暴之灾，大气层被污染，导致地球上的一些物质发生质变，受灾最重的不是普通人，而是那些靠吸取天地灵气转化为力量的修行者。大多数一身强横的能力被废除成为普通人，倒霉的直接一命呜呼，只有极个别的体内力量转化为灵能力而逃脱这一劫，以前遗留下来的心法、丹药、法器，全部失效。灵能力者跟过去的修行者不同，出现才有短短几十年，加上初期的纷乱和自相残杀，残留的人数不多，进入魂杀隶属于政府，系统研究算是迈入摸索的初始阶段，实践太少，还没出现完善的修炼模式。某的灵能力先天性强大，最近因修炼陷入瓶颈，怎么也冲不过关卡而心情焦躁，听聂晴提起非间之域建造的避灾基地，便动了心思。现在一无所获，全权委托他处理此事的聂晴却突然出现，令他很不甘心。聂晴的强大摆在明面上，跟在他身后能事半功倍，但……影相和某的心思突然从脑中消失，葛黄昏惊讶的朝某望去，正碰上某幽暗而冰冷的视线。葛黄昏心一颤，暗自惊恐，心生畏惧，突然怀念起个性简单的阿晨，很想马上摆脱眼前的这一切，回归普通日常。
　　“黄昏，你怎么了？”某关心的问，可是，他的视线十分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聂晴的心情不错，圆眼弯成弧弦，“残景有毒。葛同学精神力弱，被摄住了。”
　　某盯着神情恍惚的葛黄昏，追问：“什么意思？”
　　聂晴盘起双手，后退几步，笑道：“打他一巴掌，看能不能打醒他。”
　　“啪”的一声，还没等某出手，葛黄昏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痛！感受痛楚的同时，眼前的一切都变了，不是什么杂乱药库，而是一无所有的一个天然石窟，不大，密封的。“突然感应不到你的情绪……”某真情流露，心痛的轻抚挨了耳光的面颊，那饱含情意的凝视，绝对不虚假。葛黄昏别开脸，用力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面对某。
　　聂晴愉快的说：“葛同学虽然天性纯朴，但心志坚定，很容易挣脱残景。”
　　某怒视聂晴，指责道：“是你在搞鬼！”
　　聂晴大笑，“小小的测试。帮葛同学打发无聊的时间。好了，甭说废话，我要结手印，你们让开。”说完，他伸出保养得极好的双手，修长的手指旋转。
　　“一指一印！”某轻声低呼。
　　聂晴一指一印，极其缓慢结动着手印，随着他手印的结动，葛黄昏清晰的感觉到，洞中出现一股极为雄浑无形波动，正从聂晴手指间如波浪般的传出，如波浪一般荡漾开去。无形波动逐渐扩散，出现一串串有形皱褶，顿时，他们面前的空间犹如一块水做成的镜面一般，不断的泛起一圈圈涟漪，等涟漪停止时，一扇圆月门被无形的大手缓缓的撕裂开来，门的另一边是一望无际的荒野。
　　聂晴喜不自禁嚷道：“我猜得没错，果然这里跟异域空间连接，他们集体破空离境了。”他把要跨门而过的某和葛黄昏甩开，双掌各压了一个额头，“小朋友，随便乱闯是不对的，乖乖回家吧。”他一边说一边运力，一股阴凉的力量从他的掌心直击葛黄昏的大脑，一张鱼网似的繁琐符纹镶入他的意识深处，“密！”一声轻喝过后，聂晴站起来，冲着自己的掌心吹了一口气，拍拍手，跳过那门，叉着腰，仰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好一个灵力充沛的所在。”他回头，冲坐在地上的他俩，眨着一只眼嫣然一笑，“小朋友，要保密哦！”
　　门合上，涟漪消失，山洞恢复原样，葛黄昏偏头看着因愤怒而涨红着脸的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拍打他的肩膀，笑道：“不值得生气。”说完，往地上一躺，又道：“阿木，我们的记忆应该被聂晴封住了吧？为什么我什么都记得？”
　　“很快会消失。”某闷声闷气道。
　　“有多快？”
　　“睡一觉全忘了。”
　　“连你也会忘掉？”
　　“不会。只会忘掉跟这次任务有关的事。”
　　“不记得有人死亡过，也忘记了承受过的痛苦，不是坏事。”
　　“你为什么不生气？”某生气的看着他。
　　“我很生气，但生气又有什么用？某，趁我们还记得，你说实话吧，你来这儿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聂晴骗了我。说这里能找到增强力量的东西，可以扩充你狭小的气脉。”
　　“为了我？”
　　“也为了我自己，我想变得强大。”
　　“阿木，你为什么要跟结下同命术契？”
　　“没办法，我下半身只对你有反应。”
　　“你个混蛋！”葛黄昏鲤鱼打挺，一拳砸向某的后背，某没动，拳头重击在他身上，葛黄昏立即扑倒在地，他的背火辣辣的痛。
　　“我痛你也痛。”某无声的笑了。
　　葛黄昏咬着牙爬起来，扑过去把某翻倒地，手臂死死的抵住他的脖子，命令道：“解除它！”
　　某安静的说：“办不到。能随便解开，也就没人会去结它。”
　　葛黄昏泄气了，放开某，滚到一边躺好，“聂晴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某站起来，伸手把葛黄昏扯起来，“走吧。”召唤不出虚幻的门，某使用老办法穿墙。他们的运气不错，这密封石窟的隔壁是间真正的药库，跟葛黄昏幻觉中的杂间不同，这里跟书库一样整洁，一排排药柜的各种抽屉，装满了各种药草，上面还贴有药名，除了植物系，还有动物系和矿石系。
　　穿过药库进入丹房，丹房不大，正圆形，浓浓的药味来自地上的那些灰末。中间是个大太极图，上面立着一个人高的三足青铜药鼎，葛黄昏爬上去一看，里面有颗碗豆大的紫色间黄、绿、白三色环的丸子。某把两背包里的书清出一大半，扫荡了唯一张架子的所有白瓷药瓶，听到葛黄昏的叫喊，跳进药鼎，去捡那丸子，“咣当”一声，室顶突然裂开，一道白光射入鼎中，某反应非常快，听到声音立即跳出了药鼎，一只手抓住两背包带子，一手扯住葛黄昏闪到架子旁边。白光入鼎后，一个篮球大的黑色球不知从哪里飞过来，投入鼎中，沉闷的撞击声过后，地面震颤，看起来十分坚固的青铜鼎居然裂开散成碎片，黑色球打了几转，把碎片碾成粉末，仿佛有意识似的，“咕隆咕隆”朝他们滚过来。某和葛黄昏一边闪避，一边背上背包，飞快的戴上左手套，一个启动防御光盾阻住飞溅的碎末，一个扯了架子阻挡作好穿墙准备，等时间一到，扯着同伙逃跑。
　　一路狂奔，见路就奔，见壁就穿，黑球辗过所有的阻碍物，锁住他们紧追不舍。没空看时间，不知逃了多久，他们离开了一间间的洞室，跑到外面的车道上，无论向上还是朝下跑，这颗不知什么物质构成的黑球就是不肯放过他们。
　　已经跑不动的葛黄昏后悔死了，如果他不爬上药鼎就好了。他的防御只剩下防御光罩能用，挣脱某的手，打算堵上一把。
　　“笨蛋，失败了，你死我也活不了。”气喘吁吁的某一边拖着他左扭右拐，一边喝骂他。
　　“哪，怎么办？”眼看黑球越滚越近，辗过的地面留下深深的痕迹，葛黄昏手脚冰凉。就在这时，“某同学，葛同学？”前面的拐弯处，传来车声和A3的大嗓门。
　　“得救了！”某大喜，扼住葛黄昏的腰，潜能爆发，一阵急奔跟黑球扯开一段距离，跳上开过来的电动场地车，“快，掉头。”
　　握着方向盘的齐老看到显示屏上的字，对A3说：“把他俩的背包丢了，他们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A3服从命令，二话不说夺了两人的背包丢下车，电动场地车自行掉头跑了。
　　“怎么回事？你们逃什么？”灌了水，等两人的气息平缓，A3惊奇地问。
　　“什么怎么回事？”缓过气，葛黄昏脑子一片空白，茫然的看着他。扭头望某，某也是一脸的茫然。
　　齐老叹气，重叙显示屏上的一排字：“他们闯入不该进的地方，记忆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