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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鬼车-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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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看,脑海里已经刻下深痕——破裂的头,红的、白的、黑的……不想呼吸,空气里有血的腥味令人窒息。
龟缩一边的葛黄昏审视自己的内心:“其实——我不痛苦,不难过,也不觉得有多害怕。”身体不颤抖,没出冷汗;手心、小腿肚热得难受;手臂抬不起来,双腿无力支撑身体站立;酸液从心脏涌向咽喉,喉咙热辣辣,难受,想呕吐。
吐了就是认输,是软弱,是无用的废物。
不能妥协,所以不能吐……某强硬的扯着他站起来,轻拍他那早已消肿的脸颊,严厉的说:“葛黄昏,就算恶梦腐蚀了你的精神力,情有可原,你也无能选择逃避。”
葛黄昏摇头,捂住心口,张嘴而无声。
某翻出纸笔塞在他手上,“梦见了什么?写出来!”
拿了笔,手开始颤抖。葛黄昏蹲下,双手握拳,拳头捏不紧。
某一脚踩在他肩上,骂道:“废材!”
没有人甘心当废物!太过年轻,火气容易上脑的葛黄昏气得磨牙,体内不知从哪涌出的一股力量伸延到手上,双手快速扣住某的脚踝往前一扯,没扯动。反而,某的另一只脚也踩了上来。
妈的,这混蛋重死了!
葛黄昏觉得自己的双肩被踩扁了。
根植于骨髓的不服输占了上风,双肩顶着某,蹲着的他双手撑住石壁慢慢站起来,成功的把某抖落下地。当然,某是自愿跳下去的。
某勾着他的肩膀,嘴角微翘,心情不错的问:“提起精神了?”
某这家伙,说不定性格很坏……想起刚认识时,自己同情说话慢一拍的他,葛黄昏心情复杂,不满的写道:“哼,多谢你鞭策!”
某道:“你胆怯,头痛的是我。”
葛黄昏扁嘴,写道:“卢军医的死,你有什么看法?”
某回了句:“动脑由你负责。”
翻倒的电动场地车很明显曾跟石壁狠狠相撞过,外表损伤却只有车身刮花了一点漆。
丁文尸检完毕仔细观察现场,视线落在已死去的卢军医曲握的右手上,严厉地喝道:“A2,交出你从卢军医手里拿走的东西!”
刹那间,隔着电动场地车蹲在他对面的A2脸上失去血色,变得苍白难看,站起来忿恨地问:“丁长官,您什么意思?”
“别逼我动手!”丁文戴着透明手套沾有死者液渍的右手食、中二指夹着明晃晃的手术刀,遥指A2的咽喉,再次暴喝:“交出来!”
A2毫无惧色,指着自己的咽喉,冷笑道:“不用客气,请!”
“某同学协助我,搜他的身。”
“是!”某应声之际,已出现在A2身后,葛黄昏甚至没看清某的移动。
某听从命令,丁文似乎安了心,摆动手指,手术刀从手上消失。瞅准丁文松懈的瞬间,A2扫了一眼放在脚边的狙击枪,以惊人的快速拔出腰间的手枪。
某更快,磁极枪已顶住他的后腰,冷冷道:“开枪便会罪名成立。”
“搜吧!”A2的枪重新插回原处,举起了双手。
紧张关注事态发展的葛黄昏见A2放弃反抗,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恨:妈的,他们白痴啊,情况不明之下又有人死了,居然还搞窝里反,嫌死得慢?!
某转到A2面前,举着磁极枪对准他的双脚,缓慢地说:“你是现职军人,我隶属地方,你的清白与否我无权置喙。丁长官是我们行动小组的长官,他对你存疑,你有义务证实自己。在你证明清白之前我将限制你的行动,请谅解。”
某居然会说一堆话解释行为……惊讶的葛黄昏蹑手蹑脚靠近他们。
“好!”A2似乎豁出去了,脸色恢复了正常,毫无惧色任由某冲他的脚踝、手腕开枪。
某的枪□□出的不是子弹,来这里后异能失效的葛黄昏什么也没看到,只知轻微的枪击声过后,A2的双手和脚踝仿佛被无形的绳子束缚在一起。A2出于本能的挣扎了几下,似乎他越挣扎那无形束缚就越紧。不一会儿,很是镇静的A2脸再次失血,额头滚出汗珠,蜷缩成一团倒在地上。
丁文来到A2面前,冰冷的视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突然扭头朝葛黄昏招招手,目光落在自己肮脏的手套上,说:“葛黄昏同学,你手干净,你来搜。”
葛黄昏看了一眼摆明袖手旁观的某,走到丁文身边打量着A2:碰触过尸体,他的手套沾了不少血迹。他身上众多的口袋边缘没有血迹,腰包也很干净;拿过枪,枪套上有血迹;离他脚边不远的狙击枪也没有血迹,但枪管、子弹匣、枪托上留有轻浅的擦拭痕迹。葛黄昏立即去瞧A2的双眼,恰巧看到他眼中闪现的复杂情绪。
葛黄昏用手肘轻碰丁文的胳膊,指了指狙击枪。早就看出端倪的丁文点头,取下透明手套,换了双迷彩的。脚尖一挑,狙击枪落到手上。只见他手指翻飞,狙击枪的零件被他一一拆散。他从枪管里找出一张残旧的信纸,扫了一眼便递给了葛黄昏。接着他又弄开子弹匣,取出一颗沾有血迹的狙击子弹,拆开从里面取出一张展开后巴掌大发黄的纸片,纸片沾有血迹,空白无字。丁文拿出手电筒,对着纸片照过去,强光下,纸上显示一些古怪的花纹符号。丁文对凑过来瞧的某和葛黄昏说:“军方情报部门以前使用的S级密令纸,早已废弃了。”
葛黄昏关心的问:“那你能解密吗?”
丁文叹气道:“我需要花一些时间,不能保证绝对正确。齐老应该可以立即解开。”
齐老……心中一动的葛黄昏怜悯的看着一脸灰白沉默不语的A2,暗中腹诽:“真傻,连我都瞒不过,还妄想跟丁文和某斗心眼。他俩先后给过你洗白的机会,居然死硬到底。唉,该赞你威武不屈,坚持窝斗到底的气节好呢;还是赞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居然依靠侥幸混过关的想法出色呢?”其实,他对A2的印象不错,暗中希望他开口辩白几句,但A2双唇抿得死紧,什么都不说。
某从葛黄昏手中抽走那张信纸,看完后蹲在A2面前,问:“齐老在哪里?”
A2不出声,丁文冷冷的看着他,没有继续逼问。
某折叠了信纸给回葛黄昏,说:“遗言,齐老父亲留给儿子的。”
A2窝里斗的理由是不是在这信中?葛黄昏展开一看,信纸上新旧重叠的痕迹——都是血迹吧?通篇字体刚劲有力,啊,最后两行的字迹不一样……
“齐柳、小勇:
我们走了,用不着伤心难过。
想说的话很多,提笔写反而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我们走得并不突然,因某种原因存在,详情不能提前对你们说。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想必我们离开已有一段时日,过了禁言期,不算违背诺言。
你们小叔的某位至交好友,有纵横时空的特异能力。他去过未来,无法穿透遭受磁暴之灾之后的时空。担心你们日渐老迈的小叔没他照看发生不测,建议我们离开前往其他时空。拥有时空异能知晓万物,一旦遇到无法看透的未知时空,反而比普通人来得更担心吧。我们沾了小叔的光,有幸穿越一回便欣然同行前往。
你们六叔认为,离开了什么都不要说不要留,你们有足够的能力应付即将来临的困境。认为人类就该自食其力,独力承受逆境考验,不该由长辈制造温床腐蚀后代的意志。依赖家人支撑,过上随心所欲生活的他最没资格说此大话。没当过父亲,他领会不到父辈想为后代留点什么的心愿。
儿子,我为你们留的不是私人财富。
异能朋友声称即将来临的磁暴之灾空前绝后,人类文明进入黑潮期,原始归来。但愿他这只是他的推测而不是事实。以防万一,我联络了各界朋友,聘请几位非间界的友人,把这段时间收集的东西封印在某处深山,期望能躲过磁暴之灾的破坏,为你们留下可成为助力的遗产。当你们有必要动用这笔遗产时,去找我的委托人。找到此人,你们就能找到路线图和钥匙。
(接下来的字迹变了:第一眼觉得这些字龙飞凤舞,仔细一看毫无章法,结构松散)小黑皮,姓齐的老了啰嗦个没完,满纸废话。你小叔寄放了点东西在非间界的观察者那里,等你和小勇老得掉光了牙齿,找他们去要,切记!
父:齐宁、柳逐——”后面的字被血迹淹没,看不清楚了。
看完,葛黄昏长吐了一口气,写道:“这里是齐老父亲给儿子留下的遗产?真是大手笔!”
丁文道:“动用了国家资源,不再是私人财富。”
某问:“齐老有兄弟?”
丁文摇头,“没有。”
葛黄昏写道:“信上写了两个名字。”
“另一位是齐老小叔的外甥。”
某捏着下巴盯住A2,若有所思道:“关系有点复杂。”
丁文显然在说与不说中犹疑,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们所说的齐老的父亲一般是指信上署名的齐宁。齐老有两位父亲,他是他们收养的养子。齐老的姓名就是两位父亲的姓氏。信中提到的小叔、六叔,是齐老另一位父亲柳逐阳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