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杀》洗尘的细雨

28、鬼车-02

　　葛黄昏笑了，想不到事事比他能干的某也有讨厌霉味的弱点，心里高兴，正要取笑他，不经意对上某清澈冷静的眼眸，话便吞回了肚子。
　　某往床上一倒，问他：“你想说什么？”
　　葛黄昏失去说笑的兴致，坐到他身边一本正经地问：“你有什么想法？我们有一半机率可以去实习，但也仅此一半，所谓的50%，实际上就是0和100的比差。”
　　“推测并做出判断是你的长处。”某翻了一个身，脑袋埋进枕头里瓮声瓮气地说：“黄昏，从现在开始我们分工，你负责动脑，我负责行动。”
　　葛黄昏一怔，某的脑子应该比他好，身手更在他之上，属于全能型人才，把动脑的重任交托给他，行吗？比起他，是某更迫切需要赶紧实习累积足够的经验升为正式魂杀成员，万一搞砸了……就在他发怔时，蓝衣男子敲响敝开的门，走了进来。
　　“我是蓝鹫，欢迎两位来此。累了也饿了吧？再等五分钟开饭。”
　　刚才和某的对话，这个人可能听到了……葛黄昏连忙站起来，注意到对方伸出的右手非常粗糙，手背的指关节处和手心长满了厚茧，手指短而粗壮。“您好。”他一边和对方握手，一边暗想：蓝鹫只是代号，不说出军衔和真实姓名，且态度前倨后恭，依此判断实习的机率由50%往上浮。
　　某跳下了床，蓝衣男子看到他脸上的大口罩，张嘴大笑，说：“比起血腥味和其他更难闻的味道，霉味算是相当温和。”
　　是个爽朗的人！葛黄昏立即对此人心生亲切。
　　某低垂着眼睑不吭声，戴着的大口罩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葛黄昏推了某一下，替他答道：“他体质特殊，闻了霉味跟得了花粉症一样。”话是这么说，他心中一凛，莫非某戴口罩的真正目的就是遮掩脸上的表情？
　　蓝鹫豪爽的拍打某的后背，道：“小伙子，真受不了这味可以去车上睡。”

　　食堂在住房的后面一幢，空间很大，估计能容下五六百人进餐。吃饭时老者没有出现，24人刚好占据一条排桌。每个人面前摆着三大盘菜和一大碗米饭，饭桶搁在桌头，一碗不够的可以再盛。三大盘装有七种菜，想必是些就地取材的纯山菜和野味，味道极好，大大满足了葛黄昏擅长辨味品尝的口舌。军人们都是清一色的大胃袋，彼此不说话只一个劲的埋头猛吃，连眼神交流也没有。他们吃饭速度快，全部放了碗，静坐着等待慢嚼细咽的葛黄昏。
　　蓝鹫笑眯眯地看着吃完饭擦净嘴又重新戴上口罩的某，过了一会儿，目光落在不受周围气氛影响按照以往速度进食的葛黄昏，扬扬手，道：“解散，全体休息。”
　　军人们全部起立，威武地齐声应道：“是！长官！”
　　食堂只剩下他们三人，显得格外空阔。葛黄昏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暗中决定趁现在有空向蓝鹫推销他们，令他认同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参与任务，再积极向老者进言。他放下筷子，问：“蓝长官，大家是临时从各个不同的部队抽调而来的吧？”
　　蓝鹫饶有兴趣地反问：“为什么你会如此想？”
　　葛黄昏道：“手。”
　　“手？”蓝鹫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目光落到葛黄昏那双没有劳作痕迹修长而美型的手上。
　　葛黄昏点头，“服役军龄五年以上的现役军人，因所在部队、驻地、兵种不同，手具有不同的形态。除了您，其他21位军人的年龄在25－30之间，军龄普遍超过五年，当然不可能是普通士兵。我对兵种构成了解不够，只能推测你们22人中有16位擅长枪械，他们手上有明显的枪茧，其中10人来自不同的陆战部队，他们当中4位是双枪手；加上狙击手、炮手各2名；以及一位右肩曾经受过伤，左手比右手灵活的左撇子；剩下的那位就是您。6位来自海边、海岛或者是海军，他们的肤色跟深陆的你们有明显差别。剩下的6位，军医2名，他们的手没有变型，手指细长而灵活。擅长计算机操作的也是2位，八根手指头因长期敲打键盘有一层薄薄的浅茧。最后2位是负责后勤，他们开车以及处理杂务的时间超过拿枪，手的形态跟你们有极大的区别。”
　　蓝鹫鼓掌，笑道：“你观察得很仔细很到位，以你的年龄和见识能有此眼力算是了不起。初见魂杀协同组派年少的你们过来，我失望了，以为服务地方的魂杀搪塞我们军方任务。”
　　葛黄昏心想：派他们过来的确是搪塞军方，来之前眼镜男甚至瞒着不说实话，嘴里却道：“这次任务非同一般，派我们前来正好，打着集训的幌子才不会引人注目。”
　　蓝鹫点头，“超能力领域，你们是行家。轻视你们是我错了。”
　　葛黄昏笑了笑，又问：“蓝长官，集训过后入选任务的人数是2:1吗？”
　　蓝鹫反问：“你看出来了？”
　　葛黄昏道：“是的，他们也清楚这一点，相互戒备着，竞争意识相当明显。”
　　蓝鹫看了看手表，道：“时间很晚了，你们今晚好好休息。明天5点起床，30分钟后开始为期3天的集训。葛黄昏同学，听说你左手伤势未愈，你的训练另行安排。某同学，你的体能不错，跟我们一起行动。”
　　某道：“我跟搭档一起行动，不跟你们一起。”
　　军人贯彻绝对服从，习惯了出口为令的蓝鹫显然很少听到拥有个人主张的异议，脸色变得很难看，不高兴地道：“在这里，我就是你的上司。你若有意见，打败我了再说。”
　　“好。”某站起来摩拳擦掌，顶撞道：“我所认同的世界，不是年龄、职位高低的一言堂，而是以能力说话。跟你打，我封印超能力。”
　　蓝鹫被激怒了，一脚踢碎了排桌，吼道：“狂妄小子！”
　　“你在这里发飙毫无意义。绝对服从，令行禁止请你用在战场上。”某一边说一边拖着葛黄昏及时跳开，避免被木屑波及。
　　身后有视线，葛黄昏回头，见到齐姓老者出现在食堂门口。难道某是因为发现老者的到来才故意激怒蓝鹫？某为什么要这么做？老者曾经是军人，肯定厌恶轻视军纪的异类。跟蓝鹫闹翻，他们将会提前出局。就算勉强能留下来，身为上司的蓝鹫对他们的印象不好，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不对！某不会做不利于他们的事。认识某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还是看得出他是个目的性很强的家伙，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深思熟虑。
　　“嘭！”就在葛黄昏的脑子拼命拐弯时，某已经跟蓝鹫拳来脚往的交上了手。
　　他不去关注战况，反而躲在安全地带偷偷观察老者。可惜，齐姓老者皱纹不多的脸跟罩了面具似的纹丝不动，眼神也毫无变化。
　　葛黄昏的目光落在老者手上，除了皱纹，这是双完好不曾变形的修长之手。从他的手上看不出他的经历，只能推测他身居高位远离第一线。
　　轰隆巨响声声，葛黄昏收回偷瞧老者的视线，瞧向打斗场。这两个斗鸡似的家伙把食堂弄得一团糟。排桌，连椅翻的翻，碎的碎。蓝鹫被某的一飞踢扫中，又撞翻了几排排桌。
　　蓝鹫扎马站稳，一个扫腿，卷起一阵木屑风袭向某。
　　某旋身成陀螺状，撞散了木碎屑。
　　蓝鹫借此空闲已冲到某面前，拳头朝某的腹部连攻。
　　某及时跨步、扭腰错开，同时双臂扭转，双手抓向蓝鹫的肩膀。
　　蓝鹫反应迅速，及时下蹲，马上双手撑地，双腿弹起踢向某的腰与胯部。
　　某的腰腹以异常样子后缩，双臂和双腿跟钳子似的夹住了蓝鹫的双腿。
　　蓝鹫单掌撑地，一只手掏出挂在腰上的手枪，枪口对准了某。就在他掏枪在手的那一瞬间，某也腾空一只手摸出衣襟内的掌式手枪对准了蓝鹫。
　　“够了！”老者用力顿了一下拐杖，蓝鹫和某一起收枪停手。

　　葛黄昏和某来到老者的房间。这是单人间，除了床还有书桌和几把椅子，窗户紧闭着，室内没有霉味。房间里很凉爽，有风扇在吹。这风扇的式样古朴，三片扇叶，是葛黄昏没见过的造型。
　　老者瞧出了葛黄昏的好奇，道：“磁暴席卷全球前的产品。”
　　葛黄昏惊奇地问：“磁暴席卷全球？磁暴不是地域性的么？”
　　老者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杯，缓慢地说：“黑暗的103天从人类史上抹除了，不载入课本，你们这些新生代自然不知道那段过往。”
　　葛黄昏望向某，某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老者饮了口茶，“32年前，公元2034年3月7日，史上最大的太阳磁暴无差别的覆盖地球整整63天。那时，电子科技达到颠峰期，虽然准确的预测了磁暴来袭日期，也做出相应的对策，但面对历时久范围广的天灾，电力瘫痪，所有带磁性的产品完全报毁。依赖电力的工厂全面停业，学校停课。早习惯依赖便捷高科技的人类承受不住打击，沉浸于末世绝望的悲观情绪中，世界人口锐减。磁暴过后，各国联合起来的顶尖科学家发现有导磁性的金属全部产生质变，无法找出替代金属。过了三年，质变的金属恢复了原性，世界科技与经济才开始缓慢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