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杀》洗尘的细雨

119、少年信仰-45

　　第二天见面，隔壁房间的两位队友跟往常一样对待自己，尤其是葛黄昏，看人的双眼一如既往的清澈，高正成松了一口气。不过，改变也是有的，一旦找到空闲，葛黄昏就缠上来，要他使用重力空间协助他们锻炼体能。
　　当葛黄昏得知重力空间有锐化边角和模糊周边的两种用法，大为感慨：“人工异术，设想果然周到。”
　　“人工异术？人造的？”高正成难以置信的瞪着他。
　　“凭你的头脑，没看出……”葛黄昏的嘴被某的手掌捂住了。
　　“告诉我事实！”这些天一直处于情绪动荡中的高正成，这会儿跟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样，急切的向他们请求。
　　某摇头，“事实，我们不知道。除此之外，无责任猜测。”
　　在高正成眼中，某的可信值远超葛黄昏，失望过后苦笑道：“就算是猜测，也请说出来。”
　　某松开葛黄昏的嘴，表示他可以胡说八道了。其实，葛黄昏不是为了显摆自己的脑容积比一般人要大，而是有心指点一下高正成，观察他的异术成长过程，问他：“你怎么看你做的那场恶梦？”
　　高正成也是很有想法的人，斩钉截铁回答：“那肯定是我的前世！”
　　葛黄昏乐了，哈哈大笑道：“阿木，你找到知音了。”
　　“嚣张了！”某警告他，有的人不适合交浅言深，别平白惹人憎。
　　葛黄昏哽住，索然无味忽然袭上心头。高正成不是阿晨和某，没有接纳百无禁忌言语的胸襟，承受不起当头棒喝式的尖刻提点，观察什么的太过无聊了。兴致丧失，他转身就走，手腕却被高正成抓住。
　　高正成是骄傲的，更是聪明的，他有一种感觉：此时放葛黄昏走了，自己将被排除在团队之外，被这两个人彻底疏离。而且，这二人是异能前辈，有他们的指点和协助，自己能避免跟龚洪落得同一下场，甚至更糟糕。
　　没来蓓青之前，他认为自己在人际交往这块是成功的，自己的心智凌驾在同龄人之上；到蓓青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是井底之蛙，才明白浮于表面的友情是虚假的，不真诚待人是交不到好朋友的。
　　除了知交，葛黄昏并不好教人，对上高正成饱满诉求的真挚目光，他看了一眼某，某微微颌首。
　　“呃，高正成同学。我的推测不一定全对，我觉得嘛……获得跟风险成正比。不要畏惧，蜃气并不是要人命的传染病，而只是一颗改造灵魂强度播撒异术的异术种子。它很霸道，不管你的死活，强制改造你的大脑，经由真实梦境磨砺你的灵魂。你是成长或是毁灭，掌握在你的这里。”葛黄昏指指自己的脑袋，又说道：“突破梦魇才是你的唯一出路。无论是普通的梦或者因蜃气产生的真实梦境，都是你脑中的产物。思维、意识、精神力还有灵魂都藏在这里。你的那场梦，你只要仔细推敲就能得出：那是你潜意识里所思所想编织而成的，由甜到苦的自虐经历。在你的梦中，你二十年的人生，身边只有六个人：你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你的邻居、老师、同学、朋友呢？除了你的六位亲人，你没跟其他人产生关联，这不合理。现实中的你，潜意识的轻视周围的人，所以在真实梦境中没有这类角色的存在。最经不起推敲的就是你的那个冤案，你记得导火线——死掉了的富二代的长相吗？你不是不记得，而是在你梦中没出现过此人的长相。因为你的意识深处，富二代只是一个讨厌的名词而不是特定的某个人。梦中的你，跟那两位二代毫无牵扯，为什么人家让你替罪？官二代既然有能量冤死你，那他完全有能力找个心甘情愿的替死鬼，不是更简单吗？哦，如果纯粹是你倒霉，而他真是个坏透了的二世祖，那他为什么不干掉小片警灭口？还给他钱和卡让他外去避风头，他还能在事后当个小菜贩。让一个知情人呼呼大睡做着有良心的恶梦，这符合坏透了的二世祖的行事风格吗？除非他脑子坏掉了，以为他爹是XX就可以抽风式横行天下。又不是午夜凌晨，弃尸在常有人来人往的一流大学院校附近，还离治安亭很近，这可能吗？就我个人的看法，你那个冤假错案破绽百出，粗暴且粗糙。还有啊，你的家人只知道倾家荡产上下疏通，不去找个能干的侦探查案子，也不找精明的律师为你辩护……”太多例子可以举，葛黄昏口渴，不想再说了。
　　听着听着，高正成松开手，脸上冷汗翻滚。
　　“悟与破。”某突然勾住葛黄昏的脖子，圈着他匆忙离开，留给高正成的只有这三个字。
　　怀疑档案的真实性，某早就重新思量全部细节，判断葛黄昏的推测合理。想不通葛黄昏光通过电脑看档案就能获得异术的原因，当葛黄昏对高正成说出“突破梦魇才是你的唯一出路”时，他恍然大悟——葛黄昏那时顿悟了。
　　联想到葛黄昏因好友阿晨的小姨之死，拥有了灵力魂力。又记起聂晴对葛黄昏的评价：生性凉薄，想起曾翻阅过一本有关修真者资质的杂书，评价赤子之心和生性凉薄，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人在修行上有共同点：心境上的阻碍少。前者心境宽阔，可纳万物；后者心境轻淡，视万物如无物。这两类人如果精神力强大，资质同为上佳。
　　也就是说：葛黄昏身体资质远逊于自己，头脑跟自己持平，心境比自己强。缺少的是见识、经验和时间的累积。
　　在修炼上，某是老前辈，他说的没错。葛黄昏知道这三个字也是某有心说给他听的，自行领悟与突破心境是能力成长的要素。
　　二人同时都心有所触动，觉得自己悟出一些道理，需要固化境界，便一同去灵脉地修炼了。
　　这自悟与突破其实也可以引申到篮球技术上去，陈教练的执教方针也包含了这几个字，可惜他的知音少。
　　接下来的训练，陈教练对大家的要求跟上周一样，反而是球员们自觉性高涨，训练量远超出教练的规定。特别是小彭，拼命练习忽高忽低，忽快忽慢的传球，弄得配合他的队友叫苦连天。黄明像是脱胎换骨般，精神气高涨。不过，他也就涨了精神气，球技还就那样。真正有变化的是高正成，仿佛突然七窍全开，球技跃上了一台阶，训练时能咬紧路知近了。跟热气腾腾的他们相比，某和葛黄昏分外可恶，以前只有某缺席训练，现在连葛黄昏也不见人影了。
　　陈教练不管，队友们也知道相互之间的差距太大，与其浪费时间喷怨言，还不如抓紧时间训练，让自己的能力提高。
　　枫少跑去优特技工挖角，1号一口回绝，2号玩了一手太极，说是等蓓青赢了八中再说。无心插柳，一年级生7号刘冬愿意过来，而且转校条件成熟，能规避挖角制度。刘冬的父亲在镇上工作满了五年，只要把刘冬一家的户口跨区落到镇上，他就是蓓青高校光明正大的本产生源。
　　枫少动作很快，周四，刘冬就穿上蓓青的校服出现在葛黄昏他们班上。刘冬以前没引起各校球探的注意是有原因的，这小子成绩烂得连高中都考不上，得不到老师的欢心，初一就被他们学校的篮球队开除了。初中三年胡乱的混了过去，父母花了一笔把他塞进优特技工，幸亏优特技工的篮球队严重缺人，他这个除了玩篮球之外什么都不会的笨蛋成为正选。现在被蓓青相中，学杂费全免，父母喜笑颜开，为了儿子的将来，迫不及待的把户口迁过来。
　　虽说接下来的比赛刘冬不能上场，但训练是可以参加的。他的到来弥补了二队空缺的专职控球后卫。某跟葛黄昏不参加训练，蓓青队内的训练赛缺少亮点，他是及时雨，他那手神奇的黏球以及鬼魅的身法，得到陈教练的认可。
　　葛黄昏他们这班，篮球队员的成绩两极分化严重。葛黄昏、某、高正成和枫少成绩超优；而小彭、黄明和路知近现在加上刘冬，成绩超烂。他们倒是不排斥刘冬，但刘冬的个性阴沉，在教室里总是垂着头，额发遮掩着双目，无论谁跟他搭话，他都不理人，就连路知近也没攻破他那浑然天成的颓废气罩。
　　葛黄昏现在沉浸于气脉改善后，修炼进度大幅度上升的喜悦中，加上新得了三种异术，全身心的投入修炼中，篮球以及上课全被他抛到脑后。
　　山中修炼无岁月，转眼就到了周五晚上。
　　某比葛黄昏来得周到，担心误了比赛，特别设定了闹钟。
　　修炼被打断，葛黄昏有些不满了，某说出“信仰之力”四个字，葛黄昏立即干劲满满。
　　没想到他们翻窗进宿舍，刚开灯，房门就被敲响了。
　　枫少见两人都在，拍拍胸口，“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