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杀》洗尘的细雨

117、少年信仰-43

　　某点头，揽住葛黄昏的脑袋，揉搓了几下。
　　“千真万确。官二代离奇死亡，被当成灵异事件留档。灵异档案存放在特别部门的特殊仓库，磁暴之灾对特殊仓库无影响，灵异档案完整的保存下来。”说完，他松开葛黄昏，点击翻开的另外几份档案，“官二代死时不但有目击者，还有视频存档，刚好那附近安装了治安监控系统，录下全部过程。那时，也有类似魂杀的特别部门，经手此案的是个修真者，擅长招魂问案。档案记录，此人拘来官二代的魂询问，没弄清他的死因，反而问出富二代之死的真相：案发那天傍晚，有人邀请两位二代到一家涉黑的俱乐部玩。官二代嗑了药，神智不清时抢夺富二代的防身匕首捅死了他。俱乐部的人见出了人命，伙同清醒过来的官二代弃尸，并制造假案发现场，正在此时，望见的人通知有人朝他们这边走来，官二代建议把死者的钱包丢在来人必经的路上，只要此人捡起钱包，就能替罪。”
　　葛黄昏挤开某，亲自翻看档案——这个倒霉的替死鬼就是高正成。档案上还有他拘留时的免冠照，年龄20，比现在的高正成要成熟一点，矮了几厘米，瘦一些。要不，能让人误会这就是四年后的高正成。涉黑的俱乐部和官二代身后能量巨大，买通了法医修改死亡时间，操纵警方的侦讯，制造假证据钉死高正成。陷入这由权威、金钱构建的黑色漩涡里，异地孤身求学的大二生高正成，毫无异议的以谋杀罪定刑，被枪毙。然而，对W市的高家而言，厄运不单行。倾家荡产没拯救被冤枉的儿子，反而令其父母丢掉了工作。毕竟，在倡导公平正义，珍爱生命的和谐文明社会，杀人是罪不可赦的；教养出一个杀人凶手的父母，没有哪家企业愿意接纳这样的员工。父亲开始酗酒，母亲忍受不了而离婚，外公中风瘫痪，无钱治疗，母亲和外婆带着外公去了乡下，下落不明。溺爱孙子的爷爷奶奶，伤心过度黯然去世。父亲来到儿子冤死的城市，靠拾取废品为生，暗中打听案件的真相。
　　口风是俱乐部那边漏出来的。
　　富二代的家长能累积财富，执掌大企业，肯定拥有“精明能干”这一特性。痛失独生爱子，怒急攻心，急于让凶手伏诛，没少给警方施压。凶手一死，心中的疼痛虽然没有平复，人却冷静下来，慢慢品味出这案子的不寻常。
　　大权势离一般人有点远，金钱却是生存的构成要素之一。
　　案子荡起的浪随着时间流失而平息，俱乐部那边有个别的知情人心思动荡，瞄准富二代家长拥有的海量钞票，找上门来透露了一部分真相。精明能干的富二代家长，顾忌官二代家的权势，沉住气表面不动声色，暗中调查官二代，发现了徘徊在学校附近的高正成的父亲，便让人对他泄露了官二代是凶手这一事实，引起高父行刺官二代，导致官二代离奇死亡，特别部门插手。
　　真相公布，官二代家的高官被双规，涉黑的俱乐部被清理，那些协助弃尸、篡改证物制造冤案的一系列人物被连根拔起，死去的高正成得以洗脱罪名，他的父母获得大笔赔偿金……然而，这一切来得太迟，对家破人亡的残剩者来说，这个世界是冷冰的，残酷的。
　　无论曾经经历过怎样的人生，最终全无意外的湮灭在流失的时光中，只留下叙述事件的文字、视频和图像。如果，连文字等记录也不存在，那存在过的痕迹终成灰烬，随风消散。
　　翻看完档案，葛黄昏唏嘘不已，心境刹时老去，仿佛跟档案字行里的人一样，经历了由生到死的过程。然后，脑中一片空白，人怔忡中。
　　“悟道于茫”四个字突然闪现在他脑海里，四个彩色亮点在他的意识深处跳跃，亮点幻化为文字：“恭喜您获得时光流失的亲眯”、“您获得一级1-5秒怔忡术”、“您获得一级1-5秒时光逆转术”、“您获得一级1-5秒致盲术”。
　　这啥玩意儿？葛黄昏蓦然回神，惊愕的朝身边圈住他的某望过去。
　　某显然不知他脑海中的变化，对上他的视线，出于本能的问：“怎么？你有什么看法？”
　　“咕噜”葛黄昏还没开口，他的肚子发出饥饿的呻吟，某翘起嘴角，“我去买吃的。”
　　“好。”葛黄昏点头，随即问道：“你怎么看？”
　　某站起来，手指刮着黄昏的脸颊，“你来动脑，我们不是早就决定好了吗？”
　　葛黄昏指着屏幕上的档案，“不合理。”
　　某一怔，按向开门按钮的手指停住了，问：“哪里不合理？据我所知，类似事件在磁暴之灾前常常发生。”曾经埋头博览丛书的某，见识比葛黄昏广。
　　“我的结论是：因果倒置。”
　　思维反应快的某不赞成葛黄昏的结论，摇头道：“档案不是假造的。”
　　“官二代是被陷害的。”
　　“你认为他不是真凶？”某皱眉。他虽然承认葛黄昏的推理能力在他之上，但这个论点他无法苟同。
　　“杀害富二代的凶手的确是他，被人陷害也是事实。啊，我还需要再细看档案，你先去买吃的，我饿死了。”
　　某一离开，木门消失。葛黄昏走到窗边，拉开厚实的深蓝色窗帘。呃，假窗！找不到排气口，没有置换空气的电器……门能消失，窗户是假的，这是个封闭空间，维持人正常呼吸的空气从哪儿来的？
　　他走回某的电脑前，坐下。打开搜索窗，键入：龚洪，按下确认键，跑回一个对话框：警告！指纹不相符！
　　呃，他只能看某打开的档案。再次认真细看了一遍，他暗自点头，自言自语道：“我的看法应该没错。”

　　某买来饭菜进屋，葛黄昏正坐在中间的电脑前打字。他字速不快，很专注，在乳白色的灯光下，脸显得苍白，瞳孔更显乌黑。某静悄悄的走到他身后，看他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内容：禁忌言论版块申请通过，LH63419获得魂杀点10000，拥有D级访问权。
　　这小子真能干！这才多长时间？一个新手，从G级访问权一口气冲到了D级，拥有了1万魂杀点。要知道魂杀点获取途径虽多，却都是个位数。就算完成别人指定的任务，任务奖励也只有二位数或者三位数，鲜少有四位数的。
　　某拿了瓶饮料放在葛黄昏的键盘旁边，看他发布帖子。
　　大标题：蜃气，恶魔的契约种子！
　　小标题：以X同学真实案例来论叙
　　正文：此处的“蜃气”，不是指大气光学现象，而是专指破坏青少年大脑的异物。传言：蜃气是大灾后的变异产物，拥有特殊脑电波者才会感染它。我归纳总结传言，认为它拥有以下几种特性：1、感染蜃气的人，倒霉的或死或疯或白痴；幸运的大脑第二次发育成功，拥有异术。2、感染者拥有特殊脑电波者且年少。3、蜃气喜食人脑的某种能量；分泌腐蚀性的能量，破坏人的大脑，喜欢登高。4、失败率远远超过成功率。5、蜃气有二种，一种是寄宿；一种是路过。6、被蜃气感染过的人，气色产生变化。
　　得知X同学被蜃气感染，走出它制造的真实梦境获得异术，我推翻听到传言后得出的结论。认为，与其叫它“蜃气”还不如称呼它为“恶魔的契约种子”或者“异术种子”，给个简称就叫“种子”吧。种子以人脑为土壤；人的意识或者精神力为养份；人由心生而产生的真实梦境为主食，在真实梦境中成长开花结果，燃烧感染者的灵魂降临异术。
　　以X同学为例：一颗含有某个异术的种子进入X同学的大脑，扎根；靠吞噬X同学的意识发芽（在此期间，X同学性格大变，情绪暴躁，有暴力倾向，类似焦躁症）；当晚，X同学陷入真实梦境中（真实梦境：蜃气感染者被蜃气蚕食了意识，隐藏在意识深处的情感缺陷被蜃气截获，幻化为弥合感染者情感的梦境。在梦境中，由大脑中枢掌控的五感真实体验梦中的一切，作梦的人在感受上如同真实生存在梦里，弥补着现实中的缺憾，铭刻在记忆中）。我这里所指的真实梦境，是现实中害怕死亡的人，在梦中圆满了情感缺憾后，遇上不合理甚至悖谬的待遇，经历可怕的痛苦，承受着不甘而残酷死去，灵魂不散，因愤怒或者怨恨而燃烧，最终异术降临完成个人复仇。当X同学醒来，发现自己真的拥有了梦境中获得的异术，害怕与喜悦，两种不同的情绪糅杂在一起。
　　我认为，类似X同学经历的蜃气感染者，一旦拥有了异术，身边没有调控其情绪的因素，极易心理失衡，分不清梦境与现实，而随意滥用异术，又或者其精神崩溃而自毁。毕竟，在真实梦境中，社会规范崩溃，人的灵魂果露出来，只有异术降临才是感染者唯一的救赎。所以，我说：“蜃气，是恶魔的契约种子”。

作者有话说

　　各位亲，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