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沐晰

2、展白篇【1】

　　白琰与展飞在TC网游公司共事三个月，谁都知道他俩性格迥异，路数不对。但展飞大白琰一级，话就有分量的多，而白琰对行政命令向来是可见可不见的态度，于是就经常上演以下对话。

　　“白琰，你搞什么！一下开掉四个策划，五个月后是资料片上线，你现在招人都要培训三个月，你是不要命了吧？”

　　“那四个人说话多做事少，不用功的就不说了，用功的都用不到点子上，我才不浪费时间调教这种废柴！”

　　“招人！马上！”

　　“那劳烦展哥帮我写招聘广告啦。”

　　“休想！”

　　“我这不是正要赶案子嘛，晚上请你吃饭，说定了。”

　　然后白琰推门走人，展飞在办公室帮他写招聘启事。一般这种对话都在展飞的隔音办公室，室外的人全都不知道，当然也不知道白琰是展飞的师弟，两个人同一所大学毕业，展飞大他两届且还是在白琰的极力推荐下被公司BOSS挖角来的，而挖他来的筹码之一就是白琰做他的策划部经理。

　　俩人刚上场就施展浑身解数把一个几乎快散架的项目团队稳住，留住了最重要的几名程序及策划人员。展飞程序出身与程序经理十分合拍，白琰的强者生存理论也将几个凭裙带关系的多余人员开出策划部，美术部经理是个见风使舵的人见状也就安心留了下来。团队安定还有个最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原项目的改造，白琰的对游戏制作有良好的触觉，项目改版建议很快就交了上去，项目经理与BOSS的讨论也十分顺畅，于是决定开始制作改版资料片，把整个游戏的水平都打上去。底层修改用了大约三个月的时间，就在紧要关头白琰却擅自开掉了几个人，展飞虽明白原因但也为白琰捏把汗，人员不足的代价就是现有人员的工作量加倍，这种时候怕是白琰自己担的更多……

　　网游公司的默认规矩：每当新产品或资料片将要上线，项目组就要进行所谓的“加班地狱”。

　　加班刚开始启动，展飞就把进度表贴在了项目组最醒目的告示板上：程序部、美术部自由加班，策划部和测试部一周加班四天，周日部分人员开会。白琰皱着鼻子看了半天，知道加班也是逼不得已。而上次应聘的人员中只有一个名叫童颜的“小男孩”通过了白琰的工作培训阶段。

　　之后过了一个多月，正在白琰满意的看着手下这帮兄弟姐妹已经按计划完成了大部分系统设计、策划表格、美术资源整理入库等等工作后，忽然收到一封来自运营部经理高非路的电邮……

　　此时展飞正一边体验已经做好的资料片初版本，一边检查各部门进度表，可他发现自己办公室外本应是埋头工作的项目人员都抬起了头，不约而同的看着一个方向。展飞奇怪的打开办公室门就听见白琰的声音：

　　“高非路，你发我这份活动策划案是什么意思？！”

　　“我们资料片上线需要很多配合宣传的游戏内部活动。产品部门觉得你们策划部太累了，就帮你们搞了一份出来，你该谢谢产品经理才是。”

　　“哦？我都不知道本应好好写资料片体验报告的产品部已经闲到开始写策划案了。”白琰冷笑的看着对方。

　　高非路是一个35岁的老牌运营经理，驼背站着还不到一米七，远看真像个皱皮的虾子，白琰184cm的身高优势在他面前颇有压力。眼见高非路脸色瞬间难看，白琰笑着又加了一句：
　　“高总亲自来帮产品部门说话，是准备让贤降职去做产品经理呢，还是产品经理马上高升要做运营部总经理了？”

　　“白琰，你胡说什么？！”高非路满眼怒火，抬头狠狠的瞪着白琰。

　　“高总，发生了什么事情？”展飞其实已经听出了大概，但仍是装作不明所以的缓步走了过来。

　　白琰看了展飞一眼，把手中一摞打印文案甩在他手上说：
　　“看看。”

　　话毕扭头就走了。展飞把手中的纸放到背后，笑着对高非路说：
　　“高总先别生气，到我办公室喝杯咖啡吧。”

　　一个多小时后，展飞送高非路走出项目办公间，刚回来就叫了白琰到自己办公室单独谈谈。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展飞以一个尽量舒服的姿势坐在靠背椅中，看着白琰说道。白琰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事情不顺，也坐在他对面点烟：
　　“别卖关子，直说好吧。”

　　“办公室禁烟，说了多少次了！”展飞一把抢过白琰指中夹着的烟，和手中方才白琰交给他的打印文案一同丢到垃圾桶里，叹了一口气说：
　　“这份案子不需要做了。”

　　“你让我做我也不会做的，这种严重影响经济系统的案子根本就是外行写的。”白琰露出毫无意外的表情。

　　“但是你必须在剩下的一个月内交出三个资料片活动出来。”

　　“不是策划案，是完成品。”见白琰眯起了眼睛，展飞补充了一句。

　　“开玩笑吧！这就是你争取的结果？”白琰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

　　“资料片上线必然需要活动刺激消费，否则玩家在游戏中无法尽快建立人际圈，流失率太高，这个道理你明白。”展飞苦笑。

　　“我当然明白，但是这时间也太……”白琰后面却说不下去了，看着展飞连续陪着策划部加班，不断对游戏进行测试并提出修改方案，还要对付运营部那帮抠门的老狐狸，同时和其他项目组抢招聘名额等琐事……他已经太累了。

　　白琰深吸一口气靠坐在展飞的办公桌上，从展飞手中抽出马克杯，端详了一下笑着说：
　　“这好像是你毕业的时候我送你的杯子吧？这都多少年了还没扔呢。”

　　“六年了，笨蛋。”展飞见白琰岔开话题，知道他这算是变相答应，语气不自觉的就轻松起来。

　　“胃不好就不要喝咖啡，你堂堂一个项目经理还整天盯着好几十号人，该偷懒的时候还是多偷点懒。”白琰随意的说着，暗想展飞要是能听进去才是见鬼了。展飞起身把马克杯拿回来小心放在桌上，拍了拍白琰的肩膀说：
　　“等游戏活动做出来我要第一个玩玩，看看眼睛朝天的某人究竟能做出个什么样。”

　　“我能做出什么样子的东西你还不了解吗？激将法对我没用的。”白琰伸了个懒腰往外走，拉开门之前回头说道：
　　“记得别喝了，胃疼没人去给你买药。”

　　之后一周白琰看完了手下人写的活动案并做了逐一修改，自己增加了数值可玩性等等改动，连续干了两个通宵坚持到周五彻底撑不住了。临下班的时候白琰感觉自己跟踩在棉花上似的，摇摇晃晃自己打车回了公寓，倒头就睡了。

　　展飞中午见白琰的状况就有些担心，直到下班前仍未敢动声色，临近游戏上线主策划倒了可是相当影响士气的。但似乎另一个人也发现了白琰的异状，那人就是由展飞面试通过进入策划部的新人童颜。展飞当时看中童颜是觉得这个人表面虽然有点傻傻的，但应该是比较善良且不会骄躁的类型。事实证明童颜不仅表面傻，对别人的婉拒丝毫感觉不出来更是让展飞一个头两个大。童颜对白琰的崇拜近乎是狂热的，硬是要求展飞第二天带着自己去探望白琰。

　　展飞不敢对童颜说白琰自小有个怪癖，就是卧室中闻不得其他人的味道，否则一定会睡不着。展飞也是在接触很久后听白琰亲口说的，一开始他完全不信，后来才知道白琰一入校就用自己的打工钱租了房子自己住，一直到大学毕业。于是现在白琰一月工资中的一小半都贡献给了这个高层住宅的顶配级住房。

　　第二天展飞带着有些局促的童颜一起来到白琰家，一路上电话完全没有人接展飞就已经觉得不太对劲了。敲门无人应，展飞只好又跑下楼拿出放在一楼信报箱中的备用钥匙，刚一进门就看见白琰的外套胡乱的放在沙发靠背上。展飞叮嘱童颜呆在客厅别乱动，自己冲进卧室。

　　展飞第一次进白琰的卧室，整间卧室中飘着淡淡的檀香味，似乎并不是最近点的，白琰整个人蜷在被子中，面上潮红一片。展飞走近白琰叫了两声，白琰好容易张开眼看着展飞却说不出话。展飞用手摸了摸白琰的额头，烫的骇人。展飞甩给童颜车钥匙让他把车开到楼下，回身一把抓了白琰脱在客厅的衣服帮他去穿衣。等心急火燎的把白琰送到医院以后，白琰神奇的恢复了精神，展飞一脸黑线的强制他把该打的点滴一点不剩都打完，这才开车把人又送回公寓。

　　“我们好像忘了一个人……”展飞在刚踏进白琰家门的时候无奈的说。

　　“那傻小子居然还知道来看我，算他有心。”白琰嬉笑着半躺在沙发上拿起童颜带来的小锦盒，正要打开就听见展飞准备出门的声音，白琰立刻叫道：
　　“好歹坐一会儿吧？”

　　“你不是不喜欢屋子里面有外人吗？”展飞说着把推开的门又关上。

　　“哈，六年前是谁打死不信，闯到我房子硬是住了一夜的？”白琰揶揄的笑着。

　　“那是我毕业多喝了几杯，这种糗事别总拿出来说。”展飞脸上有点挂不出，冲白琰挥了挥拳头。

　　白琰看了看表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自己身上衣服还是昨天上班的时候穿的，就躲进卧室换衣服，展飞随手打开茶几上的锦盒。锦盒里面装的是一个玉器摆件，展飞笑了笑，这童颜还真是笨的可以，哪有给病人送礼送玉器的，难道是要消灾避邪？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还有这种概念吗？

　　白琰出来看见展飞在看着那个锦盒发呆，凑到他肩膀上去看，一看就笑了。

　　“这一猫一鼠刻的还真不怎么样，哪地方产的耗子被猫追还这么开心的？”

　　“总是个心意，你摆到家里当装饰好了。”展飞把锦盒递给白琰。

　　白琰拿着锦盒又走回卧室准备把玉拿出来放在床头，刚把那玉从锦盒中拿出，一股彻骨凉意从指尖扩展到全身，白琰浑身一哆嗦摔倒在床头柜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