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夺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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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的筹备工作按日程进行，爱德加每天在画室和戏剧部两头跑，不知不觉，已经把谣言的事抛到了脑后，而那些一开始兴致勃勃八卦此事的人也都转移了兴趣。
只不过，爱德加出于谨慎没有再去找过约瑟，路上遇到也只是打个招呼便匆匆别过。
这天，爱德加和伙伴们一起在餐厅吃饭，似乎有个什么消息在迅速地传播。没多久，托马斯很有效率地带来了最新的八卦。
“亨利布莱恩最终加入了音乐部！”
“这种事也值得大惊小怪？”加贝尔说。
“关键是他一进去就当了副部长。”托马斯不理会加贝尔，继续说。
“原来的那位呢？”威廉推了推眼镜问道。
“就是他把位置直接让给亨利的。”
“难怪大家说看势头亨利很快就会超过阿莱克斯。”威廉感叹说。
“为什么拿阿莱克斯当参考，圣西门的顶峰不是乔伊吗？”托马斯不服道。
“阿莱克斯当年一战成名，乔伊则是一步步平稳地升到了现在的位置，所以大家才会拿亨利的蹿升和阿莱克斯相提并论。”
“这样啊。不过，大家议论纷纷的并不是这件事……”
“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加贝尔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托马斯生气地想要顶回去，但他急着报告消息，顾不上和加贝尔计较。
“乔伊要在校庆日弹奏皇帝，已经决定让亨利与他合奏了。”
托马斯说的时候一脸羡慕和嫉妒，他一直以乔伊为偶像，做梦都想像亨利那样和乔伊站在一起。
不知为什么，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爱德加身上。
“我完全不知道。这两天这么忙，都没怎么见阿莱克斯和乔伊。”爱德加连忙解释道
“亨利这人真厉害。”一直在发呆的史蒂夫突然发表了自己的感想。
“可我讨厌他。”加贝尔放下刀叉说。
“为什么？”
“我喜欢简单好懂没什么野心的人，比如这个傻小子。”加贝尔捶了下爱德加的肩，笑道。
五月的第一个周六下午，茶会会员们照例去戏剧部看排演，随后回茶会房间讨论剧本。
“克劳狄斯忏悔那段，可以改成哈姆雷特和老国王的鬼魂一左一右绕着克劳狄斯走动，一个白色一个黑色，台词互相交替。”艾略特说道。
接着其他人也提了一些意见。阿莱克斯今天不在，据说他父亲病了，昨晚去了利兹探望。
“爱德加，你怎么看？”
“我没什么意见。把戏剧批判部分去掉后简洁多了。”
哈姆雷特的台词大多还是用了原句，爱德加没有自信能理解多少，所以剧本讨论他都是混过去就好的态度。
不知不觉他看了眼圆桌另一边的约瑟。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纸和笔，抬起头露出询问的表情。爱德加摇摇头没说话。
和约瑟突然变得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相处，爱德加有点不太适应。散会后，他跟着大家离去，却被还在和艾略特说话的约瑟叫住。
艾略特稍微收拾一下便先行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爱德加和约瑟两个人。
“你那副画进展的怎样了？”约瑟问道。
“之前完全不能看，福克斯老师让我修改了很多地方。”
“我们去画室吧。”
爱德加拿起外套，但随即犹豫起来。
“我现在和你走在一起只怕又会有那种谣言传出来。”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难怪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见到你。”
约瑟看了眼爱德加纠结的表情，不觉有点失笑。
“这种谣言多了，你在圣西门就很难待下去了。”
“所谓谣言不过是种消遣。谣言兴起时大家捕风捉影乐此不疲，一旦衰落，再拿来谈论反而会被当成傻瓜。”
“所以我想等段时间。”
“如果是有心造谣的话，躲一辈子也是没用的。”
“可是……”
爱德加咽下未说完的话，跟着约瑟出门去往画室。
大概因为画展临近的缘故，一向冷清的画室今天聚集了四五个人，他们见爱德加和约瑟进来到也没什么反应，让爱德加稍稍安心了点。
那幅画完成了大半，画中的人靠在车窗边闭着眼睛小憩，光线从马车车窗透入，只照亮了一部分空间。爱德加的画技还很生涩，不过倒是勉强抓住了画中人的眉眼细节。
约瑟看了很久，直到爱德加开始觉得不自在起来。
“想要把记忆中的画面记录下来，但对现在的我来说果然还是太早了。”
“带着冒险的心理尝试，不是很有意思么？”约瑟笑道，
“也是。”
画室很快就要关门，他们转了一圈之后便离开了。两人走在路上，似乎依然招来了一些意义不明的目光，爱德加看约瑟神态自如，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便也将顾虑扔到了脑后。
天气已经越来越温暖，周六的傍晚总是带着放松悠闲的气息。爱德加踩着树叶，和约瑟并行。爱德加从十三岁开始长个子，现在已经到了约瑟肩部。只不过天生偏瘦，抽条后显得更单薄了。
远处隐约传来音乐声。抬眼望去，音乐教室的窗外围了不少学生。爱德加听出那是皇帝的旋律，想起一年半前刚认识阿莱克斯和乔伊的情景，不觉有些恍惚。
“想过去看看吗？”约瑟问道。
“已经是最后部分了。”
两人稍稍走近了一些，听完乐曲后看着聚集的人渐渐散去。
“爱德加，艾塞尔的嗓子恢复的很不好，以后大概不能唱歌了。”
“怎么会……”
爱德加似乎无法立刻消化这件事，怔怔地看着约瑟。
“上天慷慨地给予，但也会无情地夺回。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总是嬉皮笑脸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艾塞尔，似乎仅仅执着于唱歌，还有他的双胞胎妹妹阿什莱。如果以后再也不能唱歌，艾塞尔会怎样呢？
爱德加不敢想下去，他只觉得心里很难受，仿佛眼睁睁地看着美好的事物破碎消失，自己却无能为力。
“我过段时间会去看他，你可以把想说的写在信里，我到时候带给他。”
“嗯。”
两人沉默下来，各自想着心事，直到亨利推开窗户向他们挥手。
“爱德加，约瑟，在那里等我们一会儿。”
不久，亨利和乔伊从音乐教室走出来。围观的人不敢靠近乔伊，大多都跟在了亨利身后。亨利笑着和他们说了些话，这才脱身加入爱德加他们。
“为什么只有一把小提琴？”约瑟问道。
“因为是临时加的曲目，来不及让其他人练习，好在亨利本来就会。”乔伊答道。
“亨利，我记得你有一阵很讨厌拉小提琴，连布莱恩老师也拿你没办法。”
“是后来养成的习惯。只要一想事情就会待在房间里一拉一个下午。”
他们一行去往餐厅，路上引来无数目光。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勇敢嘛。”亨利故意放慢脚步和爱德加走在后面说道：“我还以为你被谣言打击的闭门不出了。”
爱德加依然还沉浸在艾塞尔的事中，不太想理睬亨利，于是埋着头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走了一段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追上前面的乔伊。
“阿莱克斯回来没？”
“还没有。有事找他？”
“艾略特留了笔记给他，要他回来后去茶会看一下。”
“我会转告的。”
“他父亲情况严重吗？”
“积劳成疾，去年就发作过一次。”
第二天，爱德加一听说阿莱克斯回来就直接过去找他。敲了门却没有回应，爱德加还以为他不在。走出瓦伦丁馆一段路，后面却传来阿莱克斯叫他的声音，回头是那个十分熟悉的懒散身影，正靠在走廊上笑咪咪地看着他。
阿莱克斯头发一如既往的凌乱，敞着背心，衬衫也没完全扣好，身上散发着让爱德加心慌的暧昧气息。
“你刚才在睡觉？早知道我晚点来了。”无意中搅了对方好事的犯人支支吾吾道。
“不要紧。有什么事去我那里说吧。”
乔伊此时正坐在窗口喝茶，见他们进来便说有事必须先走。阿莱克斯亲了下他的脸颊才放他离开。
“找我是为了茶会的事吗？乔伊已经告诉我了。”
“不是。我听说了你父亲的事，过来看看你。”
“真难得你这么关心我。”阿莱克斯调侃道。
“你父亲怎么样？”
“他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昨天玛丽娅姑姑也在，所以我多留了一个晚上。”
“那就好。”
“我父亲一直对我很冷漠，但自从他身体变差后，似乎态度和缓了不少，让我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还有个父亲。”
阿莱克斯摆弄着自己的长腿，语气中带上了一些自嘲。
“亲情真的是一种无法解释的感情。从很早开始，我就对他不抱任何希望，打算成年后和家族断绝关系。但去年他第一次病倒时，看到一向强硬的他力气全无，连抬手都变得很艰难，我才发现原来他不知不觉已经老了，肩背不再挺直，也远没有我的宽阔。我发现就算他依然厌恶我，我也无法恨他。也许这就是亲情，我始终是他的一部分，他也是我的一部分，精神上彼此独立，但感情上总有相连的地方。”
“嗯。”
“我一直等他另找继承人，他也曾扬言剥夺我的继承权。虽然继母无法生育，但布鲁奈尔是大家族，他完全可以从众多侄子里挑选一个好好培养。不过，这么多年我从未见他付诸于行动过。他第一次病倒后，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担忧和期盼的神情。昨天我跟他提了继承家业的事，他似乎终于松了口气，人也变得精神多了。”
“阿莱克斯……”
“怎么？”
“你知道吗？你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阿莱克斯笑着上前捏爱德加的脸，直到对方开始喊痛才住手。
“小孩子别装大人说话。”
“我已经14岁半了，你不过比我大3岁，有什么好神气的！”
爱德加连连后退，躲避阿莱克斯刮他鼻子的手，一边奋力反击道。
校庆日临近，校园内到处洋溢着兴奋又紧张的气氛。空地上已经搭起舞台，画展的场地也开始布置了。爱德加默默掐着日子等待克里斯的到来。
约瑟前几天接到弗雷家发来的电报后离校，之后迟迟未归，爱德加一边担心一边还要忍受亨利的旁敲侧击。
这一天早餐时，阿莱克斯突然把爱德加从餐厅里叫了出去。茫然地看着阿莱克斯塞给他的报纸，爱德加花了很长时间才看懂上面的新闻，之后他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眼前开始一阵阵地发黑。
“失踪多日的弗雷家长子艾塞尔弗雷（17）和长女阿什莱弗雷（17）被发现死于阿伯丁的一家旅店里，目前……”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夺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