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舞炎姬～炎龙诀～》洵梦尘

26、第二十四章 婆与媳

　　与花园内的品茗大会相比，凌府的别院就相对冷清死寂，诺大的院落里没有任何丫环仆人，只有鸟儿们在枝头上欢快的轻鸣。
　　宁如霜不禁皱眉，凌大当家不会是老糊涂带错路吧，这个静的发慌的小院子真的是她未来儿媳暂住的地方？她觉得飞凰阁的柴房也比这里有生气，起码她还能看到干活的人，而这里，除鸟儿和虫子在开对歌大会，她连人影都看不到。
　　“前面就是绫儿的卧房，阁主请自便，老夫先失陪了。”凌书远在领着宁如霜走入别院后就匆忙离开了，原因无它，为了小女儿不在宾客面前出丑，他有必要对其训诫一番，以防再生枝节害凌家成为别人的笑柄。
　　“有劳凌大当家了。”微笑着目送凌书远离开别院，宁如霜的笑容在人影消失后就黯淡了下来。虽说是她自告奋勇代儿求亲，但想到要把儿子过往的情事全盘托出，她就无法保证未来儿媳能接受，唉，算了，只能见一步走一步。
　　她缓步穿过数道走廊，经过无人的小花园，不一会儿就来到赵绫的起居室，可令人奇怪的是起居室的门大开，里面没有人影，而与此同时，在院落的附近却不时传来一阵杂乱的琴音，于是她转移目标，循着声源来到院落后方的池塘，果然在那里看到了她要找的人。
　　只见一个美丽女子正抱着黑猫靠在亭柱上打着嗑睡，而一只肥胖的花猫正好奇的用爪子拨弄着琴弦，不断制造着难听的音色，直到一个人影从绣架后方走出，可怜的古琴才逃脱被毁的命运。
　　“是谁在那里？”
　　抱着花猫的女人话音刚落，宁如霜就觉得一股凌厉之气扑面而来，她抬手一挡，接下了袭向她面门的不明物体，接着低头一看，发现暗器原来是一根普通的绣花针。
　　“抱歉，冒昧造访实属突然，我先给姑娘陪个不是。”宁如霜从树丛后方走出，慢慢走入凉亭，同时也看清了朝她扔暗器的人。
　　年轻女子没有梳发髻，只是用一根发带束起一头青丝，素净的面容没有令人惊艳的地方，勉强算得上清秀可人，比起那个靠在亭柱旁打嗑睡的女子，眼前这位姑娘实在是逊色多了。
　　“你是…………”随着宁如霜走进亭内，两人之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女子看到她的相貌时，惊讶的表情也同时在她脸上出现。
　　“这位姑娘认识我？”
　　“你是…………容夫人？”
　　容夫人？这称谓令宁如霜一愣，在江湖上走动，别人都称她为宁阁主，鲜少称她为容夫人，这位姑娘难道有未卜先知之能？她还没开口自我介绍，夫姓都给猜出来了？
　　“宫主，我抱桂圆去吃鱼……”在两人交谈时，亭内的另外一个人已从睡梦中清醒，不过当她迷迷糊糊的去抱走猫前，宁如霜的身影犹如一盆冷水，让她瞬间醒了过来。
　　“宁……宁阁主，火莲见过宁阁主……”
　　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宁如霜的脑子有点糊涂了，眼前这两个人好像都认识她，而她却不认识她们，她应该没说出身份才对，难道是…………
　　“容凰是你的什么人？”
　　“他是我的师傅。”清秀女子回道。
　　“容凰是你的什么人？”
　　“回阁主的话，他是我的主子，我是负责炎宫事务的丫环。”漂亮女子战战兢兢的回答。
　　宁如霜呆住了，面对她的回答，谁是赵绫已一清二楚，再加上刚才那一招暗器功夫，已很确定谁才是真身。可话又说回来，她那儿子终于开窍了？十年前他痴恋着那个司徒云初，就差两人没成亲洞房，最后那女人还是选择了他的师弟，还偷走了门派内的数样镇派之宝。现在好了，他那小子口味一变，把主意动到凌家的亲戚上来，她是否该回去揍他一顿再考虑求亲？不过这样做，下任阁主就没了候选人…………
　　“是凰儿将我的身份告诉你的？”
　　赵绫摇了摇头，“这些年来他从未在我面前提起他家中的人与事，只不过是某日送茶到书房，我偶然看过房内的墙壁上的夫人画像，不然我今天真会在阁主面前闹笑话了。”
　　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宁如霜的心，她敢肯定那小子绝对在书房里放了其他东西，于是她试探性的问道：“除了我的画像你还看到什么？”
　　“我…………”面对这个问题，赵绫显然欲言又止，为了保密，她支开一旁发愣的莲香，“莲香你去煮壶菊茶过来，不要怠慢贵客。”
　　“是，宫主，我马上就去。”明白赵绫与宁如霜有密谈，莲香识趣的告退，并抱着两只猫咪离开凉亭去烹茶，将安静的空间留给亭内的两人，可安静归安静，不代表就没人打扰，就在莲香刚跑去烹茶，一个人影从院子上空飞过，躲进了亭子旁的树丛里。
　　“在书房里我还看到另外一幅美人图和一支贵重的碧玉萧，当时的我也不知轻重，拿着那支萧把玩，结果被师尊发现，就立刻对我下了禁令，以后都不能踏入书房一步。”
　　宁如霜听后，脸色顿时刷白，难怪他那笨蛋儿子这么久都抓不住赵绫的心，原来还难忘旧爱，对那个叛徒念念不忘，真是的，既然那么喜欢旧爱，为何还要染指赵绫，完全当人家是暂时的止痛药剂。
　　“赵姑娘，那你喜欢凰儿吗？”这是宁如霜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假如赵绫回答是，那她还有可能撮合儿子的婚事，假如是否，那她该给儿子准备十几坛美酒，让他一醉解千愁，谁叫他不珍惜眼前呢，亲事砸了也算是给他的惩罚。
　　“我……爱他……”赵绫最终说出了自己的回答。
　　“你喜欢他就行，那……”赵绫的前半句话令宁如霜开心极了，但后半句话又立刻把她的好心情打到谷底。
　　“他的爱情我要不起，更配不上他。”赵绫神色黯淡的坐了下来，“以前的事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过度的期待换来的只有无奈，我不想再奢望任何事。”
　　“难道你和凰儿之间真的没有转寰的余地？”宁如霜刚想帮自家儿子说上一番好话，就敏锐的察觉身后不远处隐约有一股杀气，她回头张望，果然瞥到树丛那边有人藏匿，哼，她就知道那小子坐不住，生怕她把亲事搞砸，正好，她趁此机会教训他一下。
　　“我…………”说到这里，赵绫沉默了，她不知道如何理清脑中的迷惘，既使嘴上嚷着不奢望，可内心却仍为容凰许下的承诺而悸动，特别是昨夜过后，她就觉得自己很不对劲，而心里那道厚实的冰墙更不知何时出现了裂痕。
　　“唉，情是双面刃，伤到你也伤到他，而且我那笨儿子只有一张脸能看，一天到晚不是修习武功，就是吟诗作画，对于阁内的事务从不插手，可怜我这个当娘的要照顾生病的夫君，还要打理容家在各地的产业，看账本看的眼痛之余，又没一个得力帮手来替我分忧，我的命真苦哦。”
　　“师尊的爹生病了？”
　　“他没跟你说飞凰阁曾发生的事？包括他那一头白发从何而来也没告诉你原由？”察觉身后的杀气变重，宁如霜继续将话题引向重点，呵呵，臭小子，看你这回怎么办。
　　“这些事他都没有跟我说过……”
　　“那你一定很想知道他为何一夜白发，又为何只身前往岭南并教你修习炎龙诀的原因？”
　　“我想知道真相。”
　　“好，你想知道详情我可以慢慢细说，听完后你再决定是否进容家的门，毕竟让你这个外人承担莫须有的责任实在是个错误。”
　　就这样，两人在石桌旁坐了下来，而去烹茶的莲香也在这时送上了菊茶和可口的点心，宁如霜拿起茶碗喝了一口清润的茶水，才缓缓道出个中原由。
　　“如你所闻，飞凰阁历来都是医术世家，以专治内伤经脉之患闻名，医术为主，武术为辅，历代祖师爷均要求弟子深居简出，如无必要，禁止沾染武林中的各种恩怨情仇，因为只有低调行事，飞凰阁才能长久立足。然而，平和的医术世家只是给世人的一个假像，飞凰阁的武功虽在武林算不上冠绝天下，但作为弟子，却有着比发扬门派武功更重要的责任。”
　　更重要的责任？
　　赵绫心中的疑惑似乎有点眉目，她不敢打岔，只是安静的喝着茶，静听后续，她有强烈的预感，真相往往比她想像中要来的残酷。
　　“飞凰阁创立之初就保守着一个重大的秘密，历代掌门人除了要教导弟子学医习武，还要负责看守一本秘书，无论发生何事，决不能让外人接触到秘书，违者以命相抵。”
　　宁如霜执起赵绫的手，在其手心上轻划了几下，“这就是秘书的名字。”
　　赵绫整个人懵了，她真希望自己的感觉出错，更不会想到宁如霜告诉她的秘书正是最近传的沸沸洋洋的噬月魔诀。那炎龙诀呢？它是否也和噬月魔诀有关？
　　“可惜，平静的日子不长，自从我和夫君接任掌门之职，阁内潜藏的祸端也逐渐显露出来，江湖上开始有人散播噬月魔诀重现的消息，门中弟子们也变的浮躁不安，更有人提出要去寻找那本魔功，好借此打响飞凰阁的名号一统江湖。对于这些小辈们的胡话，我和夫君自然不会采纳，可是我们的次徒却不那么认为，他百般劝说夫君参与武林上的纷争，更提出要身先士卒为飞凰阁争得一片天地，最后被我夫君训斥一顿，说他过于急功近利有违祖师爷遗训，罚他闭门思过三天。谁知这一切只是个开端，某日在阁内秘境，我夫君如往常般打座冥想，却不料茶水中被人下毒，使他功力尽失，被人从身后暗算身负重伤，连同身上的秘阁钥匙也不翼而飞。事后，我和凰儿赶到出事地点已为时已晚，夫君奄奄一息，秘书失窃，更可恨的是，下毒手的人竟是我最信任的次徒和三徒弟，他们得手后扬长而去，还落下狂妄之语，在魔功练成之日，他要回来血洗凤凰阁。”
　　“那两个叛徒是谁？”
　　“柳无风，司徒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