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十》清石

24、一直想要的幸福（2）

　　典典没有跟着他们回来，我听那个薇薇的口气，好象是说，再过不久，会跟着她奶奶一起来这里的。看来，这个我本以为安静的地方也快要变得不安静了。原本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休息的地方，可是这么快，这个地方就不复存在了。
　　薇薇是一个漂亮的女孩，虽然年龄比我大两岁，可是因为没有结过婚，而且也保养得相当好，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也许她们那个圈子里的人都那样吧，顾止尚，顾止宇不都是的吗？家境殷实，生活无忧，气色自然会好。
　　晚饭的时候，止宇建议去外面吃饭，说是为薇薇接风。止尚仿佛没有多大的劲，不提建议，也不反对。我看得出薇薇的尴尬与不愉快，于是也跟着止宇后面附和着说出去吃。至于吃什么，到哪里，就不关我的事了。无论如何，我还知道自己的位置，我没有说其他话的资格。
　　止尚开了车，去了一家外表看起来挺考究的餐馆。也许又是什么特色菜馆之类的吧，止尚在这里这么多年，在外应酬应该经常往来于这种地方的。
　　一进餐厅大门的时候，吧台后面就有一个人出来和止尚打招呼。刚才看他没有多加考虑就把车停在了这里，应该是相当熟悉的。
　　“顾先生，你好。”
　　“你好。”
　　“四位吗？”
　　“对。”
　　接下来也不用人家说什么，他就自顾自地上了二楼。可能是平时招待客人也经常在二楼吧，而且那个人也没有再问，彼此之间的默契还真是厉害。
　　这是一间不太大的包间，里面有两张桌子，可是今天只有我们四个人。因为临街，所以有一面是看得见夜景的。虽然是夏天，天还没有全部黑下来，但也渐渐地笼罩上了一层夜色。和那些在高层往下看的心情不同，这是在二楼，所以看得很真切。急匆匆往家赶的人们，公交车上拥挤的乘客，还有那些一辆接着一辆的汽车，甚至还听得到那些汽车的鸣笛声和耳边听来渐行渐远的说话声。
　　包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四个人好象一时都找不到合适的话要说，只有服务员在一边忙碌着。
　　“薇薇，你怎么有空来的？”止宇可能觉得气氛有点太尴尬了，急于打破沉默。
　　“噢，最近不怎么忙。”薇薇虽然嘴里在回答着止宇，可眼睛却是看着止尚的。
　　“准备呆多久啊？”其实他这句话恐怕也是止尚想问的。
　　“不知道。”
　　“不知道？”
　　“你呢？”
　　“什么？”
　　“你准备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
　　“我啊，我不想回去了。大哥，好不好？”我以为昨晚他和我开玩笑的，看来不是。他是真想重头再来了，是认真的。
　　“不回去？”一直没有开口的止尚有些不太相信弟弟说的话，盯着止宇的脸好象研究一般。
　　“别这么看着我啊，我真的不想回去了。”
　　“那你那边的工作怎么办呢？”
　　“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交给朋友处理一下就行了。”
　　“随便你吧。不过，你有没有跟家里说过？爸爸妈妈放心你吗？”
　　“没有啊。我也是昨天才想到要留下来的，而且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至于吗？”
　　“昨天？”
　　“是啊。反正大哥你不也在这里生活好几年了吗，为什么我就不行啊？”
　　止宇说完冲我俏皮地一笑，好象在说他已经真的留了下来。我也不自觉地微笑了一下，彼此之间还有昨晚的默契。可是我分明看见坐在我旁边的止尚的脸上阴晴不定，还有那个薇薇，脸上的表情让人无从猜测。我收起笑容，重又恢复刚才的默然。
　　人虽不多，可是却点了一桌子的菜。我向来是喜欢素食的，并不绝对，但是好多荤菜是不沾的。没有什么理由，只是一种习惯，好多年了。
　　“卢亦，吃这个。”应止宇的要求，点了一个小火锅。因为那天和他一起去吃过火锅，所以他知道我喜欢吃辣。
　　“嗯，你也吃吧。”
　　“不过没有那天的够味，是不是？”
　　“还好吧。”
　　有止尚在场，还有几乎陌生的薇薇，我不想和止宇说太多话。我没忘记和止尚说好的事，要帮他到底的。
　　“哎，止宇，你好象也才来一个星期吧，可我看你和卢亦好象已经挺熟悉的了。”薇薇是个骄傲的女孩，不过还好，没有太多的矫揉造作。我们之间没有怎么说话，不过彼此之间却从一开始就是直呼姓名的，没有那些所谓的客套。
　　“嗯。”
　　“这也是你的强项吧。”
　　“什么意思啊？”
　　“噢，没什么，随便说说。”
　　虽然我和她彼此之间并没有过节，可是因为现在我和止尚表面上的关系，所以薇薇一直把我当作她要攻克的敌人。她的句句话里都带刺，可是我并没有疼痛的感觉。那些本就是些与我无关的事，如果太伤人的话，我会罢休的。
　　“典典什么时候回来啊？”虽然他们刚回来的时候，我就问过，可现在我还是没话找话地问了止尚。
　　“再过些时候吧，反正也放暑假了。”
　　止尚这次从家里回来后，脸色就没有好过。我当着薇薇的面问他这些，还不是为了能演得逼真吗？可他的回答却有气无力的，既然这样我也不想说话了。
　　这顿饭吃得太快了，回来的时候还不到八点。我帮着薇薇把房间整理了一下，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这下子楼上的四个房间都住满了，也许很久这个房子里都没有这样热闹过了。我的房间，也就是典典的房间，是和止宇的在一侧的，而薇薇住的那间就在止尚房间的隔壁。
　　一直以来，我都有记日记的习惯。这种习惯从小学的时候就开始了，一直延续至今。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心里面是想，记下来留着将来老了的时候看的。可是那些记录着我成长点滴的日记本，早已在一次次的搬家中，不知去向了。也没必要追究了，也许是被奶奶生了火也不一定呢。就算是被人捡着看见了，也不要紧的。那只是我少女时代的一些体会与思索罢了，谈不上什么秘密。
　　一直觉得日记是一个最最能守口如瓶的朋友，只要你有这个需要。不管是什么难于启口的事，不管是什么可以让人贻笑大方的举动，不管是什么足以让人嘲笑的想法，都可以尽情诉说在日记里。而且心情总是很善变的，随年龄，随处境，随阅历而不同。有些当时可以偷乐上好几天的事，过后却不以为然。有些当时足以致命的打击，过后却可以慢慢变淡，直到平静如水。
　　所以不管快乐还是忧伤的时候，我都没有放弃过我的日记。所不同的是，现在没有了日记本，我有了自己的博客，有了自己的日志。这样通过日志，还能结识那些与自己相近，或者是理解自己的网友。我喜欢这种感觉，彼此从未碰面，可是却可以给予亲人般的温暖与祝福。
　　每天晚上，只要有空，我都会打开电脑写上一篇日志。最近的日志里我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提起止宇，和他在一起生活的一个星期里，仿佛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一样。没有人来打扰，也没有那些人与人之间的纠葛。我们的生活在过去一直没有交集，可是现在却是这样的和谐。
　　他说他要留下来，而且真的留了下来。我的心里面居然泛起一丝甜甜的感觉，可是随即又被否定掉了。他留下来是他的事，与我何关呢？自己都过得这样艰难了，哪里还劝得了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