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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月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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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无湮城,月圆如盘,化去浓浓的雾气,月光下宛如红染的城让人毛骨悚然,城内却是一派盛世太平,五年了,时间已经过了五年,杀界已然收复北武林,有足够的能力与南武林对抗,却迟迟不发,而南武林本身内部已乱,就算有人注意到了杀界也无暇抽身,只得看它肆意生长,长到这个他们无法拔除的地步。
“殿主,鬼门鬼佬到了。”红药跪在玄珞殿外。
朱红色的幔帐中伸出一只手,一只毫无血色,白的让人害怕的手,“白芍什么时辰了?”微沙哑的声音撩过,让人心中一片酥麻。
“丑时三刻了。”白芍走到床帐边,拉开幔帐。
床上的人一席黑衣,衣领拉开很大,一双香肩露在外面,她伸手捋了下头发,迷离的眼神,抱着抱枕趴在床上,小腿跷起,“那老鬼就不能选个白天时出现?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殿主,他既叫鬼佬自然是夜里出没。”红药搭话。
“顶嘴!”欧映雪不高兴的轻喝,“越发的淘气了!和你家主子我扣字眼了!”她说着起身,红药跪在哪偷偷冲白芍吞舌头。
白芍翻了她一眼,上前扶欧映雪起身,“殿主若不想见,属下打发他回去就是了。”
“先听听他扯什么鬼话,听着不顺耳在打发了也不迟,反正我也起了。”欧映雪套上件外衣,也不系好就往外走去,走过红药身边时,挥下手,“起来吧。”红药起身跟在她身后。
黑衣白发,年少女子,妖娆万分。
这十二个字是鬼佬第一次见到欧映雪时心中冒出的,往往别人一见欧家兄妹会觉得他们中了寒毒,那有人肤色有苍白成那样,连唇色都是淡的出奇,十六七岁的年纪,本应是如花似玉的般的好年纪,然而,玉到不假,只不过是寒玉,从里到外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灯火辉煌的玄珞殿,欧映雪坐在紫檀太师椅上,身子歪在一边,一只手臂支在扶手上,头靠边在支起的手臂上,双腿叠加翘起二郎腿,露出一双雪白的小腿,赤脚穿着冰晶做的拖鞋,露着小脚趾,脚趾甲上用凤仙花汁染的殷红,苍白之下这红显得很艳很撩人。
“鬼佬要是没话说就请回到,本殿主的时间很宝贵,没功夫陪你发呆。”鬼佬盯着她看时就引起了她的不满,现在又什么都不说,让她更加生厌。
“殿主……”鬼佬终是开口要说了,只可惜她没有心情听了,衣袖一摆从他面前大步走过,直奔欧千山的屋子,她就不信有人敢闯邪主的屋子。
守夜的侍婢见她进来,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就看着她踢开内室的大门,撩开幔帐,钻到了欧千山的床上,一脚把床上暖床的待妾给踹了下去,待妾轻叫了声披上外衣连忙退下,欧映雪在床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下了。
半晌后,听到欧千山笑着叹口气,“你这丫头,也不怕嫁不出去。”
“那就不嫁了,快睡了,好困!”她到是无所谓,嫁与不嫁有何不同,反正她看不出来。
清晨天刚亮,红药大呼小叫的跑了进来,“主子不好了,不好了!”
嗖!一只枕头飞出,准确无误的砸到了她的脸上,清晨醒来特有的沙哑声从幔帐内传来,“你家主子我好的很。”
红药愣了半下,才反应过来,“不是,是丝楝又要杀人了!”
“这回是谁那么倒霉?”欧映雪一点也不担心,丝楝要杀人的理由无非两个,一是有人看上她了,二是有人看上丝楝了。
“鬼佬带来的人。”红药看了幔帐一眼,道:“很俊俏的公子,说是给主子暖床的。”
欧映雪眼一翻,欧千山笑了,“呵呵,雪儿已经到了要人暖床的年纪了,也难怪丝楝要杀人了,正室那容得小妾入门,你说是吧?”
“哥!你这嘴越来越像顾长生了!”她白了他一眼,有这么说自己妹妹的么!她和丝楝没成亲呢!
欧映雪下了床,披着外衣,穿着冰晶拖鞋,雪白的长发有些微乱,全身上下透着一股风情万种,
她慢步走出屋,睡眼朦胧的往楼兰阁走去,还没进院就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快而不乱,稳而不躁,当然这是一头倒的声音,被压制的声音就忙乱的不得了,她眯着眼看去,古铜肤色俊俏的少年被逼的节节后退,剑眉猫目,却被汗迷了眼,确实是个美少年,只可惜这样的人入不了她的眼。
“你……你别太过份!”少年被逼的十分窘迫,有些无力着架丝楝的招式,“我是送来服侍玄珞殿主的,你凭什么阻拦。”
丝楝半分收招的意思都没有,脸上没有表情,冰冷的声音吐出,“要服侍我的殿主也要看你没有那个本事。”
“呵!真可笑!玄珞殿主何时是你的了!别自大了!你不过是殿主身边的一条狗!”他看不上丝楝,十分的看不上!
啪——!他话音落人就整个飞了出去,撞在假山上,呕出口鲜血,他抬头只见丝楝丢掉手中的“兵器”,那是一只竹条,丝楝唇上勾一抹冷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她自一出生就是我的,我自见她第一眼起,我便是她的,我若是狗,那你连狗都不如,玄珞殿内不养废物。”
少年突然抬眼看到欧映雪,立马幽幽的唤起来,“殿主……”声音柔软断肠,让她生生的打了个冷战,只觉得鸡皮疙瘩噌噌的往上冒。
“这么早起了?不多睡会儿?”丝楝转身放柔声音问她。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勾勾手他自觉的走到她身前,她抓起他胸前的一柳头发把玩,“我到想睡呢,可有人说,我家正室打没过门的小妾,我怎么能不过来看看,是谁那么大胆子欺负我家正室夫君。”
“似乎永远都是我欺负别人。”丝楝轻笑,额头顶着她的额头,“时候还早,在睡会儿,昨儿夜里被鬼佬吵醒没睡好吧?”
“嗯。”她靠在他怀中,在他胸前蹭,“可难受了,陪我睡会儿去。”
“好。”丝楝拦腰将她抱起,走入楼兰阁。
两人相亲相爱的走了,连正眼看那少年都没看,少年呕血到昏迷,心中气愤不已!
鬼佬和猫样的少年被“请”出玄珞殿,移到赤琥殿,赤琥殿殿主本就有百目鬼之称的赤眄,那自然不是好惹的主,听说鬼佬将事情交代清楚后逃一般的离开了,那猫样少年却不知是生是死,总之是留在了无湮城,却在也没人见过他,往后几十年中,鬼佬无论大事小事能不来无湮城就绝不会踏入半步。
月白如银盘,洒在惟城上,惟城临海,城中有一江湖门派名为威海派,无疑是威震四海之意,掌门名为关自山,威海派善长拳,教出的门人多为走镖护镖的镖师,也少有些人入朝中为将,也算得上是江湖中却少沾染江湖的门派,然而就是这样的门派,近日来收到一封信,自收到信后掌门关自山散去门徒送走妻儿老小,整日的家中练拳闭门不见客,一时间让所有人不明白这关自山唱的是哪出。
在这月如银盘的夜中,明明是城门紧闭,却有一人在这深夜入了城,没有人知道这人是如何进入城中的,那人一头雪白的长发,一张青铜般的面具遮盖了容貌,一席宽袖纯黑长袍,下摆长长的拖到地上,也不知长袍是用什么材料织成的,在月光下泛着点点银光,好似是鲛人出水拖着尾巴走来,带着不祥与诱惑,招来死亡与灾难。
那人一步一步的走在这深夜安静如若无人的城中,硬底靴在石板路上发出轻响,他停在了威海派门前,大门紧闭,他并不上前去敲门,也没有翻墙的打算,衣袖在半空中一划,一股内力击向大门,门不堪一击,彭!一声巨响整扇门倒地,激起一阵尘土。
关自山坐在院内,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正堂前的台阶上,听到门砸地的声音,慢慢抬起头,好似他刚刚一直在出神,他看着踩着大门走入的黑衣人,“你来啦。”淡淡的一声问。
黑衣人看着他,嗯了一声,意思无非是说,来了。
“动手吧。”关自山站起身,默默的带上拳套,明知不是他的对手,却还是想试上一试。
黑衣人右手臂一抖,只听苍的一声,沧夜出,爪刃在月光下透着阵阵的寒气,他身形一闪,关自山来不急出手,那人的身形太快了,快的让他明知不是那个人却还是恍惚了下,就这么一恍惚,他只觉得脖间一凉,伸手摸去竟是一手血。
“你……我……怎么……”关自山诧异的说出不一句完整的话。
青铜面具摘下,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双勾了眼线非常好看的眼,而后入耳的是清冷的声音,“沧夜最终的目地是杀人,而不是比试,过程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面具完全拿下,那是一张女子的脸,若说有人的一看就知是好人家的女儿,但这个女子只要一眼就能看出,她不是好人家的女儿,明明衣着没有暴露的地方,然那张脸,那双眼就让人觉得不是好女子,也许是他们一直认为长着这样的脸这样的眼的人都不是好人,可是说到底,他们又是好人么?
这世间哪有好人与坏人之分?无非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无非这样而已……
关自山突然笑了,唇动了说出一句话,一句完全没发出声音的话,人眼一闭倒下了,血染了地面。
欧映雪重新戴上面具,冷笑声,手中一物抛出,抛入后院,浓烟升起,火苗往上升,她转身走出威海派隐匿在夜中。
关自山说的那句话是,像,真像啊……
五天后,威海派掌门关自山的死讯传便了整个武林,因后院的火他被发现被人割喉于家中,似乎对方有意让人发现他的尸体才放的火,平民百姓议论关自山得罪了什么仇家,怎么就这么被杀了。
然而,只有一部分人知道,关自山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当年参于剿灭杀界的人算上关自山已经是第二十七个了,恐怕不杀光他们,欧家的人绝不会罢手!
为此,多年不往来,面和心不和的各路人马再渡聚首苏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