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素颜》素颜呀

3、第三章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黑，革新派开始大肆屠杀保皇派，将他们赶到河中，然后向水面扫射。马彦高高站在船头，黑色的夜风将他的衣襟吹起，飘舞在无数死人的上空。”

　　葡萄死的时候，吸血鬼雅各宾不在。那一次我哭了，自从五年前母亲葬礼后第一次哭。我三天来没有吃过什么，越是饥饿就越是恶心。在雅各宾的公寓门口吐得一塌糊涂，胃里当然没有东西，是胆汁和胃液，是我的无助与绝望，和所有装腔作势的生活。再吐下去就只有? 恕Ｄ鞘侵锌嫉牡谝惶欤也辉敢獯砉Ｎ以谒伎迹冈诰仿巍?

　　据说在南方一个叫马彦的男人领导着革新派，这个和父亲叫同一个名字的男人，他于一星期前发起□□暴乱，迅速占领了沿海几个重要城市。现在东都也因此一片惊慌。但是那个男人注定是要失败的，我知道。那个梦折磨着我，父亲高高站在船头，突然他倒下来，船上一片惊慌，有个人俯下身体，看不清……风太大……

　　车窗外的街道如流逝的时光般一去不复返，众人的口号由远及近，等看清游行队伍的条幅时，这些声音又离我远去了。“反对恐怖活动”！“反对绑架与谋杀”！首都这些日子也很不太平，一些内阁的要人和普通百姓相继失踪。“我们要毁灭旧世界”！“平等!自由！博爱！否则毋宁死！”“不需要国王！他蚕食我们纳税人的骨髓！”

　　一个手握大旗的年轻男人上了车，车门关上的时候他开始高声向全车的人讲话。

　　“我知道你们大家都已经感觉到了！只是有些人佯装不知。内阁在选举，或许在座的人也参加了投票。可是投张宇也好，投周涛也好，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一切都是他们的私利在争斗！就像夫妻的家务事，而我们！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没有人搭腔，既不赞同也不反对。

　　“我们吃不饱饭！”那人又接着说：“每天都有人饥寒交迫而死！终日劳碌，活一天只是生命又少了一天而已！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食物要凭配给票，可长长的队伍还没有排到就已经饿死了！微薄的工资又要缴纳重稅，硕鼠！肮脏的不文明的肥鼠！我们就像玩偶！再看看他们干了些什么？我们连最起码的安全都没有！昨天晚上，军队在郊区打死了三个反政府武装分子，可他们却只是毫不知情的玩耍的孩子！”

　　人群出现了骚动，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

　　“革命马上就要爆发了！逃避是没有用的！”他走到我的旁边：“孩子，你怕么？”

　　“为什么要怕？”我瞪了他一眼，这种高谈阔论的家伙令人讨厌，站在一个高姿态叫我孩子的人更讨厌！雅各宾就不会这样：“可是我认为逃避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我说：“它表示服从于本能的反应，任何有悖于本能的反应都是谋杀，你说呢大叔？”

　　他愣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高登，你呢?”大人总是以为问孩子姓名是理所当然的事，但他们似乎从来不想回答相同的问题。但是这个人却笑了：“我叫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认为别人都是傻瓜。”

　　“没有聪明的人，只有自以为聪明的人。”我针锋相对地说。

　　“说的太好了！”他高声叫道：“难道我们要被那些自以为聪明的政客愚弄吗？”

　　“你是一个职业骗子!”我暗暗想。

　　没想到他突然又转过身来，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年轻的脸上闪烁着苍老的目光！刹那间，我敢打赌：他看透了我的心！然后他狞笑了一下，笑得很轻，没有人会觉察到。我觉得他在对我说话，但他的嘴没有动，不知道使用什么方式，反正我听到了，确切的说是感觉到了，他说：“既然是职业的，就应当是合法的喽！而骗人，照理说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吧？”

　　接下来的半句他说出了声，是讲给全车的人听的：“是呀！如今真话倒是比任何谎言更荒谬呢！如果是这样，诚实的人企不是都该进精神病院！”

　　我半天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可是我，”我试探着说：“我却都只有说真话。”

　　“所以，你该跟我在一起。”他似笑非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