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暮远》微风侵入

4、遇见（3）

　　苏微想，用什么来形容此刻震撼的心情了。是这个月生活费提前用完了，后面几天要饿肚子了。还是刚买的苹果外表看着挺可口的，咬上一口，里面爬着半条虫。还是朋友聚会，遇到了不想遇到的人了。
　　这些的这些完全不及穆远的突然到来。
　　昨天还在跟韩风说着他要转来，今早刚上自习，他就来了，要多惊悚就有多惊悚。
　　当时苏微依旧守着她的一亩三分地，看英语试题。教室中突然走进一个人，引起了不少轰动，苏微抬起头，看到那个少年。红白校服，浓密短发，修长匀称，明眸淡然。
　　班主任适时出现，刚说完是2班转来的，女生们一片尖叫。完全掩盖了老班在上面滔滔不绝的讲话。
　　韩风看着，特兴奋特激动，手舞足蹈的，拍着前后位说，“看看，这我兄弟，我哥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
　　前后女生哗然，“为嘛你兄弟长个一米180的个头，你却长个170的，还有为嘛他这么好看，你就这么戳了。”
　　韩风一听，憋了下去，小声嘀咕，“丫的，又不是我想这么矮的啊，当初那货还没我高了，谁知道一个初三过去了，这小子疯狂长，恁是比我高出个头来。”
　　苏微看着委屈的韩风，拍拍他的肩，安慰的说，“哎，孩子别难过，你该庆幸，你瞧第一排那个李浩了么，丫的，155，属于三级残废，你跟他站在一起，估计能当他爹了。”
　　韩风一听更难过了，“滚你丫的，你是在夸我高，还是在说我显老啊。”
　　苏微笑，继续拍孩子肩膀，“嘿嘿，都有都有。”
　　“滚死你丫的。”
　　穆远好像对女生的尖叫兴奋，习以为常了，随手抓起讲台上的粉笔，写道，“穆远”二字，规规整整，这算不算是属于他的字体，亦或是他随手拈来他人的字体。
　　韩风在下面对着穆远打招呼，“穆远，穆远。”手舞足蹈。穆远经过韩风身旁，瞟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最后一排一空位上坐着。
　　苏微自打他进来的那一刻瞧过他几眼之后，就没在去看他了。到是韩风，特兴奋，一节课又是抓着苏微滔滔不绝，又是左顾右盼，看时间等下课。
　　一下课，那货，发挥篮球场上精神，百米穿杨。一股烟冲到最后一排，坐到穆远身旁，对着他又是搂又是抱的，别提多热情。
　　穆远嫌弃，拍掉他的手说，“你膈应人不，也不嫌腻味。”
　　韩风那娃就是脸皮厚，继续爬，“不嫌不嫌弃。”
　　当时，互联网还不是多么普及，家里有电脑的还是少数。对外面世界的了解大多依赖电视，杂志之类。所以像所谓的腐女，直男，还没多少人知道。要是放在现代，看这俩男又楼又抱的立马会想起BL。
　　当时的孩子思想单纯，就想着，他们俩真好。
　　韩风属于那种人来赛，课间休息做完操，还能拉着穆远陪他打几分钟篮球。抢球，运球，三分，上篮。
　　韩风感慨说，“木头啊，你丫总算想开了，欢迎回来。”
　　穆远，嘴角上扬，慵懒着说，“不想开也没办法啊，该死心拉。”
　　韩风绕头皮，有点纠结，结结巴巴的说，“那啥，那啥，祝阮和李晴好上了么。”
　　“没了。他们中间还有人，那个叫唐笑笑的，祝阮好像挺喜欢来着。”
　　“啊，要是这样，你干嘛放弃啊，赶紧追啊，说不定，李晴就是你丫的了。”
　　穆远慵懒，长手一抓，三分扣篮，说，“没那么简单，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我在怎么努力还是不来，顺其自然吧。”
　　“哎，你这话我好像在那里听过，让我想想啊，谁说过来着，好熟悉，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了。”韩风说着抬头往教室门口看，一下看见什么似的，兴奋起来，呼哧着手，大喊，“苏微，苏微。”
　　穆远抬头，顺着韩风看去，二楼教室门口，模糊不太清晰的身影，只看到是一个女生站在那里，蛮高。
　　“嗨，我想起来了，就是苏微，她以前也说着这话来着，她说，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不来，一切随缘。我靠，你们俩还说出一个道理来了，有缘真是有缘。”韩风说着自个笑了起来。
　　“苏微，是你的同桌么。”
　　“对啊，就是我同桌，你今早看到她了么，嘿嘿，还挺傻的一姑娘，跟你一样的傻，比你还呆，每天啊，就守着自己位子上，也不怎么出来，今儿还是我第一次见她出来了。她这人也挺好的，善良，坐久了特和的来，就是感觉她不太相信人，起先看谁都是冷冰冰的，熟悉之后还好点，什么都能说。”
　　“哦，管我P事啊，你跟我说这些。”
　　“我靠，怎么不管你事了，你还吃人家一个苹果了。”
　　“有么。我怎么不记得。”
　　“操蛋，你丫就一白野狼，人家给你吃的，你还不记得啊。”
　　“□□妹的蛋，喜欢我的女生多了去拉，送我东西的不少，我还要一个一个都记得起她们么，浪费我脑细胞。”
　　韩风咬牙，撸起袖子，两个就这么打起来了。
　　从小到大，只要不对盘的，嘴巴说不来了，武力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谁管脏了谁的白衬衫，谁管落了谁的一头灰土。因为从小相识相知，总觉得这份情谊够深够久，够个天长地久。
　　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

　　苏微，我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情景，并且深深记住了你的名字。我总想我认识了这么多女生，却唯独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那么的小心翼翼，明明在偷偷打量我，却怕被发现，胆小鬼，正好被我捉到了。
　　——2010年穆远。
　　对于穆远的到来，或多或少打扰了这个班级的平静。试想一个180身高的大男孩，身材匀称，皮肤白净，成绩优先。符合了多少情窦初开的少女。每天一下课，穆远的座位就被团团围住，许多女生跑来问题，搭讪。还有八婆的男生也去看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生，能这么吸引女生。
　　韩风在一边看的牙咬咬，原本他可是在班里最吃的开的人啊，男生为他马首是瞻，女生暗送秋波啊（额，这个女生版的是他自己心里杜撰的吧--。），这会全跑到穆远那边了，看着穆远那边的人来人往，在瞧瞧自己这边的萧条寂静，额，还有只猪窝在那里啃北京方便面，真凄惨，真可怜。
　　苏微看着韩风一脸便秘的表情，啧啧的喷着口水，方便面屑满天飞，“你看你丫小气的，不是你兄弟么，你看你羡慕嫉妒恨的，跟小怨妇似的。”苏微跟着韩风做久了，也学会韩风的北京方言，动不动就是你丫你丫的。随口拈来。
　　韩风嫌弃，挪动着椅子，拉开两人的距离，“吃吃吃，你是猪么，你不照镜子啊，看看你丫现在都多胖了，还吃还吃，还偏偏吃老北京方便面，有这么好吃么。”
　　韩风岔开话题，怎么滴，他就是羡慕嫉妒恨了，他就是气他比自己高个头，他就是气他比自己长的帅，怎么不行啊，我在心里偷偷的恨，我丫不说，就不告诉你。
　　“很好吃啊，我特喜欢吃，要不给你尝尝。“苏微说着挑出一块伴着辣椒粉的方便面塞到韩风的口中。
　　韩风窘迫，红了脸，装着嫌弃的说，“你丫，恶心不恶心啊，你吃过的，还给我吃啊。”长这么大，除了自己的亲娘，这么零距离的喂自己，苏微还是第二个，丫的，这姑娘太不害臊了啊。
　　苏微无所谓，耸耸肩，“我又没有艾滋，你怕啥。”
　　有时候韩风真的很难理解，苏微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冷漠，大多时候见谁都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是喜是忧。她有时候安静的会让人忽视身旁存在这么一个她，有时却喧嚣的，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注意着她。她会含蓄的自卑的不啃表达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但是也会毫无章法的抢人家的零食，喂一个男生吃东西。
　　安静与喧嚣。
　　冷漠与热情。
　　自卑与骄傲。
　　含蓄与开放。
　　对应关系，两个极端，却为什么会在一个女孩身上看出这么多的不一样。韩风想，或许她是有故事的女孩，或许她不一样。

　　苏微因为韩风，避免不了的跟着穆远碰面。接触的蛮多，说过话的次数却屈指可数。经常是两个大男生在打球，苏微被韩风拉去看，递瓶水啊，毛巾什么的。
　　苏微依旧习惯性的带点水果什么的递给韩风吃，韩风经常问有没有多带的给穆远一个。苏微摇头，说没有。
　　苏微跟穆远的关系一直维持着这种不咸不淡的。没太多的话，混个面熟，见了面的时候，微笑点头，转身在离开。苏微觉得也许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毕业，然后再也不见。

　　苏微，一个很奇怪的女生，第一次偷偷打量我，再到以后的遇见，客气礼貌的点头问好，形式化，带着一股子冰冷气息。是我有多让人讨厌么，为什么不肯正眼看我一下。挫败感，这算不算被忽视的感觉。
　　----2004年5月10日。穆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