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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赶尸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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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清晨了,是早起准备早餐的阿三嫂发现的,据说我就躺在家门口。这些事黑眼镜告诉我的,我睁开眼的时候,正趴在黑眼镜背上,被背往房间去去呢。我一直头晕晕乎乎的,躺在床上,等着黑眼镜端来一碗姜汤才想起昨晚的事。
我歪歪扭扭地做起来说:“黑爷,你昨晚没事儿吧?小弟我可被人坑惨了。”嗓子里跟吞了生石灰似的,火辣辣的疼。
黑眼镜一脸不在意地说:“我正想问你呢,你有床不睡,大晚上洗个澡再躺外边露营,怎么着,救济贫困的山野蚊子?”
我一听急了:“谁叫你昨晚不拦着我喝酒的,这会儿来笑话我。”然后吧昨晚的事给他说了一遍,然后龇牙咧嘴地问他:“你说,是不是都赖你!是不是都是你的错!说不定人家的目标就是你这个老流氓,害我倒霉了。”
黑眼镜忙赔笑说:“小爷,我错了还不成吗?咱这岁数最多是个青年流氓……”
这时,阿三走了进来,还拿了一些退烧药。他一脸严肃的看着我,然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把头凑过来,跟我们说:“这位小哥儿怕是碰见了赶尸匠啦,被阴气撞了才晕过去的。”
原来湘西从清朝开始有广为流传过的赶尸传说,但是这赶尸的起源却可以追溯到上古时候。相传几千年以前,苗族的祖先阿普(苗语:公公)蚩尤率带兵在黄河边与敌对阵厮杀,直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打完仗要往后方撤退,士兵们把伤兵都抬走后,阿普蚩尤命令阿普军师把战死的弟兄送回故里。于是阿普军师装扮成阿普蚩尤的模样,站在战死的弟兄们的尸首中间,在一阵默念咒语、祷告神灵后,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跟在阿普蚩尤高擎的“符节”后面规规矩矩向南走。这便是赶尸的最早版本。
但是赶尸真正广为人知是从清代中期开始,先是为了将客死四川的湖南人赶回家乡安葬,但是后来越来越多的客死人尤其是一些死刑犯要求回乡安葬,“赶尸”这个行当才兴盛起来。
赶尸的人是一个身穿道袍的法师。这些披着黑色尸布的尸体前,有一个活人,当地人叫做“赶尸匠”。无论尸体数量有多少,都由他一人赶。不管什么天气,都要穿着一双草鞋,身上穿一身青布长衫,腰间系一黑色腰带,头上戴一顶青布帽,手执铜锣,腰包藏着一包符。 法师不在尸后,而在尸前带路,不打灯笼,因为他是一面敲打着手中的小阴锣,一面领着这群尸体往前走的,手中摇着一个摄魂铃,让夜行人避开,通知有狗的人家把狗关起来。尸体若两个以上,赶尸匠就用草绳将尸体一个一个串起来,每隔七、八尺远一个,黑夜行走时,尸体头上戴上一个高筒毯帽,额上压着几张书着符的黄纸垂在脸上。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冲黑眼镜点点头,说我昨晚看到的情形袁三的描述很相似,黑眼镜不理我,只是示意阿三讲下去。
阿三告诉我们,现在会赶尸的人已经没有了,不过据这里苗民的私下传说,还有一位老苗民会赶尸。不过这个老人家也怕有了八十多岁,而且他没有在江边住,而是住在哪座山的哪片林子里,具体在哪阿三也不知道。不过当苗民有大型聚会的时候还是可以看见这位老人家的,所以传说有一定的真实性。至于赶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三自己也说不清楚。
阿三走后我跟黑眼镜说:“黑瞎子,你觉得阿三说的是靠谱吗?昨晚我看见了什么不说,我掉下水可是真有人把我给掀下去的,我以我的笔记本电脑起誓,我要说假话,回去它就被我摔碎。”
黑眼镜在意的倒跟我不同:“叫‘爷’,别没大没小的。”摸摸鼻子继续说:“阿三这个人虽然狡猾爱财了一点,但也不会干这种事儿,把你弄下去弄死了他也没好处。至于赶尸的事儿,只有你自己清楚,黑爷我一向的原则是‘惹了我,活的给弄死了,死的给碎尸万段了’,反正不会让你小同志被人欺负的。”说完还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摊摊手,叫我今天休息一天,然后自己出去了。
黑眼镜走后,我躺在床上,全身无力,估计是在发烧,但是脑子却异常清醒,最近脑袋老是受伤,没给弄坏了我得烧高香庆祝一下。我开始琢磨最近发生的事,其实很简单,事情都是在跟黑眼镜勾搭上以后发生的,但是每件事都跟黑眼镜没有什么直接关系。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不定是爷爷的一些竞争对手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不敢相信昨晚的事是赶尸,因为疑点是有的,而且阿三这种人,说话不能太相信,谁能保证他不过是为了多赚钱而随口说的,这种半真半假的东西最难分辨了。阿三说那些尸体会戴一个高筒毯帽,我昨晚虽然没有看清黑影的样子,但是还是能分辨出是人影而且没有戴什么高筒毯帽。摄魂铃倒是听见了,但是小阴锣确实没有听见的。就算这些差异可以解释为是传说错误或者是习俗的改变,但是偷袭我的人呢?赶尸的传说很惊悚很神秘,跟我昨晚的经历放在一起很容易转移人的注意力,但是昨晚的事情的重点却应该是我被人偷袭甚至打晕这件事。我能想明白,我相信黑眼镜不会不清楚,但是他好像不是很在意。淡然,我们俩算起来也确实才认识没多久,但他就算不为我担心也该担心自己早暗算吧?结果就是越想越混乱,后来干脆用被子捂住头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吃午饭,烧也退了,所以我胃口很好。整顿饭吃下来唯一的不足就是阿三家的那只大黄狗老对着我吠,阿三怎么喝都不听,阿三只好尴尬地把它栓进了灶房。阿三还跟我解释说是我昨晚身上沾了阴气,所以大黄狗才跟我过不去,平时它可听话了。阿三还交代我待会儿叫阿三嫂给烧点热水用艾叶洗个澡,去去晦气。
我心里在想,怎么还越说越像那么回事了,不过嘴上却答应的很利索,昨晚冻了一宿,泡个热水澡也是不错的。
奇怪的是,黑眼镜没有回来吃饭,我问阿三,他说那位小哥儿早上就出去了,也没说去哪儿,我也懒得管他。
吃过饭,阿三嫂果然给我找来了一个大木桶,就是古装剧里那种,还帮我烧好了热水。我开心得不得了,而且水里撒了艾叶,有一种苦苦涩涩的清香,这是跟平时闻到的各种人造香味儿完全不同的最天然的香味。
我迫不及待关好门就脱了衣服泡进去,期间阿三进来了一次,给我送了一点菖蒲,说是混在一起泡着,可以驱虫辟邪。说到这儿我才想起来,昨晚被丢在门外,就躺在草地上居然没有被虫咬,看来虫子都可怜我,不忍下口。
阿三走之前还跟我说过,可以嚼一些艾叶或者菖蒲散散寒气。我捻起几片叶子,在嘴边犹豫着要不要嚼,咱又不是草食动物,生吃草还有点不适应。
我刚把一片叶子放到嘴边,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说:“如果你想中毒的话,不妨大胆地吃下去。”
我吓了一跳,这个声音很陌生,不是我认识的人。
难道是昨晚偷袭我的人?他又要来暗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