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多情余恨、好梦易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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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福全殁了，这个年宫里宫外过的都不热闹。帝王贪恋新鲜颜色，翊坤宫也不似往日繁华之像，反而是和嫔一路风光得意。福全在时对胤禩很是赞赏，因此叔侄二人感情十分亲厚。是以诸皇子中，唯胤禩为福全殁了最为伤心。
这日唐婉往宫里去请安，却被告知几位娘娘都在德妃的永和宫，唐婉只得又往永和宫去。才到宫门口，便听到里面女子的欢声笑语阵阵，竟是极热闹的所在。进了殿里，除了德妃外，惠妃并着良妃、荣妃、宜妃也皆在，就连素日不常见的成妃定妃也都在侧，地下又散散站着几个在嫔位的，好生热闹。众人见唐婉来了，都笑道：“可是赶着热闹就来了。”唐婉笑着答应了，又一一向诸妃请安，后规规矩矩站在惠良二人身后服侍。她心里正疑着今儿怎么这样齐全，就听宜妃道：“这新人怎么还不来？”荣妃笑道：“什么新人旧人的。横竖要先见过了皇上，再往后宫里来，还怕见不到？”良妃趁着唐婉捧茶的功夫，低声道：“前儿皇上指了钮祜禄氏的女儿给四贝勒，听说这钮祜禄氏是这届秀女中的佼佼，宫中无事的便都来永和宫坐坐。”唐婉了然后也低声道：“谢母妃指点。”果然宜妃笑道：“本宫怕什么，只是咱们这样的阵势，怕是要吓坏了人家。”德妃道：“她原本也是胆子细，若一会儿有什么失礼的，还要各位姐姐妹妹多担待呢。”宜妃开口调笑道：“瞧瞧，这样的婆母哪儿寻去？一会儿你们各自的媳妇儿都来了伺候了，本宫今儿却享不了这福了。”说完有故作遗憾失意的模样，诸妃闻言都笑起来，几个嫔也是背过身去偷偷笑了。惠妃推了推唐婉，笑道：“快去给你宜母妃斟茶，瞧把她酸的。”唐婉也是想着宜妃，哪里有不应承的道理，忙过去伺候着宜妃饮了半盏茶。正说得热闹，有宫人来报道董鄂氏带了两个格格进宫来给宜妃请安。众人一听都笑了不住，惠妃更是笑道：“快把九福晋请来，好有眼力见的孩子，她婆婆正怨着呢。”
少顷董鄂氏果然来了永和宫，给诸妃请安后又和唐婉相互见了礼。唐婉见她身后的两个奶嬷嬷怀里各抱了孩子，正是胤禟的头两个女儿。两个孩子粉雕玉琢的可爱模样，让唐婉好一阵喜欢。永和宫原因为胤禛第一子弘晖才殁了，阖宫上下哀恸着，康熙也怕胤禛过分伤心，才赐了钮祜禄氏这个才貌双全的秀女给他。今儿忽又见两个奶娃娃，宜妃自然不用说，其他的几位妃子也是十分喜爱，又抢着要抱一抱，又忙着解香囊扇坠之类的相送。
胤禩和胤禟亲近，董鄂氏和唐婉也是早就相熟的，因此早送过表礼，今儿看着董鄂氏接礼接到手软，心里倒是好笑。正热闹着便听说梁九功亲自领着钮祜禄氏进来给诸妃请安，梁九功乃是康熙身边的第一红人，唐婉和董鄂氏相视一对，都站起身来。那钮祜禄氏低眉垂目的进来与诸人行礼，到唐婉和董鄂氏时，颇为犹豫。德妃开口道：“这是八福晋和九福晋。”钮祜禄氏听了忙行了礼，唐婉和董鄂氏也回了半礼。梁九功见差事办完了，想诸妃还有闲话要谈，也不欲多留，躬身对宜妃道：“皇上听说娘娘在此，让奴才来传句话，说是今儿早上盛京贡了极好的火腿来，已经送去翊坤宫了。”这虽然是小事，但明显是康熙在给宜妃做脸，宜妃闻言自然起身笑着谢恩道：“多谢皇上。”梁九功素日知道宜妃的低位，跟着道：“皇上记挂着娘娘，说明儿个要和娘娘一同用膳，还请娘娘准备着。”顿了顿又道。“皇上还说，四贝勒得了新人，也不能厚此薄彼，也给其他几位阿哥指了人。正好八福晋和九福晋都在，就请带新人回去吧。”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愣了愣，宜妃见唐婉面色不愉，忙瞧瞧退了董鄂氏一把，董鄂氏反应过来，顺势拉着唐婉一同谢恩。梁九功分别带了毛氏与唐婉、陈氏与董鄂氏，另又特赐了胤祯个庶福晋舒舒觉罗氏。康熙帝对于胤祯格外宠爱，近些年愈发显露出来。胤祯虽不比胤禟生得这样得意，也不比胤禩温润得体，却自由一番英武不凡的气概。又加上他聪颖过人，从小在德妃膝下成长，比起其他阿哥来更有一股尊贵。如胤誐一向自持身份贵重，却也不如胤祯这股由内而发的贵气来。因此最得圣眷。
唐婉今日进宫只当是例行请安，哪里知道平白生出这等故事来。这些年她在贝勒府是专房之宠，胤禩宠她恋她竟然也由着她不纳旁人。如今天降佳人的苦水，却要自己生吞下去。诸妃又淡淡说了几句，心里都装了事情倒是没了意思，宜妃便带着董鄂氏和陈氏回了翊坤宫。
唐婉也和毛氏随着惠良二妃回宫。良妃知道唐婉心气高，生怕她当场发作起来，见她肯忍着才放下心来。回了储秀宫，惠妃不过说了两句场面话，便告乏去歇息了，这事在她眼里原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倒是良妃又与她们切切说了许多，才让毛氏在外等着，和唐婉说着体己话。唐婉见她形容已经知道，果然良妃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原说是再等两年，谁知皇上竟先赐了人。倒也省去了咱们的事儿。”唐婉答应着，良妃又低声道：“王静蓉也就算了，原是她福薄。毛氏你是如何打算的？”唐婉知道如今再难躲过去，毕竟王静蓉的事儿出来了，对她和胤禩的影响都不好，便强咬牙道：“既然是皇上赐下的，自然是要开了脸服侍贝勒爷。”良妃怔怔看了她半响，才叹了口气道：“你什么都好，只是这事上总是不肯放开。罢了，年轻的女孩儿谁没过这个念头。只是我也要劝你一句，不说旁人，你与胤禩之间可是全无芥蒂？”良妃之言与唐婉可以是当头棒喝一般，唐婉略一思量，便跪下道：“母妃洞若观火，之前是我糊涂了。”良妃扶她起来道：“我与胤禩，虽说母子情分不若九阿哥与宜妃，但也是亲生母子。我知道胤禩是个很好的孩子，你也是好孩子。只是许多事，不是你好他好便是十全十美了。你要替他着想，他也要为你考虑。你们也成婚这样久了，不禁没有子嗣，连个房里人都没有。旁人看了不像样不说，连皇上眼里也看不过去。之前顾及着宜妃娘娘，没有发作出来，如今皇上这样做，也是给宜妃娘娘脸面。你要懂得天恩，别再闹出事情来。”这几句话说得掏心掏肺，唐婉纵然心里有再大的怨气，也只能默默点点头，道：“我会好好待她的。”良妃知道她若应承的事情，便是真的答应了，又道：“还有你自己，也要有个子嗣才好。院使刘声芳刘太医和安王府有亲，你不妨去请他看着调理。就算刘太医不是妇产千金一科的圣手，也自然会为你安排妥当人调养的。”唐婉点点头道：“多谢母妃提点。”良妃看她面色戚戚，便道：“时候还早，你去一趟翊坤宫吧，免得宜妃姐姐惦记。”
唐婉到翊坤宫时，董鄂氏还没出宫去。见她来了忙让座与她，唐婉见董鄂氏在，也不好如往日一般腻歪在宜妃怀里，只在下首坐了。宜妃知道她的脾气，问道：“毛氏安排在哪儿了？”董鄂氏忙起身道：“与陈氏一起在偏殿候着呢。”宜妃哼了一声道：“原也是不配进我这翊坤宫的。”唐婉知道她是又爱屋及乌的厌上了毛氏，强笑道：“听说皇上赐了好些吃食给娘娘，娘娘今儿晚膳吃什么？”宜妃见她有意避开话头，也就顺势笑道：“我还说怎么巴巴的来了，原来是馋这个。也罢，小凌子去看看八阿哥九阿哥可得闲，若是得闲请他们来晚膳。就说他们福晋都在我这儿呢。”小凌子答应着出去了，一会儿回来说是两位阿哥都说晚上过来用膳。宜妃又要去吩咐小厨房，唐婉起身笑道：“还是我去吧，也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说完便起身带着夏实眉儿往小厨房去了。见她出去了，宜妃方收了收笑容，道：“问过陈氏没有？那毛氏品性如何？”董鄂氏早知道宜妃最疼唐婉，私下已经向陈氏探过了，道：“方才已经问过了，她们是同届秀女，平日也有些交往。毛氏在这届秀女里不算拔尖，但却也没出什么大乱子。听说和诸女都相处得不错，可见是个懂隐忍有心计的。”宜妃皱着眉头道：“若不是出了王静蓉的事儿，早早打发了才好。如今却是难办了，只怕真打发了，那起子还不说瑶儿悍妒不肯容人？”董鄂氏道：“额娘别担心，八哥这样疼爱八嫂，就算是来个天仙也不能分去八嫂一分的宠爱。”宜妃想起胤禩素日里对唐婉的情形，才露出了一丝笑意。
果然晚膳时候胤禩胤禟并着胤誐胤祯都来了，翊坤宫上下好不热闹。有胤誐的地方从来都是消停不了的，唐婉此时就算有十二分的伤心，也顾不得了。毛氏陈氏不够份儿上桌，宜妃不过让人草草收拾了一桌便打发了她们。
是夜胤禩唐婉皆带着几分醉意回府，胤禩早听说了康熙赐人的故事，在翊坤宫也不得空与唐婉说话，两人才梳洗完了，便也不许唐婉睡下。唐婉知道他心里所想，便也认真起身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如今我也有话要与你说。”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多情余恨、好梦易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