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游走之幕》汀岸

4、第四章

　　【第四章】
　　腾湾中学的新一周，星期二（星期一正值元旦放假）的国旗下主题是有关“九九末日说”破灭的，台上同学激情昂扬地宣言“科学和前进论”，鼓励大家一起奋发图强，共创辉煌的未来。
　　卓琪和胖丁在底下，和众多的同学一样，在凛冽的寒风中紧捏着袖口，站得队形都像是一排排企鹅。当然在这个时候，还有一件事情是大家普遍都会做的：朝空中“呵”，然后自赏着自造的那些雾气，但今天的风有些大，雾气消散得十分之快，所以“呵”“呵”的声音就很多。这种氛围倒是存在了小小搞笑的感觉。
　　但卓琪他们二年四班隔壁站着的就是三年一班，恰好又是首要重点班。不知道是不是读书成绩好的人他们就是比较坚强，抗寒耐力也非常强，搞得像纪律部队似的，都站得异常整齐而安静。
　　在三年一班的班主任得意的神情里，卓琪班的班主任忍不住开始感慨：“你们看看自己，就这么脆弱啊，你们看看隔壁……我们班的同学强大点行不行啊，要强大啊！”
　　“卓琪，你看他们班最后站着的那个，是不是康睿行啊。”紧邻的胖丁拍了下卓琪。
　　卓琪顺势望过去，“哦，是他。”
　　“我就知道他是被分到这个班啦。”胖丁，“这是最好的班嘛。”
　　“那你要不要跳级去那个班啊？”卓琪。
　　“我要是能跳级，现在也不会和你一个班啦。”玩笑的语气。
　　卓琪瞪了胖丁一会儿，“你这坏人。”然后捏了她一下。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卓琪和胖丁也遇着了康睿行，但只是简单的招呼，就各管各坐开的。
　　康睿行第一天来，中午吃饭就有好几个伴了，同班的来着，一看都是书呆类型，文文绉绉的那一种（只有康睿行是其中比较特别的），他们边吃还边谈着，大概都是学习的话题。
　　“对了，你晚上要不要留下来学画画的。”一桌边的胖丁正问着吃饭毫无淑女相可言的卓琪。
　　“嗯，看情况吧，阿聪老师会通知的。”
　　“最近好像都没什么纪律性的，你们画社。”
　　“本来也没什么纪律性，你知道，我们这样的二流学校，有专门负责教导学生留校画画的老师已经很难得了，去外面请都请不起啊，课时费很贵的。”
　　“那倒是，那你自己要用功点了，不过我看你都不怎么勤快的。”
　　“小姐，我有在练好不好，你没看我上课的时候，都在笔记本上练基本功啊。”
　　胖丁付之一笑，卓琪这个朋友真是从小就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接下来的两周都是平静的，而卓琪，胖丁经常会和康睿行打个照面。
　　毕竟上学路，放学路，学校里，社区公园，同栋楼内的走道都是能碰着彼此的地点，但熟悉度也只停留在一个最表层罢了。倒是睿行的大哥睿超，和卓琪她们比较亲近。
　　就这样持续到快放寒假前，星期五的傍晚，在余晖浮晃的光景里，康睿行急冲冲地拍打着卓琪家的外铁门，还朝着里面张望。
　　卓琪这时正和爷爷奶奶在一起吃饭，听到拍门声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康睿行这个人，颇感意外，但还是立刻起身过去。
　　推开镂空的铁门，其实他们已经对望了好几秒，但都不发言。
　　卓琪不知道睿行的来意，只是定在那里，莫名地看着他。
　　而康睿行却是很认真地，找寻似地张望着卓琪的身后，随之问起卓琪：“阿超不在你家里吧？”语音里有喘气的成分。
　　“不在啊，”卓琪这时明白了睿行来她家的目的，自己也有些着急地反问： “阿超不见了，找不到他了吗？”
　　睿行点了点头。
　　“敏嘉那里去过没有，还有你家隔壁几户，阿超……”
　　“我刚刚已经跑过整栋楼了，还有楼下公园，都没有找到。不过我去胖丁家，她家没有人，会不会她带阿超出去玩啊？你们都在一起的，你应该知道的。”
　　“不会的，胖丁是跟她妈妈去走亲戚了，放学后就直接去的，都没有回家里。”
　　“那……”睿行拼命思索着，而后对卓琪说“我再去找，麻烦你了。”
　　“等一等。”卓琪快速跟上了睿行的步伐，“对了，阿超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应该不会太长的，我起先在家里卫生间修水管，就让阿超在客厅里看电视，等我修完水管出来后，他就不见了。”睿行停下了脚步，回应着身边的卓琪。
　　“那你修水管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阿超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话，要跟你玩啊之类的？”
　　睿行回想着，忽然一个关键点在脑海中冒了出来：“他有很兴奋地跟我提到电视里面正在放着外星人，飞碟啊什么的。”
　　“外星人，飞碟……哦，是那个节目！我昨晚有看过，肯定刚才重播，阿超也就看了。”
　　“你在说什么？”睿行云里雾里的，并不清楚。
　　“就是一个探索节目，说是可以在天台或山顶之类的地方虔诚的心去感召外星人，对了！康睿行你去天台了没有？！”
　　“这幢楼有天台吗？我并没有看到有楼道或出入口的啊？”
　　“难怪！你应该不知道的，你跟我来。”卓琪拍了下睿行，立刻往楼下奔去。
　　“去天台，你往楼下跑做什么？”睿行问到。
　　“你跟着我就是了，快点！”
　　两人一起来到底楼的最右侧，这里有一扇窄窄的推拉门，卓琪一边打开，一边对着睿行解说：“只有这个通道是可以到天台的，但只开白天的，晚上就会锁起来，我们就先上去找找看。”
　　睿行应了一声。
　　到达天台之后，果然发现了阿超，只见他站在天台面的正中心，背靠着他们，两手张开，头朝向空中仰着。
　　“大哥！”睿行急忙过去阿超身边，“你真的在这里！干嘛一声不响地消失，担心死我了。”
　　阿超本是紧闭的双眼睁开来了，淘气地瞪了瞪睿行：“哎呀，阿行！我的外星人被……被你给吓跑了！我好不容易用意念，非常非常真诚的意念感召到他们来的。”
　　“哇！——”睿行故摆惊讶状，回顾着四周，“在哪里啊！”
　　“说了都被你吓跑了，不然我早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见到他们，我见不到你，找不到你就惨了，以后不准你这样！你是怎么知道上来天台这里的，我都不知道。”
　　“我聪明，你笨嘛！我早几天就看到有别人上来这里的。”阿超回应到。
　　“是啊，你聪明，我笨嘛，那你为什么还要欺负我……都那么大了，还总是玩失踪！再不准了以后！”睿行两手搭在阿超的肩膀上，表情异常认真。
　　“知道了，不欺负你了以后。”阿超也把自己的双手搭到睿行的肩膀上，重重地搭上去。
　　睿行：“被你压痛了！”说着两兄弟一起笑起来。
　　卓琪在旁看到这一幕，也觉得暖心。
　　睿行转过头，望着卓琪，——“谢谢。”
　　卓琪抿了抿嘴角，明净的笑容，清澈的质感，“谢干嘛啊。”接着向睿超说：“对了，阿超，你的阿行没有兴趣陪你感召外星人的话，我啊，还有胖丁，敏嘉，我们都有兴趣，下次我们一起，还可以去山顶呢，你不要再单独跑到这里来，很危险的。”
　　随之是阿超高分贝的欢呼以及睿行一句看似淡淡的反驳：“谁说我没兴趣的。”
　　日落呈现如雾气般的溢感，云像柔软的碎片浸透着赭色的霞露，冷季的风虽然很凉，但却带着光感的透明……仿佛莫名的童话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