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矬矬鱼

107、拯救朋友

　　蝎托着小迪头颅的双手齐齐抖了一下。
　　迪达拉把目光慢慢移向一侧，聚焦到房间的书桌上，桌上放着一样用白色方帕盖着的东西：“嗯，那是爸爸，留给我的，唯一的纪念了。”每一个字出口，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吐露得异常艰难。
　　蝎也把目光转向那东西，他松开手，站起身，走过去，轻轻揭开覆盖在上面的白色大方巾。
　　一只手臂露了出来，手臂的肘部以下全没了，断口处残留着爆炸的痕迹，手掌心里有一张微微咧开的嘴。蝎认得这张嘴，是他主刀，在大迪的手掌上开出来的。
　　望着断臂，蝎全身僵硬。最坏的猜测被证实，他内心的震动一点不比小迪少。
　　一阵漫长的难熬的静默过去，蝎才摆脱了失神的状态，他扭头回望搭档，看到他又将头埋进了臂弯里。
　　蝎返身走回去，站在迪达拉的身侧，搜肠刮肚地想着该说些什么才合适。可眼下，“你要振作起来！”，以及“你父亲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等诸如此类的安慰话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以前和搭档争论何为艺术时的口齿发挥不了丝毫作用，倒不是蝎的语言变得贫乏了，而是他了解搭档的性格，如果迪达拉只是跟人打架打输了，蝎会故意说几句反话激将他，但这件事，蝎知道劝什么都没用。
　　蝎看到迪达拉的金发上有些斑斑点点的血迹，原来小迪回到旅馆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哪也没去，既不让人劝他，也不让医忍替他疗伤，因此战斗的痕迹还残留在他的身上和衣服上。
　　蝎把一只手轻放在小迪的头顶，揉揉他的金发，尽量以平时的口吻说：“喂，去把血洗掉吧。你这副样子，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是迪达拉了。”
　　迪达拉没有给蝎任何反应，但麻木的表情有所松动。
　　“不管怎么说，饭还是要吃，澡还是要洗的。”蝎说话的语气非常地普通，给人以什么都未发生过的错觉。
　　等了五六分钟，小迪终于“嗯”了一声，起身，向房间内自带的小浴室走去。
　　蝎：“……迪达拉，你都不带一套换洗衣服么？”
　　迪达拉又折返回来，打开衣柜，随便抽了一套衣服出来，再次走进浴室，门被他随手带上。
　　蝎觉得不放心，撵进去，想嘱咐他几句，结果看到小迪站在蓬蓬头下，衣服也不脱，就直接把热水旋钮拧至最大。蝎赶在热水喷下来之前，将迪达拉拽离了浴室。
　　“你疯啦？！想把自己烫熟啊？！”蝎又急又气又心疼，大声吼小迪。
　　小迪睁着一双特迷茫的眼睛望着但那，好象根本不明白自己犯了错。
　　蝎无奈了：“啧，真没办法。”

　　折腾了将近半个小时，蝎总算把小迪给弄干净了，整个过程迪达拉跟个提线木偶没两样，任凭蝎摆布。
　　看到迪达拉穿着新换的衣服，坐在床边继续发呆，蝎的心情并不好受，他离开搭档的房间，敲响医生夫妇的房门。
　　秦医生和邰医生都出来了，蝎给他们形容了小迪现在的状况，末了，说：“若他只是受了外伤，我也不用这么发愁，来找你们商量了。”
　　秦医生听了直叹气：“□□的伤痛好治，心灵上的疮口却难以抚平。”
　　“那孩子现在最需要治疗的是他的心情。”邰医生建议，“要不你带他出去走走，呼吸下新鲜空气，说不定会好些。”
　　秦医生斥责：“尽出馊主意，出去了，万一被那怪物发现了怎么办？你准备让他们马上再干一仗吗？”
　　蝎皱起眉头，思索：“中国有句俗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邰医生：“解铃还须系铃人？”
　　秦医生：“心病还需心药医？”
　　蝎一只手攥拳拍进另一只手的掌心里：“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我想到一个主意可以试下。”

　　再说自来也看了有关怪物搏斗的新闻后，慌了手脚，忙不迭地跑出门外，又一想，还不知道八岐大蛇和面具黑怪打架的具体地点呢，于是他又折返电视机前，继续观看新闻，恰逢新闻结束，末尾播报员加上一句：“两只不明生物的打斗于半个小时前结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再出现此类神秘生物呢，我们不得而知。”
　　原来他和余智波等人回到旅馆后，就一直忙着劝解迪达拉，以及治疗蝎的伤，根本没顾上看电视，电视里所播放的新闻，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了。
　　自来也后悔不迭，连连跺脚，跺脚的“咚咚”声引来了蛙人，半兽人一蹦一蹦地跳到主人身边，一口咬住他的衣袖。
　　自来也不解蛙人何意：“呱呱，你干什么？”
　　蛙人不松口，咬紧主人的袖子，把他往旅馆的沐浴中心拖。
　　自来也想可能呱呱发现了什么异常的情况，便随它来到了浴场中心——可同时容纳上百人的大型露天温泉池，池中当然没有一个客人，恒温的水面上蒸腾着热气，一切照常。
　　“没什么异样啊？”自来也纳闷。
　　蛙人“呱呱”地大叫开了，就是不肯离开池沿。自来也只好仔细查看水面，这一仔细看，才发现偌大的池水表面，漂浮着一缕淡淡的红。
　　自来也的眼睛紧盯着水面上的淡红，凭着他多年做忍者的经验，知道这是经由水稀释过的血迹。自来也温泉馆的水和其他温泉不一样，很特殊，池里的水并不是死水，都是从上游漂下来的，也就是说，血也是从上游漂下来的。
　　“呱呱，随我一起去！”来不及跟其他人打招呼，自来也带着蛙人，出了温泉山庄，沿着水的流势一路朝上游跑。

　　跑着跑着，自来也看到前方的水面上顺流而下一段又白又长的东西，他马上蹬掉脚上的木屐，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朝那东西游过去，游近了，才看清那是一条肚皮朝上的白蛇。这条蛇，通体覆盖着雪白的鳞片，身体的粗细跟一个很瘦的人的腰差不多，头部是人类的，银白色的长发在水中呈天女散花状散开漂浮着，脸被头发完全遮住。
　　自来也一只手环过蛇首，一只手划水，托拽着这条蛇游到岸边。由于蛇身过长，自来也站在岸边扯了半天，才把它整体打捞上岸。
　　自来也用手拨开覆盖在蛇人脸上的头发，他闭着的双眼外套着和大蛇丸一模一样的黑眼圈——犹如埃及人用浓墨勾画的眼影，左右眉毛上各有两点珍珠大小的红痣，自来也不免纳罕：“咦？这真的是大蛇丸吗？怎么看着不太像。”
　　蛇人的面色非常不好，惨白的脸上还透着一点青黑，肚子也是圆鼓鼓的，像是喝了许多的水。自来也探探蛇人的鼻息，还有气。
　　“不管是不是大蛇丸，先救人要紧。”自来也交叠双手，以手掌按压蛇饱涨的腹部，让他吐出了很多水。
　　蛇人的肚子渐渐平下去，却仍不见醒来。
　　“喂，醒醒啊！”自来也拍蛇的脸，蛇一动不动，自来也又掐他的人中，掐了半天，蛇也不动。自来也做了半天思想斗争，安慰自己：“舍己救人，是需要做出点牺牲的。”
　　自来也刚要给蛇人做人工呼吸，那蛇却突然一口咬在了他的鼻头上，自来也“啊哇——”一声惨叫，甩开蛇，捂住鼻子后退数步。
　　蛇人口齿不清地含糊了一句，似乎是说：“打不死你我就咬死你……”声音是大蛇丸的。
　　自来也捂着肿得老高的红鼻，委屈不已：“枉我好心救你，你倒好，谢谢不说一个，还咬了我一口。”
　　再看蛇人，又躺地不语了，咬人的过程中，他的眼睛并不曾睁开过，对自来也说的那句话更像是梦话。
　　自来也小心翼翼地凑近看蛇人（怕再被咬），见他神志不清，脸色像是中了毒。
　　我不擅长解毒，不如把他带回去，请其他人帮帮忙。自来也想。

　　自来也把蛇扛回旅馆后，就直接去找两位医生，刚好蝎在和他俩商量迪达拉的精神治疗方案，看到自来也救回来的人，惊讶：“你怎么把大蛇丸搞回来了？”
　　“你们没看新闻，所以不知道，大蛇丸跟那面具怪物干了一仗。我想是这个原因导致他这样的。”自来也边说边将肩膀上的蛇人放下地，“他好象中毒了，你们谁帮我看看他中的什么毒，好解吗？”
　　三个人凑过来，蝎一看蛇人的脸：“这究竟是大蛇丸还是君麻吕啊？”
　　“我也觉得不太像他。先不扯这个，你们倒是谁能解毒？”
　　两名医忍摇摇头，都说药理学不属于他们的专业。
　　蝎翻开蛇人的一只眼皮看了看：“小意思，等我一会。”赤砂之蝎既然是个施毒的高手，自然也是一个解毒的高手咯。

　　一刻钟后，蝎配出了解药，自来也给蛇人灌了下去，蛇人青黑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
　　清醒过来的蛇看到眼前的是这些人，大吃一惊，“刺溜——”就往门外滑去。蝎一个闪身，堵到门口：“喂，不要一下子就走，至少把事情说清楚，你是怎么搞的？”
　　自来也告诉蛇人，是自己把他从水里救上岸，然后蝎替他解了毒。
　　蛇人一阵沉默后，讲起了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