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红楼之二见钟秦（上）》绯萍绕竹

19、林海

　　那天来了一个大夫，看了秦钟的情况，开了个调养的方子。我陪着秦钟，在秦家歇了一夜。第二天的时候，秦钟看起来已经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兴致勃勃的带着我看他以前在院子里种的花。
　　现在正值春夏时期，正是万花竞艳的的时候。他种的几株牡丹和月季都开得很好。我们蹲在花丛下看着蚂蚁或者不知名的虫子趴在花的顶端吮吸的花蜜。正看在兴趣盎然时，本来守在外院的玉桐走到我面前说，府里有人来了。我想了想，也能是我昨晚没有回去让他们着急了。以前我没有回去的时候总会差人回府告诉一声。昨天却给忘了。于是让他把人带进来。
　　我扶着秦钟到旁边走廊的栏杆上靠着柱子坐了，自己跟着坐在他的旁边。抬头时玉桐已经带着那个人进来了。
　　这个人看起来风尘扑扑，发丝和衣服都不怎么整齐：“宝二爷，我是扬州林家，我们大小姐派我过来。要我告诉宝二爷我们老爷四天前去了，小姐说希望宝二爷过去陪陪他。对了，这是小姐让给您的信。”
　　我听了这话，心中感慨万千，林海到底还是去了。拆开看了，黛玉说：我走后第二天，林海开始吐血，然后不省人事。管家拦不住林家本家的人，他们进来了，一定说要为林海主持事，在府里到处翻来翻去，把所有的现银都翻出来了。然后留下三个人，其他的都走了。小妾们眼见林海醒不过来，带着被分到的银子，除了那个叫芸姨的，都走了。第三天，林海去了，管家到官府和与林海交好的近处的几家传了讣告。有几个人穿着一般的衣服来了林海灵前吊唁，冷清的不行。她和芸姨暗暗在一处抹眼泪，只叹世道炎凉。那几个族叔和贾琏一直催着让她带着父亲的灵柩北上姑苏。她趴着林海的棺木不肯走，一定要等到我过去再说。
　　看着信，我好像看到了小小的黛玉站在湍急的水流之中，顽强而孤独的抵抗着一波接一波的风浪。所有的不幸，对她的年纪来说都太过残酷了。从此以后，11岁的黛玉，成了一个孤儿，以女子的身份——在这个世界，即使她的父亲曾经留下无数家产，她也无法拿到。
　　秦钟攀了我的臂膀，浅笑着说道：“宝玉，没事吧？”
　　我摇摇头，看向站着的两人。“玉桐，你带这位大哥让福伯给他安排个房间先休息一下吧。这位大哥，事情我差不多知道了，明天一早我跟你一起上路，请你先好好休息下吧。”那人在我面前跪下道谢，然后随玉桐出去。

　　“宝玉，我们才又这样好了，你却又要走了吗？”秦钟眼里有些失措。
　　我笑着把手上的信递到他手里，拉着他回房在榻上坐下。他展开信慢慢读了下去。然后抬起头来，神色有些同情：“林小姐还真是不幸，遇到了这样痛苦的事情……”我让他靠在我的怀里，爱怜地揉着他的头发。
　　“是啊。林妹妹来我家的那一年才六岁，她的母亲是一年前去世的。所以每次我们见到她，总觉得她整个人看着很柔弱。其实是因为她很小没了母亲，父亲不在身边，又寄人篱下的原因。只是，现在她这另一位亲人也去了。”
　　“所以你就要过去照顾她吗？我知道你应该去的，可是又舍不得你……”他说着把脸整个埋在我的怀里。
　　我让他稍稍离开一些，低下头慢慢吻过去。知道他气喘吁吁红了脸才放过他。
　　微笑着重新把他搂在怀里。“你啊！我知道心地比我还善良。我们好不容易才和好，我又怎么会舍得离你而去。只是这一次有很多原因让我不得不过去了。我也得想办法为我们的将来考虑。”
　　他不解的抬起头：“我们的将来？”
　　轻轻地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是啊，为我们的将来。你现在清楚了，我跟一般人不一样，只喜欢你，不会娶妻生子。那样的话肯定会有很多人看不惯。说不定哪天让我爹知道了还会把我给赶出来呢。那样的话，我不能带着你住破庙吧。所以呢，以防万一，我得提前做准备！”
　　他紧紧地圈着我的腰：“宝玉，你真好！什么都想周到了。”
　　“那是——”我趁机臭美一番。话音一转：“其实，还有更深的原因。你也看到了，我们贾府已经是一个空壳，入不敷出，他们还是那么奢侈没有自觉，说不定在外边做了很多敛财的事情。照这个样子下去，可能很快就要大祸临头了。我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想办法在京城以外的地方办些产业。这样的话，我们也许能避祸，万一人家说我们什么，我们也有些方法对抗。”
　　“宝玉，那，我还是让你去吧。不过，你什么都和我说呀？”
　　“那当然了，我跟你说过，你是我最在乎的人。何况现在你是我的爱人，我当然该信任你了。不过，鉴于上次的事情，还有你身体没有好全，我要把玉桐和琼兰留下来服侍你。不管做什么事，他们都得跟着你。”
　　“啊……你这么做，是想让我做个保证吗？”
　　“嗯——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来，你给我写：秦钟保证，在贾宝玉去扬州期间，好好在家读书，不做伤贾宝玉心的事。再给我盖个手印！”
　　“好，我写了，不过你也得给我写：贾宝玉保证，再去扬州期间，不勾引其他男人或女人，对林妹妹只有兄妹之情。也给我盖个手印！”
　　我无语了，为什么说我会勾引男人或女人！！！“好好~你别瞪我了。我写……好，手印也盖上了。”
　　“好！这个我得好好收着！嗯——你明天就要走了吗？那今晚……”
　　“我让玉桐回府说一声，再写一封信，明早回去换马的时候交给晴雯转给祖母他们。今晚我就……呆在这里了……”
　　“唔……不要，大白天的——”

　　一早，秦钟大概是昨晚累坏了，还没有醒来。我小心翼翼地把手从他的脖子下面抽出来，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回头摸摸他的脸，不舍的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再坚定地转身而去。
　　“二爷/宝二爷早。”“嗯，你们也早。”出了过厅，看到玉桐琼兰还有扬州来的林家人，正坐在外边的栏杆上等着。
　　我拍拍玉桐琼兰的肩：“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们要在秦府帮我好好服侍秦少爷。如果有什么事就给我飞鸽传书。就算府里有人叫你们回去，你们也得留在这里，钱不够用了就回府找晴雯姐姐要，知道吗？”
　　他们眼里都露出了不舍的神情，点着头说：“我们一定谨遵公子吩咐，看顾好秦少爷。钱够用了。”我点头冲他们笑道：“很好。”
　　再拍拍旁边人的肩：“这位大哥，昨天休息好了没？”他羞涩地笑笑：“托宝二爷的福，昨天吃饱喝足还洗了个热水澡，一觉睡到大天亮！”
　　“好，那兄弟，我们今天又要长途狂奔了，你还挺得住吗？”“挺得住！我现在已经很有力气了。”
　　看着他憨厚的样子，我忍不住猛拍一下他的肩，故意欺负：“行！兄弟，咱们这就走吧！”
　　步伐轻快地出了院门，玉桐琼兰已经分别牵来了墨玉和林家人的坐骑。我和他翻身上马，像两个小孩挥手让他们进去。
　　“宝玉——等一等——”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秦钟穿着单衣拖着单鞋散着头发就跑了出来。我紧张的翻下马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
　　“琼兰，快进去把秦少爷的外衣拿来！”一边低下头去看他。
　　“宝玉，你怎么不叫醒我，害我看到你不见了，后悔自己睡得太死，幸好赶上了！”“我是想让你多睡会儿。”
　　“宝玉，你要记着昨天答应我的话。”“嗯。”
　　“宝玉，你要早点回来。”“嗯，”
　　“宝玉，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嗯。”这是琼兰已经回来，我拿过外衣把他严严实实的裹住。紧紧抱了一下再放开，摸摸他的脸：“乖，回去再睡一会儿，好好的等我回来。”说完不再看他，“玉桐琼兰，你们快把秦少爷送进屋去，别让他着凉了。”说完上了马，扬鞭离开。

　　由于对沿途多少有了些熟悉，这次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狂奔。每到一个驿站都会休息三四个小时。如此到了第三天的傍晚，竟也到了林府。途中的马也是每站必换，也是没人骑过六匹。林府的那位大哥——我已经知道了他叫做林勇，曾经是林海的仆人——对我如此耐苦耐劳十分佩服。
　　很奇怪的，今天应该说才过头七，该有人祭奠或做法才是，但林府安静得出奇。
　　林勇走上前敲开了门，管家拉开门，用浑浊的眼睛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有些激动地叫出来：“宝二爷！您又回来了！”我冲他点头，走到他面前扶住他：“是，管家伯伯，我又回来了。”又不觉有些心酸，这才一旬不见，还不到五十岁的管家已经老的像七十岁了。
　　“宝二爷——我们老爷他走了呀！我跟了他一辈子，心里想的就是到死都当他的管家，却没想到他还是中年就这么去了……”
　　随着他慢慢朝祠堂走，我听着他的倾诉，却无法理解作为一个正常有家室的人，对于主人并非是爱情的感情。
　　离开时林府还是热热闹闹的。这个时候看到的，却是到处挂着的白布，落下的叶子无人打扫，映着乌蒙蒙的天空组成一派灰色的景象。
　　不觉开口：“管家伯伯，我上次看到的那么多人呢？”
　　“哈，他们？”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的苍凉的笑着，“老爷去后，姑苏来的那些人把老爷留下的银子都翻出来抢走了。那些请来的仆人，看见老爷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儿，做不了主，吵着要走了工钱就都跑了。老爷的几位如夫人，除了芸夫人留下了，其他的都带着老爷在时给的钱走了。现在剩下的，也就姑苏本家等着占这个宅子的四个人，还有你们贾府来的只在他们抢银子那天在的琏少爷——可是他整天只知道在外边玩乐，对府里的时一概不理，我不敢让他给我们做主啊。其他林家的，就剩了大小姐，芸夫人，还有我和勇子两个下人了。幸好，还有跟着你的叫王平的五个人帮着打理些。”
　　说话间已经到了祠堂门口。我一眼看见黛玉跪在那里。再看身边的管家伯伯情绪还不怎么稳定，于是扶了他对林勇说道：“林勇大哥，我想进去祭拜一下姑父，请你先扶着管家伯伯下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他感激的朝我点了头，扶着犹在抹泪的管家走了回去。

　　走进祠堂，里面点着的一百多根蜡烛照得屋里格外亮堂。林海的棺木放在正中间，而黛玉毫不畏惧的跪在头边烧着纸钱。听到了动静，她转过头来，下一秒惊喜的跳了起来扑到我怀里：“啊，哥哥！你来了！呜——我还以为还要过半个月才能看到你呢。我不敢叫别人帮忙，我好害怕——”
　　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妹妹不要怕，哥哥在这里。哥哥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