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沈琬迷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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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只知晓眼泪对江景甚是管用，却不想对灵儿也如此的管用，她定是做了亏心事，才觉得我此时哭的脱了力是因为知晓她骗我又不肯说，自己憋屈着，早知如此，我早该在她面前多嚎上一嚎的，也省得我这些日子过得心力交瘁。
我想此时的我一定特别没形象，用着一张已然哭花的脸对着灵儿，又是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她，我不知她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但她一脸为难的表情还是让我有些难受。
等了片刻她都没有出声，不过之后大抵是被我殷切的眼神看得心软了，转身朝着“碧梧院”的方向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喃道：“老夫人，您对灵儿恩重如山，只是今日灵儿却无法守信了，您在九泉之下不要伤心，要怪就怪灵儿吧！”
灵儿这一举动倒让我有些错愕，还没缓过神来就见她跪着转过来，泪眼婆娑的看着我，“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老夫人于灵儿而言既是恩人又是主子，奴婢真的很想为她老人家做点事，可是如今见小姐这样待自己，奴婢没办法坚持了。”
“祖母要你做什么，何时同你说的？”我虽然知道这是为难灵儿，让她失信于祖母定会让她难安，可我还是固执己见的问了，我知道自己太过自私，可若是不问出来，我怕自己今后的日子不知道要怎样继续下去，也不知道我与灵儿之间的信任还可以剩下几分。
我的目光由期盼变成了鼓励，后又变成了执拗，灵儿终究还是妥协了，“，就是她老人家故去那年的腊八，其实小姐不必急，既然您想知道，我说就是了，老夫人其实也没交待奴婢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她只是希望小姐您能跟大人在一起。”
说到这里她又缓了一缓才继续道：“她要我无论如何都要想法让您嫁给大人，无论如何要维系你们的感情。”
的确不是什么大事，江景一直得祖母喜爱，想让我与她在一起并不意外，可我知道，祖母从来不是强人所难之人，也从来不是那种逼迫子孙婚姻大事的人。
所以便是她再喜欢江景，我若是不喜欢，她也断断不会做出强迫我的事情，况且那时离我与江景的婚期只剩八天，成婚其实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祖母为何会有这样的托付，如此想来，这事便又蹊跷了。
“奴婢说句僭越的话，自从来到沈家跟了您，奴婢除了把您当主子，更多的是当成了姐姐，哪有妹妹不向着姐姐的，所以只要您开心，奴婢什么都可以做，自然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骗您，便是答应了老夫人，奴婢也觉得对您多有愧疚之情。”灵儿的眼泪掉的比我还要多，比我还要快，却仍是不肯停下嘴里的话。
我抽出袖子里的帕子帮她擦眼泪，想说点什么，可还没开口又听到她道：“奴婢今日可以指天发誓，不管奴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是为了小姐，绝无半点为他人之心。”她说得异常坚定，倒像我真要她起誓了一般。
“您觉得我向着大人，可奴婢自己心里清楚是谁的丫鬟，谁待我好，也清楚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今日说这番话不求别的，我只求您别再不顾惜自己的身子，若是可以，别再怀疑奴婢。”灵儿今日倒有了以前的样子，打开了话匣子就不肯停歇了。
她虽然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不过这一番话，也算推心置腹，说的又多又快，听得我头疼，一时之间竟不知要开口说些什么才好，只是我此刻想的已经不是她忠诚与否，而是祖母为何要这样安排，我已经满脑子都被这个问题充斥了，徘徊不去。
“那个时候我与他的婚期只剩八天了，祖母何以会有这样的托付，你也没问问？”我的腿终于没那么麻木了，便蹲到灵儿面前，收起了帕子将她拽了起来。
灵儿大概也是跪的不舒服了，手不自觉的敲了敲膝盖，“这个我倒是问了的，只是老夫人没说那么多，只说若真能顺利成亲，便要我努力维系住你们的感情。”
照着我多年的记忆，江景与我的感情那个时候还好的很，完全没有什么婚后有争执的迹象，我们要比那些不曾见面的夫妻好太多了，祖母的担心虽不无原因，可照着她的性子还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我突然又想起方先生捎给我的那把钥匙，上次我遍寻不到锁头，不知道灵儿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祖母可有什么东西让你交给我？”
虽然我不想看到，可灵儿还是冲我摇了摇头，我的心说不上是怎样的感觉，就好像一团乱麻绳缠在那里，而我理不清头绪，灵儿每次说给我什么，总能让我陷入更深的迷惑之中，我深觉自己离根源越来越远，好似我怎样都找不到它一样。
之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如果我放下这些疑虑就能换得安稳的话，我也是愿意的，只是总有那么多真相我不愿放下，我不想周围的人都好似戴了面纱一般让我看不真切。
就如同此时，灵儿承认她骗了我，可是江景呢，那个腊八，他到底去了哪里，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我曾经那么笃定是他无疑，因为听了灵儿的话才勉强相信，如今我的感觉又愈发明显，之后我们之间又要怎样相处？
我很清楚的知道，我放不下。
这个心结，我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可是要我如此纠结的过下去，让我每日里随便就能想起这些疑问，我觉得我还是不可能做到，有时我会想我究竟是作了什么孽，为何我的生活要发生如此大的改变，想得久了，我甚至想要陪祖母一同去了。
大略是我的神思恍惚吓到了灵儿，她赶紧站直身子扶着我，想要将我带出桃花坞，我觉得自己实在是体力不支，一路上基本是歪在灵儿身上的，我从来不是矫情的人，可如今，我竟看不清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了。
出了桃花坞，灵儿便把我领到了回“闲云阁”的路，我回头朝“碧梧院”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是停下了脚步，灵儿看着我的眼神，立时明白了什么，扶着我转了身，又朝“碧梧院”走去。
回“碧梧院”的路似乎太过漫长，漫长到我即便歪在灵儿身上都有些支撑不住了，我素来都不是如此弱的身子，一场异常的大病，倒真的好似去了我半条命一样，与其这样病怏怏的活着，倒真不如死了痛快，只可惜，我是个怕死的人。
没有勇气的人，便是连想也是错误的。
被灵儿半拖半拉走了一半的路，我觉得头是前所未有的疼，终于再也支持不下去，一个跟头栽了下去，耳边只听得灵儿的叫声，便人事不知了。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我不知过去了多久，只是觉得自己好像睡了一个很好很好的觉，没有做梦，睡得很香，可是想要醒来的时候却又睁不开眼睛了。
“王太医，您医术高明，又是皇上亲自指派的，小女这到底是怎么了，可还是上次留下的病根儿吗？”耳边传来我娘的声音，隔的不远，却又不在床边，声音也是刻意压低了的。
太医们的话我向来听不懂，只隐约听到该是忧思过甚之类的话，这话说得没错，我的确忧思过甚，就在我极力睁开眼睛的时候，偶又听到灵儿的声音，同样是刻意压低的声音，“少夫人您说，那药，那药会不会出了什么毛病？小姐她最近太不正常了。”
“我们要相信他，琬儿她一定会没事的，我们沈家与江家都是有福之人，断断不会出了差错。”我一向柔弱的嫂子声音里透了一股子让人无法质疑的坚定，我却听得心里越来越凉。
她们一向都是小心谨慎的人，断不会围在我床前说这些，特别是灵儿的话，我日日都喝的药会出什么问题，我觉得我一定是出现了幻觉，又或者我根本就没醒，只是又开始做梦了而已，不管是哪种，都足以让我胆战心惊了。
经过几番挣扎，我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竟是在祖母的“碧梧院”，大略是我晕倒的时候离这里最近，所以灵儿才把我带来了这里，我见屋里掌了灯，想必已经是晚上了。
入眼便是我娘焦急的面庞，我张张嘴想说话，却觉得嗓子好似哑了起来，费了半天劲才终于喊出了一个“娘”字，声音却小得可怜，连我自己都觉得虚弱无比，好像又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灵儿早已经递了蜂蜜水过来，我喝下去润了润嗓子才握住我娘的手，满脸委屈的要她告诉我我得了什么病。
“琬琬，听娘的话，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别想得太多，你身子到底没好，再如此下去大家可都救不了你了。”我娘握着我的手，抓的很紧，我不知她是想给我些力量，还是怕我一不小心就一命归西了。
虽然喝水润了嗓子，可我还是觉得嗓子难受，不想说话，也就没回应我娘的话，她见我不说话只是傻傻的看着她，眉头微蹙，好像很是着急的样子，嘴里喃喃的说着：“琬琬，不怪你，你祖母故去，真的不怪你，你不要太自责。”
不怪我，那要去怪谁？我只是想着却没说出来，却不想我娘后头又跟了一句，“祖母不告诉你也是为你好，你可万不能因此就把所有事都怪在自己头上啊！”
祖母有什么没告诉我？我在听到的瞬间险些又晕过去，我真不知道我有多少事情是不知道的，又或者，我究竟知道多少事，为何我的人生里，出现了如此多的不知道？
老天你告诉我，我真的可以继续活下去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沈琬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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