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风华湛离

7、第 7 章

　　莫醒看着眼前的人，生平第一次有了想赶病人出门的想法，他努力地平息着内心的怒火，装作平静地进行例行的询问：“名字？”
　　“李乐放。”
　　“有什么问题？”
　　“莫医生，我喜欢上一个男人，你说我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莫醒听到眼前的人说出了这句话，顿时想拿起手中的病历直接砸到他脑袋上。他在心中默默地深呼吸了好几次，咬牙切齿地说：“李先生，我知道你的症状了，你这个星期已经来我这里说了五遍了，我也和你说过五遍了，同性恋不是病，只是每个人的个人取向。形成的原因也有很多，如果你想纠正的话，就要先找出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你的同性恋。但是据我所知，你根本就不感到困扰，所以也没有什么好纠正的。”
　　“我现在感到困扰了。”而且，非常地困扰。
　　“那么，李先生，你有什么困扰。”莫醒以为经过昨天的事情，李乐放认真起来了，所以也摆正态度准备帮李乐放解决问题。
　　“我喜欢的男人不喜欢我，莫医生，我好困扰。”
　　莫醒吸了一口气，说：“李先生，你觉得我们医院像妇联吗？”李乐放疑惑地摇了摇头。“那么，你觉得我们医院像杂志社吗？”李乐放坚定地摇了摇头。“那么，你觉得我们医院像电台吗？”李乐放摇了摇头。
　　“那么，李先生，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像居委会大妈，像知心姐姐，像午夜感情节目一样帮你解决你的暗恋问题呢？”
　　李乐放露出一副可怜的表情，就差再流两滴眼泪，说：“可是，莫医生，你给我名片的时候，说我有什么问题都会找你的。”
　　莫醒简直想杀人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了，还装什么慈祥医生啊，他又不是正常的病人，他要是真去投诉，大不了就辞职好了。心里想通以后，莫醒摘下了眼镜，解开了上衣的上面两颗扣子，平静地开口：“李乐放，你放过我行吗？只要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你任何要求我都答应你。”
　　李乐放高兴地说：“真的吗？真的吗？什么都可以？”
　　莫醒揉了揉太阳穴，说：“你可以说说看。”
　　看了看莫醒不太好看，而且越来越不好看的脸色，犹豫了半天，说：“那，莫医生，能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吗？”
　　莫醒烦躁地把手里李乐放的病历翻到最后一页，刷刷几笔写下他的号码，扔给李乐放。看着李乐放拿出手机开始储存他的号码，他无奈了。
　　很快，他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对着李乐放指了指门口，说：“好了，有号码了，是不是可以出去了？以后也不要再来了行吗？”
　　李乐放高兴地点点头，说：“当然，当然。”哼，腿长在我身上，我想来，你还能打断我的腿不成？
　　等到李乐放走出了办公室，莫醒才把手机拿出来，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一个未接电话，思考了好久，还是存储进了手机。
　　李乐放的小日子过的安安稳稳的时候，他的好朋友吴获却陷入了水深火热。
　　看着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里的人，吴获认真地思考着要不要趁自己还没有被看见，转身直接逃了。不幸的是，脑子里还没有得出方案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一道犀利的目光转向了自己。吴获挺了挺胸，挂起微笑走进办公室，用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声音，极其有礼貌地和面前的人打了一个招呼：“莫律师，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当然他已经做好了被吐槽的准备，这句开场白他自己都想吐槽。
　　但是对方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吴总，既然已经订立了合作的关系，我希望能进一步地了解吴氏集团的情况。本来这些是昨天就要进行的工作，但是我昨天有好几个案子，而你浪费了半个小时，那半个小时本来足够我了解完所有吴氏的情况的。”
　　吴获咧了咧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他走到书柜边，取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递给莫清，简短地说：“这是吴氏所有的资料，除了私密的家族秘闻，所有你想了解的东西应该都在这里面找到。要是莫律师你赶时间，你可以带回去研究。”吴获的心里是真的非常希望莫清快点走的，他不想一大早就来这么一出，整个一天都会没有心情的。
　　所以说，莫清就是来整治吴获的，他居然伸手接过文件夹，极其优雅地坐到沙发上，开始翻起资料。
　　吴获愣住了，直到他确定莫清是真的坐下来研究资料而不是纯粹地耍自己的，他也无奈地坐到位置上开始批阅文件。
　　感觉到身边秘书在自己桌子上放上咖啡，他才从文件中抬起头，看看表，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他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不可避免地看见了前方的莫清。那个人此刻正安静地阅读着资料，面前的茶几上分门别类地摆放着几堆纸，应该是已经看过的资料，并且整理了。吴获发现他的心瞬间颤抖了一下，仿佛那个人的身边此刻正有一圈光芒围绕着他，而即使他直到那圈光芒的温度堪比太阳能直接将人灼伤，他却仍然像飞蛾一样想向着那样的温度飞去。
　　吴获拉住想要离开的秘书，用手指了指莫清，做了个口型，秘书了然地点点头。一分钟不到就端着一杯咖啡回来了，走到莫清的身边。小声地将咖啡放下。而莫清却被这小小的声音惊动了。
　　他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了咖啡杯，快速地抬头看了一眼笑着的秘书，接着便转头看了吴获一眼。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对秘书说了一声“谢谢”。等秘书走出去后，才抬头对吴获说了这几个小时以来的第一句话：“吴总，看来你还是懂点感恩的。不过，下一次，吩咐你的秘书端咖啡的时候，告诉他我不加糖。”
　　吴获刚想问他是怎么知道咖啡是自己让秘书端的，莫清就从沙发里站起身，指着茶几上的资料说起来：“左边的部分是存在漏洞的财务报表，我不管这是不仔细还是想要逃税漏税但是技术不过关，总之一个星期之内，吴总你把这些漏洞清理干净。中间的部分是吴氏可以用来打倒其他竞争对手的优势，如果有空，吴总你就看一下吧，没有空也请看一下。右边的部分，是垃圾，吴总你可以扔掉了。今天我的工作完成了，我可以走了。”说着拎起包就推开门出去了。
　　吴获回想着刚才莫清说的话，之前后悔请了莫清的念头一扫而空。天知道，那个文件夹从他爷爷的时候就在那里了，这些年只是不停地往里面加东西，从来没有整理过。可想而知，那些资料有多混乱。而他，莫清，只是花了三个小时就整理了整整三代的资料？看来他是挖到宝了。不过到底真的假的，还要他亲自检查一遍他分类出来的资料才行。吴获刚想抬腿站起来，就听见了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抬起头向门的方向望去，看见刚刚离开的人又折返回来了。
　　“吴总，你的后衣领没有翻好。本来这不归我管，但是本着人道主义，我想我有义务照顾弱势群体。这年头像您这么天真的商人真是不多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谁家的总裁会直接把机密资料拿给顾问律师的。要知道，顾问律师为钱工作，不为你工作。”说完转身想走，却被吴获叫住了。他按下电话内线，叫秘书进来。莫清不耐烦地站在原地，想看看吴获到底是因为什么耽误自己的时间。
　　小秘书问道：“总裁，怎么了？”
　　吴获指着茶几上的资料对小秘书说：“把右边的那堆资料扔掉。”
　　“为什么啊？”
　　“因为我们新请的天才律师说，那是垃圾。”
　　小秘书转头看向莫清，莫清点点头。小秘书疑惑地抱起那些资料，出去了。不一会儿又进来了，向吴获报告说：“总裁，已经扔进碎纸机了，全部处理好了。”
　　吴获点点头，笑着说：“那么，现在，把剩下的那两堆资料也拿去扔掉。”
　　小秘书眨眨眼，不确定地问道：“啊？全部扔掉？可是这不是机密资料吗？”说完又看向莫清，却看见莫清表情难以琢磨地看着吴获。
　　吴获开口回答，眼睛却看着莫清：“莫律师，不用惊奇，这些全是假的。你说的对，没有总裁会直接把机密资料拿给顾问律师的。”
　　等小秘书迟疑地抱着资料走出办公室之后，吴获站起身，走到莫清面前，伸出手，笑着说：“莫律师，很高兴认识你。”
　　莫清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烁出光芒，伸出手握住吴获，第一次绽放出笑容回答：“吴总，很高兴认识你。”

作者有话说

　　作者木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