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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一萼红 10. ...

  •   信是从邵阳送来的,而邵阳正是秋家所在之处。

      信上说那里突然死了几名船主。死的几人原本都是秋蒙船队中的大佬,在秋蒙死后各带一队人马另立门户,却于五日前各自暴毙。据当地忤怍检视,死因是中了剧毒,但尚未查明所中的是何种毒,尸体就全腐化成了水,无从查起。

      秋素商闻讯后就昏死了过去,醒来后神情迷茫,不言不语。

      然而不到一日,又有一封加急书信从邵阳送来。这次是说秋家的宅邸夜间走了水,被烧成了一片灰烬,宅中一位守院的哑仆也被烧死在大火中。

      接连经受噩耗,秋素商大病了一场,当夜就高烧不退,嘴中胡言乱语,但说的最多的就是一句“原谅我”。

      这一病就是三日,三日后秋素商醒来后的头一件事就是跪在了小侯爷的面前磕头不止,头前都磕出了血。

      凤绮罗看着心酸,要扶他起身,秋素商却怎么也不肯。他死死地拉住凤绮罗的衣襟,仿佛这就是唯一的一线希望,空旷地双眼中流出的已不是泪,而是血。

      凤绮罗心里发颤,又是恨又是怜。他与秋素商相处的时日已不算短,从初见到现在,秋素商的惊才绝艳,秋素商的坚忍与出尘,一直以来都给了他极深的印象。他对秋素商存有几分爱怜惜才之心,对京城里那个痛下杀手的人就有几分厌恶之心。

      何况秋素商又是他二哥秋霖阳转托给他的人,他出任监察御史本意也是要查秋家的案子。眼下他人还未到邵阳,那边就接连出事,显然对方是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才敢肆意妄为。如此被人削了面子,他心里更是恼恨非常。

      “素商,我答应你,秋家的案子我一定会替你讨回个公道。”凤绮罗改口叫素商,显然是已把秋素商当自己人来待。

      在场的其他几人听他这般叫法,心里却各有喜忧,只是不便当众表露,就都各自隐去了。唯有沧海一人欢喜在面上,她与凤绮罗两人一左一右将秋素商搀扶回床上,又急着转头去请大夫。

      凤绮罗有心调和气氛,便打趣道,“素商你看沧海这丫头,如今是待你比待我还尽心,不如我挑个良辰吉日,将你俩凑一对算了。”

      秋素商何尝不知凤绮罗是有意要他宽心,只是他心里悲苦,即便是面上强颜欢笑也实在是难掩悲伤,这笑倒是不如不笑了。

      好在凤绮罗也知仅凭几句宽慰的话是无法抹平伤痛的,他陪着秋素商稍稍说了几句,待大夫来看过后,又劝他好生歇息,这才离去。

      碧莲跟在凤绮罗的身后满腹心事,他不是个多话的人,所说的每一句其实都是反复斟酌过的。凤绮罗爱拿他寻开心,也不过是不愿看他少年老成连欢笑都失去了,而在心里还是十分看重这个由凤素娥亲自调教出来的人。

      “侯爷是打定主意要将秋家的事管到底么?”碧莲的声音很轻,但字字掷地有声,反对之意昭然若是。他与沧海的分工不同,若沧海是光,那他便是影,所行之事多是在暗中进行。

      凤绮罗顿了足,蓦地回转身,摸摸碧莲蓬松柔软地头道,“你操心这做什么?还怕太子会把我吃了不成。”

      碧莲用力地咬住唇,不再多说什么,小侯爷已明显地拒绝了他尚未说完的话,他只能保持缄默。只是每一次他要谏言时都是如此收场,难道他留在小侯爷的身边,就是这般无用?!

      凤绮罗见他略微失神,便捏了他的耳垂在指腹间揉了揉。热辣地触感成功的唤回了碧莲的注意,但是也让碧莲手足无措,“侯爷,夫人就在后面呢……”

      “你怕什么呢,他又不会把你怎么样。”碧莲的反应越发是让凤绮罗觉得有趣,他见不得这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少年整日里端着一张严肃的脸,碧莲不觉累他看着还嫌无趣呢。“以后别想太多,你家侯爷我自有分寸,你只管照着我的话做便是。”

      被小侯爷捏在手里玩弄,碧莲也只能说是。毕竟他再少年老成,心里也是渴望被自己所遵从的人所看重的,只要小侯爷不觉得他无用,便是足以令他欢欣鼓舞的一件事。

      苏七忽然捅了捅杨箫,眼中捉狭放光。“小绮罗是越来越会收拢人心了,到底是凤家人的天性,手段一点也不比京城里的那几位皇子差。只是你瞧这一个二个倾心的样子,难保哪天小绮罗不会娶个二房夫人进来,到时候我看你如何自处。”

      杨箫冷冷地扫他一眼,对这种明显是在说三道四挑拨离间的话连听的必要都没有,自然是连回答也省去了。凤绮罗的心里装着谁,各自的份量又有多少,他自认是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了。

      “苏七,你一天不说人闲话就嘴痒了是不。我若真要娶二房,头一个就讨你入门,我倒要看看是谁会比较惨。”

      这下杨箫的目光已经不能用冰冷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两把冰刀子,活生生地要在苏七的身上剜下两团肉来。

      苏七苦笑不迭,这到底是谁在挑拨兄弟感情了。不过他生性圆滑,懂得察言观色,瞧着态势不利于己,便随便寻了个借口匆匆逃离了。

      杨箫圈了人回房,点着已经笑不可支地凤绮罗的额头道,“你又寻苏七开心,他今日吃你一瘪,他日是一定要讨回来的,你这不是给他借口留下么。”

      “那有什么关系,是他自愿要留下帮忙的,瑾娘和福宝又不在,我才不关心他会怎么样呢。”凤绮罗很不以为然,尽管时常和苏七针尖对麦芒的相斗也未见得能讨得多少好,但是被苏七当面那样说总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你就不介意他那样说么,难道我要是真的喜欢上了别人你也不在意么。”

      “喜欢一个人是强求不来的事,不过我是不会让你有机会动那样的心思的。”杨箫怀抱着凤绮罗,亲吻着他微翘的嘴角,看他在自己怀里微微颤抖着,似敛羽的凤凰,美丽而倦怠,却又在温柔的缠绵中慢慢舒展,将这不可方物的美展现到极致。

      只有杨箫知晓,自出京以来,有多少个夜晚凤绮罗是在辗转反侧不能成寐中度过的,眼角的两道青痕便是最好的证明。

      在不断的算计与被算计之间,让还显稚嫩的凤绮罗连多余的喘息机会都没有,每一道消息都要反复的咀嚼其背后的含义,每一条事实都要费尽心思去斟酌它的真假,如果说成长的代价就是不能再随心所欲,那这样的代价未免太过沉重了些。

      有时杨箫会在百般安抚都无法奏效时要了凤绮罗,这样至少可以换来他一晚的安然沉睡,这总好过看他白天夜晚的焦躁却还得在人前表现的若无其事。

      但是杨箫能帮凤绮罗的实在太有限,应该说凤绮罗肯接受杨箫帮忙的地方实在太少。他太骄傲,骄傲到绝不肯轻易示弱,更无法容忍在自己有能力做到的地方去接受别人的帮助。只要不是他主动开口,杨箫若要助他,凤绮罗便会反唇相讥,而最常用的一句就是凤素娥曾经说过的,“如果自己无法成长,没有谁能护他一辈子”。

      这句话着实是牢牢地记在了小侯爷的心坎上,以至于他在极速蜕变成长的过程中,时常会因为倔强到固执而倍受辛劳。

      而眼下,小侯爷是得意的,他自认胸中有沟壑,谋略不输于人,即便是与京城那几位几近只手遮天的人相斗,也是不相上下的。“你当真是没意见?若没意见,那就只管看到底好了。”

      杨箫心细如毫发,凤绮罗话中的傲气又怎会听不出,自是不会扫他的兴。“看你意气挥遒指点江山不好么,你既已有详尽打算,那便放开手脚做吧。”

      “这是自然。我最恨被人威胁,他们敢一用再用,想我服软,我就偏不。”激情的余波尚未褪尽,凤绮罗双颊绯红,如贴了两朵诱人的桃花,让人忍不住再多加采撷一番。

      但杨箫忍了又忍,硬是将再度被撩拨起的冲动一点点地按捺下,如今的凤绮罗没有那番精力经受连番的劳累,他真正所缺乏的是安宁地睡眠。杨箫搂着他,一只手轻抚着他的背,直到凤绮罗在迷迷糊糊地念叨中沉沉睡去,这才吹熄了烛火,与怀中的人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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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实在是无力做到天天发文,所以第二天就没看到文亲们也不用记挂了||
      不过我会尽力做到隔一天发一次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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