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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 ...

  •   冥韶是摸准了舒锦出了庄,才偷偷地溜了进来。他到御剑山庄已有四五天了,然而一直不能得见凤绮罗,等这个机会已有多时。

      但小侯爷却也是寻了这个难得的机会睡个好觉,以往有舒锦在时他总是要强自撑到舒锦睡去了才能入睡,便是如此夜里还会惊醒好几回。现下被人扰了清梦,火气自不是一般的旺。

      “你是谁啊?吵死人了。”眼前这个俊俏地少年看着眼熟偏又陌生,那估摸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了。凤绮罗揉了揉醒忪地睡眼,倒头便要再睡。

      冥韶赶紧又摇了摇他,连扶带扯的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绮罗,是我啊,我是小莲。”

      莫怪小侯爷会认不出人,对他而言无足轻重的人,他是从来都不上心的。何况冥韶已变回少年的模样,除了眉眼间内敛的稚气,外貌上的变化是十分明显的。

      “小莲?你是冥韶!”凤绮罗骤然认出眼前的人,顿时人就清醒了许多,二话不说先是一耳光扇了过去,犹觉不解气,反手又是一耳光。一边一个五爪印,十分对称。

      冥韶是避也不避,硬生生地挨下了两耳光。他早就猜到如今凤绮罗是不会再给他好脸色,若非凤绮罗是被困束于此,又身无长物可使,只怕他要挨的就远不止这两耳光了。

      “你来做何?来看笑话的么,反正我现在是落在你们手上,要杀要剐都尽管好了。不过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你们通通都给我陪葬,生享不到荣华死也得不到安宁。”

      凤绮罗是真的恼恨非常,他自从被迫囚于御剑山庄中,就处处身受掣肘,事事难以顺心。舒锦待他始终是不温不火,半分温存半分爱怜,实则是招招绵里藏针,叫小侯爷是有怒难伸,有气难使,一直憋屈到郁郁于心。

      但冥韶则不然。两人只在天冥教的密室中见过一面,凤绮罗对冥韶的印象也仅仅是个拿捏在手里还算十分讨喜的幼童。即便是恼恨于天冥教与舒锦的狼狈为奸,也并不觉得冥韶这个魔教圣子有何可惧之处。再加之冥韶自觉亏欠在先,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小侯爷便更是理直气壮的将这积攒已久的怒气一股脑儿的全宣泄在冥韶身上。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三更半夜的跑来,我可不想看到你。”照说泥人也该有三分土性,偏偏冥韶对着凤绮罗连土性都没了,乖顺地连凤绮罗自己都看不顺眼。

      “你到底是有事没?没事就滚出去,我要睡觉了。”

      “我……就是来看看你好不好。”

      “好?!被人向狗一样的拴着,你觉得这是好么。”凤绮罗冷笑着晃动了下腰上的玄铁链,细长地银色链子拖曳至地上,一端深深的埋在屋角,用泥石灌注进地底,牢不可摧。

      便是这东西,让凤绮罗数十日来不得不留在房中,连院中都不得踏进一步。而且不单是他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除了舒锦与那个哑巴仆人,他是谁也见不着面。这对素来自由惯了的小侯爷而言,无疑是项不能容忍的折磨。

      冥韶不敢驳他的话,嗫嗫不做声,直待凤绮罗的心情缓和了些,他才小声咕哝道,“其实大哥不是那么坏的人,是你误解他了。”

      冥韶的声音太轻,凤绮罗没能听清前半句,但只是听到这后半句的“误解”二字,已足以再度撩起他的怒气。

      所幸冥韶这次放机灵了些,及时抢断道,“绮罗,你待我把话说完啊,你不是想知道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么。”

      凤绮罗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拿被子裹紧了自己有些发凉的身子,方道,“你要是敢拿半句话哄我,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冥韶诺诺地应了声,也跟着爬上了床,刚想挨过去,就被凤绮罗一掌给推开了,险些跌下床去。

      便是如此,他也不见恼。他对这个美丽又骄蛮的小侯爷一直有亲近之心,从见上第一面起就愿意与凤绮罗交好,只是奈何事不由人,他既决定听从舒锦的差遣,就免不了遭凤绮罗嫌恶。

      然而纵使没有舒锦勾结天冥教背叛御剑山庄一事,冥韶对凤绮罗而言也依然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在这世上能被凤绮罗放在眼里的人,实属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其实舒锦与天冥教的渊源,冥韶也知之不清。他自出生起就被奉为教中圣子,少时除了闭关修习朗月功,便是一人独居在断云阁中,身边鲜有亲近之人,直待冥翎过世时他才知自己还有个亲哥哥。但毕竟血浓于水,当舒锦仅凭一人之力挑上天冥教时,他对这个仅剩的亲人就只有眷顾之意,再不忍去拂逆舒锦的任何愿望。

      “大哥是真的待我好,他为了我,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顾惜了。我所修习的朗月功,在习得大成前,要不断承受回溯的反噬。每年总会有十日身体变回小孩只是其中之一,另一则是因身体无法承受日积月累的毒素而短命。”

      “我习功甚早,三岁初始,五岁时开始出现回溯现象。那时父亲总会将我身上的毒过到服侍我的那些少年身上,但在父亲过世后,我也就不再过毒于他人身了。只是体内的毒一直不除,我连二十岁都活不到,你也看到我背上的秋海棠了,当它开满我的整个背时,就是我的死期。”

      “后来大哥得知此事,就下了承命蛊,将我身上的毒全部度到了他的身上。我本是想拿优陀罗来救大哥的,但大哥却执意要把优陀罗让给了你们。”冥韶突然解了衣衫,裸露出背。“你看我背上的海棠花,朵虽大,但色泽浅淡,这是毒性渐失的表现。但大哥让我承了他的命,他自己却没几年可活了。”

      舒锦的所作所为在冥韶看来尽管偏执且不可逆转,却是无论怎样都可以被理解的。这不仅仅是血浓于水的天性,也是舒锦对这个唯一的弟弟真心实意的好所应得的回报。

      但在凤绮罗看来,则无疑是冥韶想为舒锦辩解的开脱之词,完全不足以采信。“他就是让出了优陀罗又如何,他不就是一直惺惺作态才哄骗了所有的人的信任,然后顺利的一举背叛了师门么。像他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也只有你这种与他狼狈为奸的人才会为他说话。”

      “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啊,大哥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是或不是,口说无凭。既然你认定他不是卑鄙无耻的小人,那你让他放了我啊,他要是放了我,我就信你说的。”

      “这可不行。”舒锦推门而入,明显地看到室内的两人身子同时一僵。他顿了顿,眼中的笑意不断扩大,终至笑出声来。“这么晚还不睡觉,可不是乖孩子该有的行为哦。”

      凤绮罗把头一扭,裹成一团的身子向后缩了缩,面上咬紧了牙却不肯示弱。

      冥韶从床上滑下来,走到舒锦身边低头认错。“是我偷溜来找绮罗的,还把他给吵醒了,大哥要罚就罚我一人吧,别为难他。”

      舒锦好似听了什么可笑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好一会儿才止了笑意道,“我就这么可怕么,怎么一个二个都叫我别为难他。”

      这次凤绮罗是听的真切,他心念极快,立时就欣喜地叫道,“是杨箫说的对么,他果然还是关心我的。”

      舒锦却道,“他当然关心你,毕竟你的一条命可关系到许多人的命。当然,要是你不是乐平小侯爷,不是皇帝王爷捧在手心里的宝,你的命在他眼里也值不了什么,他怕是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类似这般的说辞凤绮罗已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每听一次,都好比那次杨箫在他耳边疾言厉色的怒斥,说他撇开了侯爷的身法连个偷儿都不如。

      小侯爷是傲气的,被如此不堪地指责,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做到沉默,遂口不择言的道,“我看你是因自己被父母抛弃了,才会嫉妒别人过得比你好吧,像你这般心胸狭隘又卑鄙无耻的小人,难怪他们不要你了。”

      “哦,是么,那看来我这个心胸狭隘又卑鄙无耻的小人是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身处何处了吧。”这是舒锦今晚第二次撕去了温和的面目。他一步步欺向凤绮罗,猛地抬起凤绮罗的下颚吻了上去,毫不怜惜的蹂躏啃噬,直至嘴唇被咬出了血才松了开。

      凤绮罗是又惊又惧,他还从未见过舒锦如此可怕又强势的一面,现下这不为人知的一面陡然被自己激出了,他也是后怕的直想逃。然后身后就是墙,他被困在床与墙之间的这方小天地里,早已无处可躲。

      冥韶慌忙地想上前制止,被舒锦喝止道,“小莲,出去。”

      冥韶迟疑着,望着面目惨白地凤绮罗,怎么也挪不动脚。“大哥,你别伤他,他那些话都是无心的,而且那些事也都是我告诉他的,不关他的事啊。”

      但舒锦已不耐再听他说些什么,折身封了他的穴将他拎出门外。“滚!否则我连你都不饶。”

      门嘭地一声被关上,落了锁。

      屋内渐渐传出桌椅的翻倒声,压抑地尖叫声,哭喊声,以及绢帛的撕裂声。然而更多的,是那些夹杂在舒锦狂肆放荡而又蕴含着无限悲伤地笑声中的话,声声如咒。

      “凤绮罗,杨箫他不喜欢你,你就死心吧。”

      “杨箫他不会喜欢你的,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因为你已不值得。”

      ……

      冥韶背抵着门无力地跪倒在地,这一幕是他怎样都没预料到的,更是不愿相信的。然而事实就在眼前,凤绮罗破碎地呜咽声就像一把刀锯,在他心里来回的割着。

      他今晚不该来的,不该来找凤绮罗,如果他没来,兴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冥韶的眼中蓄满了悔恨的泪,一声声的低喃着“对不起”,在无人的庭院中响彻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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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是想说把这个作为圣诞礼物的……
      但是……算了……还是先顶着锅盖闪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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