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小高传（恶搞）》子若非鱼

3、蓝不花

　　提到赏金猎人，蓝不花勉强算得上其中一个。
　　作为一个半吊子赏金猎人，蓝不花一直嫌流氓小高在向自己发出“蓝小子，来一起做流氓吧”的邀请时答应得太爽快，显得十分没有气节。
　　因为，老三蓝小子蓝不花的入伙完全是个意外。
　　认识蓝不花的前一天，高黎庭和杜二商量着干出一点不大不小的事儿来。
　　小高表示想去炸掉巷外羽人起飞的跑道，理由是为了保护乌衣巷这片大赭版图上最后一片没有羽人、矮子只有流氓的净土。
　　“羽人们拉的面条味道还不错，咱们下手轻点。”

　　然而，两人半夜去的时候发现一个蓝影鬼鬼祟祟地猫着腰正鼓捣什么。
　　那人正是蓝不花。
　　“干啥呢？”
　　“埋火药炸跑道呢。”蓝不花脱口而出，说完又发现有点不对劲，回过头来一看，发现两个乌漆抹黑的影子正投在他脸上，当即傻了眼。
　　杜二上前推了他一把：“赶紧的啊，埋完我们好回家睡觉。”
　　蓝不花大为吃惊：“你们……你们莫不是激进派的流氓？”
　　小高说：“啊？我们是好流氓，从不打架斗殴，就只放放火，闲来无事炸个跑道，搬块石头填地洞玩。”
　　“有胆子你们站着别动，等我炸完就收拾你们。”
　　小高笑着把手一摊，说： “我们要干的事和你一样，刚一到就发现你把我们要干的事儿给干了，我们没什么可干的了，你干你干，我们就乖乖地站在旁边等你收拾。”
　　蓝不花还真在四张眼皮子地下撒开胆子干起来，灰黑的硝粉木炭混合物一直延伸到几十步开外，还要再撒，杜二伸出一脚抵住他撅起后退的屁股：“够了够了，撒太长了等下没等点燃半路就让一泡尿给浇灭了。”
　　蓝不花拍拍屁股上的鞋印，说：“我这还不是为了保险，炸个跑道不能把自己给炸了。”
　　“保个屁！”杜二说：“你快点点。”

　　一声惊天巨响，滑溜溜的青石板猛然从中央折断成数截，碎石如雨，三人抱头作鼠窜，蓝衣小子忍不住牢骚：“早知道就带着帽来了。”
　　小高说：“早知道你来了，我们就不来了。”
　　说话间，巷子两旁的窗户陆陆续续亮了起来，继而骂声四起夹杂着婴儿的啼哭声。
　　守卫们迷迷糊糊地冲过来，却明显因宿醉未醒而有点手忙脚乱，蓝不花隔着轰天的喧闹声大喊一声：“快跑啊！”
　　小高撒开腿就跑，跑了一段猛然发现杜二没跟在后面，回头眯眼一看，杜二还愣在原地发呆，他跑过去照着杜二的屁股猛踹一脚：“白痴啊你！发什么愣，等着蹲牢房啊！？”
　　“哦。”杜二茫然地摸着屁股，回头见老大又开始跑，自己也忍不住撒开腿子跑起来，两人一口气跑到数里外的青空河边才停下。
　　小高四下看了一通，问杜二：“那人呢？”
　　“哪人？”
　　“就是那穿蓝衣的小子。”
　　“没看见。我只听见他在前面吆喝了一声就跑了，看不出来，这人瘦瘦小小的，跑起来比兔子还滑头，还说叫我们等着，自己早溜没影了。”
　　“他是怕咱们绑了他泄愤。”小高笑了一下说：“算了，跑了就跑了吧。”
　　“哎呀，老大，莫非他是个赏金猎人！？”
　　小高把头一点。
　　杜二往地上狠狠吐一口唾沫，骂道：“娘的，让他看见脸了，早知道该蒙个面再去。”
　　“你怕啥？跑道又不是咱们炸的。”
　　杜二转而又笑：“说的也是，咱们只是在进行十分友好地围观。”
　　小高的结论是，这半吊子的赏金猎人有当流氓的潜质。

　　再一次碰见蓝不花是在一家青楼的门口。
　　蓝不花当时给三五个壮汉直接掀趴在了大街上，显得十分狼狈，正巧小高带着杜二打那儿经过。
　　“呵！蓝小子。”
　　青楼的护院都会看相，认得眼前这位就是乌衣巷大名鼎鼎的流氓小高，赶紧送上笑脸：“哎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这儿了？快请进快请进。”
　　小高一本正经地问杜二：“今儿个起得什么风？”
　　杜二挠挠头，看看天，说：“南风吧。”
　　“哦。”于是小高对俩护院说：“南风把我吹来的。”
　　俩护院面面相觑地对着对方翻白眼。
　　小高本来想去拉蓝不花，一伸手又缩了回去，转而大大咧咧地一屁股挨着蓝不花坐在地上：“蓝小子，怪不得你懒得起来，原来地上这么凉快。”他又朝杜二招了招手：“老二，你也过来试试，说不定能将你屁股上的痱子给凉死。”
　　杜二扭头故意装作听不见，表示流氓小高的这种无赖行径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蓝不花当时的真实想法是：是不是该亮出刀子来，了结了这个盘踞乌衣巷的大流氓，然后去领一笔花红。
　　最后蓝不花没有这样做，因为他一摸身上，遗憾地发现自己出来的时候没有带刀子，也没有带任何能够伤人的暗器。当时，他是这样做的：直起身来，挨着流氓小高排排坐，一边量一下地温，打着哈哈说：“这边比较凉嗳。”
　　小高两眼放光：“哦？真的么？让我坐上去试试。真他妈凉啊！”
　　这阵仗倒是把青楼的俩护院给吓坏了，轮流擦着汗说：“真不关我们什么事儿，楼上那位也是位爷，是爷的咱都惹不起。”
　　杜二问：“哪位爷？”
　　“是个矮个子的爷，红妈妈说了，个子特别高的和特别矮的都得顺着。”
　　小高挪了挪屁股，问杜二：“听说过这样的事没有？”
　　杜二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没有。”
　　“我在外面数到十，你去灭了他，咱们好继续去喝酒。”
　　杜二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跑到楼梯上突然回头甩出一句：“早说嘛，兄弟我也想知道胳膊卸着还麻不麻利。”
　　刚一数到十，杜二真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后面还跟着一个不难看的姑娘。他皱着眉站起来问：“怎么回事儿？怎么还捎了个姑娘下来？难不成终于有姑娘看上你了？”
　　“我也想啊，但是上面那位说了，这是从蓝小子手上抢来的姑娘。”
　　蓝不花一骨碌爬起来，赶紧说：“我没有姑娘，这姑娘不是我的。”
　　“放屁，那姓刘的说这就是你蓝不花的姑娘，他看着这姑娘好看所以抢了去。”杜二说起楼上那个人，眉毛气得直竖：“那矮子不经卸，我还没过去他就讨饶了，什么都交代了。”
　　小高打着趣说：“蓝小子，自己的姑娘别不承认啊。”
　　蓝不花委屈得快哭了：“妈的！虽然我确实姓蓝，你也别蓝小子蓝小子的叫得这么顺口，我早就想说了，我他妈的是个货真价实的姑娘啊！”
　　大家同时瞪眼：“啊？”
　　蓝不花四处扫了一眼，说：“边走边说。”
　　三个人果断扔下了一脸惆怅的姑娘走到僻静之处，蓝不花抬手往脸上一摸，露出一张苍白清瘦的女儿相来，恨恨说：“土包子！敢情连易容术都没听说过还敢出来混。”
　　小高和杜二同时张大了嘴，半天才能说出一句话：“啊？这样也行。”
　　蓝不花解释说：“那天她以为那矮子是个河络的，想去打听点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些武功不怎么好的猎人要吃饭，唯一的办法就是卖点消息糊口……再说了，那姑娘压根不是那矮子抢的！”蓝不花说起此事来，还恨恨的：“是老子主动送给他的！那家伙八成是打肿了脸还想充一回胖子，愣说是自己抢来的，真不要脸！”
　　杜二说：“那你怎么被人给掀出到大街上啦？”
　　蓝不花说：“当时我一见那矮子就知道是个充数的滥竽，真正的河络成天敲敲打打，满手的茧子，胳膊上的肌肉鼓得跟个鸡大腿似的，那矮子手指白白净净的，胳膊搂着姑娘，那姑娘都嫌没劲。我也嫌没劲，但又不想惹出什么乱子，就小闹了一阵装作给人打出来了。”
　　杜二说：“娘的，那你也太能装了，装得跟真的似的，蓝小子你真该去演戏。”
　　小高轻咳了几下，说：“你不是他们雇来专抓流氓的赏金猎人么？怎么还跟雇主倒着干了！”
　　“老子不缺那点钱。”蓝不花瞟了小高一眼：“这么大的流氓放在我跟前我都没抓，其他的小流氓还有什么好抓的。”
　　另两人深以为然地异头同点。
　　忽地又想起什么，小高问老二：“那你把那矮子怎么样了？不会真卸了人家的胳膊，这也太狠了。”
　　“想卸没卸成。”杜二一脸惋惜：“我一说要卸他的胳膊玩玩，那家伙的胳膊就软了，软了卸得不过瘾。”
　　“没卸，那怎么着了？”
　　杜二说：“我狠揍了那小子一顿，我下手还算轻，让人看着认不出就停手了。”
　　小高说：“那还不如让你卸了胳膊呢。”
　　这次换蓝不花跟着直点头。

　　末了，流氓小高懒洋洋笑说：“蓝小子，我看你天生就是当流氓的料，一起来当流氓怎么样？”
　　当时的情景，蓝不花至今想来还记得很清楚，小高说这话的时候背对着夕阳，从她的角度逆着光看去，他身上仿若裹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芒，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你回去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就来巷子里的乌衣堂找我，老三的位子算是给你留着了。”
　　好笑的是，虽然知道了蓝不花是个假小子，但是小高一伙还是叫她蓝小子，没事总打趣说：“蓝小子，把你的脸扒下来晒晒，得见见光，小心长霉了。”
　　蓝不花就说：“混蛋！自古黄花闺女哪能随便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