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三年右三年》有兔

6、吴格，原来你长这样

　　以凫一直没问的何止是吴格的年纪，还有他的工作，他的专业，他的爱好，他的经济，他的祖籍，他的居住地，甚至他是否单身……所有该问的以凫一句都没问，因为见面的次数本来就少，吴格通常星期天早上来，星期天晚上就飞走赶着星期一上班，俩人一见面就亲亲我我根本腾不出嘴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直到以凫接到一个电话……
　　“狐狸精！”
　　“你打错了。”
　　“你是以凫吧！没错，我骂的就是你！”
　　“我是以凫，你是谁？”
　　“可兰。”
　　“我不认识你，你男人是谁啊？”
　　“吴格！”
　　“吴格……你打电话给吴格吧，打电话给我干吗？”
　　“你你你你……你不要脸，你偷人！你偷人竟然不哭，竟然不心虚！”
　　“‘偷人’俩字不是这样用的。”
　　“你你你你……狐狸精！”
　　“行了。我看你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你是不是吴格的女朋友我会找吴格证实。”
　　对方还在不停骂着“你不要脸”“你狐狸精”，以凫“喀拉”一声把电话挂上，气得浑身发抖！她不是气吴格三心两意，也不是气电话里的女人口出污言，她生气的是吴格竟然会看上这样没大脑的女人！更生气的是，她觉得吴格看上这样没大脑的女人才是合理！哦，自己在吴格眼里大概也就是个没大脑的女人吧？
　　“吴格这个星期天会过来，到时候你也来，我们三个人面当面把话说清楚。”以凫主动打电话约可兰。三人见面肯定要起硝烟，但以凫不怕，她从来不稀罕好聚好散。散，就散得轰轰烈烈，再不存念想，这样才能开始新生活。
　　“你狐狸精！”可兰还在骂。
　　“不敢来就算了。”激将法最能指挥没大脑的女人。
　　“谁说我不敢！该怕的人是你才对，狐狸精！”
　　“谢谢你的赞美，那么我们星期天见。”以凫愉快地挂掉电话，她期待着与可兰正面交火，就像期待一场体育竞赛。
　　以凫虽然不把可兰看在眼里，但是以她谨慎的性格仍然做着充足的备战准备。
　　女人的战斗方式无非就是比美，修眉、修甲、做脸、换发型……以凫忙得不亦乐乎，准备工作十分充足。
　　“陪太子读书”的高娟忍不住怀疑：“以凫，你最近怎么这么爱美，莫非好事将近？”
　　“好什么？”以凫否认，“我是敲键盘为生的，手上都快长茧了，当然要来修修指甲去去死皮。”
　　“可你这一个星期，光发型屋就去了两次，发型都换了三回。”
　　“呕！”以凫回答以一声干呕。
　　高娟觉得自己被吐槽，被忽视，佯装生气：“喂，别装了，在我这里你已经没有同情分可博，老实回答！”
　　“呕！”以凫又是一阵干呕，赶紧把手伸进泡手碗里洗净擦干远离美甲师的工作台，好像工作台是洪水猛兽，会突然跳起来咬她一口。以凫不高兴地问：“你们的美甲产品没问题吧？”
　　高娟很高兴有人（物）帮她收拾以凫，在一旁笑道：“通常这时候，你应该怀疑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以凫像被人踩到尾巴的小猫咪般惊跳起来，快速否认：“我有那么笨吗？”
　　恰巧这时候吴格打电话过来，以凫气呼呼地按下通话键。她气吴格朝三暮四，更气吴格的小雨伞质量不过关，掐指一算，大姨妈自从敦煌之后就不曾来过她家，她一直忙着赶稿根本忘了这茬。
　　“星期天有事，我可能不去找你，要乖乖的哦！”吴格不知世道风云变幻，犹然以不知死活的哄小女生的语气跟以凫说话。
　　以凫悲哀的证实自己的猜测，在吴格眼里，她跟可兰没什么差别，都是笨女人，可以哄骗的笨女人。以凫有充足的理由怀疑，是因为可兰闹别扭，才使得吴格没有时间来找她。
　　“什么事？”以凫明知故问。如果不是可兰这场闹剧，以凫根本不会这样问，吴格爱来不来，不稀罕。
　　吴格明显愣了一下，意外于以凫一改以往不闻不问的姿态。“你不会感兴趣的事。”吴格嬉皮笑脸地回答。
　　“说来听听，我现在兴致很好，对这个地球上的每一丝微风每一缕阳光甚至每一粒灰尘每一珠雨滴都充满兴趣。”以凫情绪一高就会说长句，中间不带换气儿。
　　“以凫，你怎么了？”吴格对以凫不算太不了解，他大概能猜到以凫正在生气，只是猜不到以凫气什么。他对以凫不算太不了解，不会认为以凫是为了自己星期天的不能出现而生气。
　　“我没怎么，我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就这星期天。我撑死了就为这件事情烦恼一个星期，再多，没有了。你自己看着办！”以凫还没有完全爱上吴格，否则她会把这种很可能导致分手的重要时刻尽量往后拖。以凫只把吴格的事儿当做一件工作来处理，还是周末加班性质的工作，以凫只想速战速决，早点儿做完早点儿回家休息。
　　“以凫，别闹脾气好不好，你一向最善解人意了，这个星期天我真的有事。下个星期天就去找你好不好？不要生气。”吴格软语劝说，最后还根据“以物资抵陪伴”的指导思想附上补偿方案，“你上次不是说很喜欢一个新出的数位板嘛，我已经快递给你，说不定明天就能收到哦！”
　　“吴格。”以凫打断他，打断了又不说话，良久才蹦出下一句，“原来你长这样。”原来吴格真的喜欢笨女人！原来吴格真的把她当笨女人！原来吴格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她！她喜欢的数位板，自己买得起！她的念叨念叨，不是为了跟吴格讨赏，她只是为了增加自己对数位板的期待，好让得手时的愉悦感上升上升。
　　以凫原想着跟吴格咆哮一段：“你的那点儿小钱老娘不稀罕，老娘自己会赚！抱着你的可兰在你在臭钱上翻滚吧，祝你们生儿子没□□！”以凫终究没说出口，一是这话有点儿刻薄难听，二是以凫不想在公共场合太失态，这里是人来人往的美甲馆呢，还有高娟在一旁等着看笑话。
　　以凫无话可说，这通电话就以让吴格莫名其妙的“吴格，原来你长这样”做结尾，让吴格对着挂断的电话费疑猜——我怎么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