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沦陷》苏小夕

27、朱棣一直暗暗地看着她，目光深邃，似有心事。

　　太子府中，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气。
　　莫念第一次走进太子府，原以为这太子府中会是金碧辉煌，到处都是繁华的美景，没想到府院却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大，布置也很简单，很干净。
　　所有的王爷都到了，大家交谈甚欢，把自己的礼物送了上去。
　　“这是四弟命莫念为太子做的扳指，希望太子不要嫌弃。”朱棣将莫念做好的扳指送了上去。
　　扳指是用翠玉做成，上面雕刻着翠竹，朱标看了，甚是喜欢。
　　“这扳指做的倒是别致，不过，”朱标笑笑说，“我和莫念见过几面，却从未对她说过我喜欢竹子，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莫念察言观色，想必是看出了太子的气质和竹子相似。”
　　“是吗？”朱标将扳指戴到了自己的大拇指上。
　　朱棣退到一边之后，朱橚将送来的贺礼呈了上来。
　　“这是柏王妃为太子绣的百花争艳图。”朱橚命人打开刺绣。
　　“确实很好。”朱标笑着点点头。
　　这时，有几只蝴蝶飞到了刺绣上的花朵上，一行人看到之后，不禁啧啧称奇。
　　“弟妹的手艺，恐怕在应天，是无人能及的。”朱标赞许地说。
　　“谢太子赞赏。”
　　说完，朱橚退到了一边，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这一切，被朱棣看到了眼里，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
　　各位王爷将贺礼呈上来之后，朱标笑说：“好了，大家一起去茶楼品茶吧，各位弟弟喜欢的茶叶，我都准备好了。”
　　“谢太子。”说着，一行人随着太子去了茶楼。
　　一时之间，前院里只留下了一些丫环和下人。
　　“哇，荔枝。”承玉跑到一个桌子那里，看到荔枝之后，很是欢喜。
　　“我在北方很少吃到荔枝的，这次可以大饱口福了。”说着，承玉伸出手，准备拿起最上面的一颗荔枝。
　　只是，她的手还未碰触到荔枝，那颗荔枝便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拿走了。
　　“喂，那是我的。”承玉转过身，对那个拿走属于她的荔枝的人说。
　　虽然那人年纪和她差不多大，但是却衣着华贵，承玉也不知道他是王爷还是太子的子嗣。
　　“你的？”那个七岁的男孩将荔枝吞下肚，冲着承玉笑笑说，“这上面有写你的名字吗？”
　　“喂，你这人，太可恶了吧？”承玉一瞪眼。
　　“可恶，”男孩笑笑，“我看你才是，年纪这么小脾气却这么大，长大之后一定是个泼妇，谁都不敢娶你！”
　　“你说什么？！”承玉一时气急，拿起放在桌上的苹果朝着男孩扔了过去。
　　“啊！”男孩被砸中了额头，气得走过来，随手拿起一颗葡萄，按到了承玉脸上，承玉的脸立刻有葡萄的汁水留下。
　　“你敢打我！”承玉怒气冲冲地端起放在桌上的各种水果，追着男孩在前院里一通乱打。
　　“别打了！”那些丫环追着承玉和男孩，企图阻止他们。
　　最后，莫念总算是抱住了承玉。
　　被制服的承玉依旧不依不饶，冲着男孩喊：“混蛋！我打！”说着，把手中的梨子扔了出去。
　　“这茶的味道倒是很香。”一行人从茶楼上走下来之后，谈论着刚才品的茶水，突然间，一个梨子朝着太子迎面砸了过来。
　　太子不幸被击中，揉了揉额头，看着脚下的梨子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
　　“太子。”丫环们看到梨子砸中太子之后，纷纷吓得花容失色，匆忙跪在地上说，“太子饶命！”
　　一行人这才发现前院里已经是一片狼藉。
　　“哥哥，”男孩走到太子身边，指着承玉说，“她打我！”
　　“是你先抢我的荔枝！”承玉不依不饶地喊。
　　“住嘴！”朱棣走出来对承玉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闯了什么祸？！”
　　“我……”承玉被朱棣的表情吓到了，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王爷，是奴才的错，奴才没有及时拉住承玉。”莫念见承玉被吓到了，匆忙开口道。
　　“算了算了，”太子说，“小孩子嘛，难免会有争吵，让人收拾一下就行，你们都起来吧。”
　　“谢太子。”
　　“不过朱桂，”太子转身对那个七岁的男孩说，“你为什么要抢承玉的荔枝？”
　　“我没有抢，”朱桂说，“我只是想吃荔枝，便随手拿起了一个，谁知道她说那是她的。”
　　“太子，”朱棣站出来说，“承玉自小在边疆长大，很少吃到南方的水果，难免一时嘴馋。”
　　“没关系，”朱标笑笑，“既然她喜欢，让丫环多拿一些给她便是。”
　　“好了好了，”朱㭎站出来说，“这事就这样吧，刚刚的茉莉花茶，味道确实很香，不如我们进去多喝一些。”
　　每个人心里心知肚明朱㭎是在解围，便顺着台阶下了。
　　“姑姑，我不喜欢这里，”众王爷离开之后，承玉拉着莫念的手说，“我们回去吧。”
　　“不行，承玉，我们得明天才能走。”
　　“可我……”
　　“承玉，想和姑姑学习捏小兔子吗？”莫念问。
　　“小兔子，好啊。”承玉笑了笑。
　　始终是个小孩子，不开心的事情很快便能够忘掉。莫念在后院用泥巴教承玉做小兔子时，看着她专注的样子，不由得这样想。
　　“姑姑，你看，我做的总是没有你做的好。”
　　“没关系，慢慢来。”莫念安慰她。
　　“给你。”一个剥好的荔枝突然伸到了承玉面前。
　　承玉抬起头，是朱桂，不由得想起刚才的事情，又低下了头。
　　“怎么，不要啊？”朱桂蹲在她身边问，“那我吃了。”
　　说着，朱桂欲把荔枝放到自己嘴巴里。
　　“给我。”承玉说着，抓住了朱桂的衣襟。
　　“行，张嘴。”朱桂没有介意自己的衣襟上已经沾染上了泥巴。
　　承玉乖乖地张开了嘴巴，把荔枝含在了嘴里。
　　“怎么样？甜吗？”朱桂问。
　　承玉点点头。
　　“你做的这是什么？”朱桂看到承玉手中有一个泥塑，不禁好奇地问。
　　“小兔子。”
　　“小兔子？”朱桂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小猪呢？”
　　承玉扭过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拿起自己的泥塑，坐到了台阶上，不再理会他。
　　“给你。”就在承玉生闷气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泥塑小兔子。
　　承玉抬起头，朱桂正笑嘻嘻地看着她，脸上全是泥巴。
　　“你做的？”
　　“嗯。”朱桂点点头，放在了承玉手里，“送你了。”
　　莫念默默地看着这两个小孩，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这大概就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吧，只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十几年之后，他们会成为一对夫妻。
　　“王爷，太子说要用膳了，请您过去。”这时，一个丫环过来对朱桂说。
　　“知道了，”朱桂拉起承玉的手，“走吧。”
　　“我不去，”承玉挣脱开朱桂的手，“我不饿。”
　　“那，好吧，我先过去了。”
　　“嗯。”承玉低下头。
　　莫念默默地看着朱桂离开，叹了口气，承玉怕不是不饿，而是不敢去，刚刚在前院发生的一幕，已经让她心有芥蒂，一向疼爱自己的姐夫竟然在那种场合下对自己大发雷霆，想必她也意识到了什么，若不是生活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中，恐怕承玉现在也不会这么不开心。
　　“莫念姑娘。”一个丫环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怎么了？”莫念抬起头问。
　　“太子爷请您和承玉过去。”
　　“我知道了。”
　　“姑姑，我不想去。”丫环离开后，承玉走过来对莫念说。
　　“太子的旨意，我们怎么可以违抗呢，”莫念拉住她的手说，“只要承玉不多说话，乖乖地用膳便好。”
　　“嗯，我知道了。”
　　“好，走吧，把你的小脏脸洗一洗。”
　　莫念和承玉梳洗之后，去了前院，众位王爷已经落座。
　　“给太子爷，各位王爷请安。”莫念和承玉一起做了请安的动作。
　　“承玉，你先入座吧。”朱标对承玉说。
　　承玉看了莫念一眼，莫念点点头。
　　这时，朱桂站起身，冲着承玉喊：“承玉，坐这边！”
　　承玉看了一眼朱棣。
　　朱棣笑说：“去吧。”
　　“是。”说着承玉走到了朱桂那里，坐了下来。
　　“你也入座吧。”朱标看了一眼莫念。
　　“是。”
　　莫念入座之后，朱标一直看着她，秦王似乎看出了些什么，笑说：“太子对这位丫头甚是好。”
　　太子笑笑道：“其实，我没有把她当作丫头。”
　　话外之音，谁都明白，众位王爷怔了怔，又恢复了原先的神色。
　　“承玉，多吃一点。”宴席上，朱桂起劲地为承玉夹菜，很快，承玉面前碟子里的菜肴堆成了一座小山。
　　“你要撑死我啊？”承玉小声说。
　　“没有啊，”朱桂也小声说，“我看你瘦瘦的，多吃点好。”
　　“那万一吃不完，姐夫一定会责怪我的。”
　　“没关系，我帮你吃。”
　　承玉无奈，拿起了筷子，无意间看到莫念正对着那一桌子菜发愣。
　　“姑姑怎么了？好像没有食欲。”
　　莫念确实是没有食欲的，太子的那一番话让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虽然面前的菜色丰富，可是她一门心思地想刚才发生的事情，自然拿不起筷子。
　　只是她不知道，另一桌上，朱棣一直暗暗地看着她，目光深邃，似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