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3、chapter 63 ...
-
第六十三章:我可能不会爱你
我找不到任何东西来支撑自己,因为我感觉不到最放的任何欲望,哪怕是对其他人或物的欲望都不复存在。——摘自《恋人絮语
又是新纽的秋天,院子里有些年岁的老榕树今年反常地,还没深秋便将叶子全数染黄,不但半个月纷纷落了一地,一向肃冷的樊宅更添了凄清。
楼下大厅里,唐钦煜、祈铭森、宋新宇已经等了近三个小时,虽然刚入秋只稍凉,室内暖气也恰好,好茶好果地伺候着,几个兄弟仍是有些坐不住,瞟了一眼楼上紧闭的房门,大哥仍没有要出来“谈一谈”的迹象。
几人对视,轻叹了叹,看来又要同前几次一样,不等到大哥伺候妥帖那位小祖宗是见不着人的了。
自从周卫年新公司成立那天,秦菁菁开枪自杀,周卫年以非法从事经济活动被拘留后,周卫年的发家里是、同秦菁菁年小路的一段情也被以各种光怪陆离的版本出现在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脉线广的记者甚至将樊氏一门同周卫年叛变秦将军前后纠葛挖出来大加分析,一时之间,几个人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但几个兄弟都知道,比起新纽市的娱乐八卦、商业秘闻,更加混乱的是樊老大的心。
上一次他们来的时候,大哥端着一碗粥坐在双眼放空脸色苍白的年小路跟前哄她吃,一个小时过去了,年小路愣是没吃以口,跟身边没有樊程这个人似的,只是在被角捏紧的手指示意了她的抗议。
再上一次,年小路突然发了疯似的,把衣橱里樊程让人送来的冬装全剪碎了,大哥愣是在旁边看着,眼也不眨地任她胡闹。
还有上一次,是听家里女佣人说的,大哥在浴室里接满了水,准备带年小路擦洗来着,转个身去楼下书房接电话再上来,年小姐已经躺在浴缸里一动不动了,幸亏发现的早,否则还真有人就这么被浅水淹死了。
年小路这不让人省心的,当初他听说这女人是大哥强取豪夺来的就不看好,能让一个大老爷们处处赔着小心的女人,一定不是什么好女人!这不,这才多久,一向意气风发的大哥就跟那年小路一样,脸色苍□□神萎靡,好不容易保住的樊氏也撒手不管了,苦了一个年小路,也苦了他们兄弟四个。
“女人就是麻烦,人死了不能复生,跟生活自理有何关系?大哥有必要替那个没良心的男人全做了吗?”宋新宇一贯的冰山脸难得地抹上烦躁。
说起来,照顾因秦菁菁自杀身亡而情绪崩溃的年小路便算了,大哥竟连操办秦菁菁葬礼的工作也揽了下来,人又不是他杀的,何必多此一举,反正年小路也不会感激。
“这你就不懂了吧?”唐钦煜万分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大哥前段时间造的孽还少?又是离婚又是订婚的,还害惨了周卫年,这一阵阵又不是扎在你身上,你当然情绪饱满活蹦乱跳的了。”
“情绪饱满活蹦乱跳?周卫年非法集资前后的证据可都是我跑的,现在他大爷因为证据不足要被放出来,大哥会让我省心嘛!”
“都别吵了!”祈铭森警告地瞪了二人,抬腕看了看表说:“我看今天一时半会儿是见不到大哥真身了,散了吧。新宇你就继续收集证据。”转而吩咐唐钦煜:“周卫年挖地三尺你也得给我找出来。”
“那你呢?”被指挥的二人不满地问。
祈铭森悠哉地套上西装外套边往外走:“当然是回家去,美妻娇儿拥在怀!”
… …
“哗”的一声,前一秒还给室内制造黑色安全区的窗帘被掀开,沉闷了多日的我是重新涌入光亮。
樊程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还捏在窗帘上,看到她的动作,愣了能,年小路竟没有如以往那样缩入被毯躲避光线,而是背靠枕头坐起来,呆呆地看着他的方向。
他心上一喜,将被毯掀至一边,然后目不转睛地瞪着她脸上的变化:“屋里暖气够,再盖下去你会闷坏的。”
自从那天以后,无论他做什么,在她跟前解释多少,她总是一语不发,再醒来后开始,她就将自己囚在这几十坪的卧室里,终日躺在床上,睡时做噩梦,醒来就睁大双眼不知再想些什么,却不许屋里有过亮之处,人也越发地消瘦憔悴。
她开口对他说了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句话,却是问他:“你刚才在给谁打电话?”
樊程目光沉了沉,刚才挂了电话后他就发现阳台的拉门半开,以往这个时候她总是在休息,并不担心通话会扰了她,没想她并没有睡着。
“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他不想回答她。“你饿了吗?想吃什么?”
她歪着脑袋,状似天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反问他:“我听见你说‘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找谁呢?还有今天上午,你说‘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有多远滚多远’,这个人又是谁?”
他抿唇静静地注视了她一会儿:“生意上的事情。”
她看着他撒谎时脸不红,被追问亦没有气恼,只觉得他真是真的大权在握了,他们这几个被他在手掌里玩弄命运的人,现在已由得他随意摆布。
“我觉得不对。”她摇摇头,小路,仰起削瘦的下巴,紧紧盯入他眼睛里:“第一个是周卫年,你恨他胆敢撺掇亲情撤走在樊氏的股份,害你差点从高位上掉下来,你还恨我一直深爱着他,不管你付出多少努力,我都只会对你撒谎说我爱的是你,所以他心中被警察放出来了,你担心他东山再起,你担心我再去找他,所以才要找人赶尽杀绝,是不是?还有第二个,就是任苓儿,你一直纵容她欺辱我,勾引得她不肯爱樊清,就是为了有一天有机会设计一个大阴谋,顺便就让她拿出在自家财团的股份来帮你度过难关,刚巧樊清和周卫年凑在了一起,你这一枪打了多少只鸟啊樊程,你能不能告诉我?”
“够了!”他大喝一声打断她的字字诛心,但在看到她被吓坏了似的手忙脚乱地扯过被毯要盖上时,心一疼,屈身去抱住她,抖得厉害,小手无声地推拒。
“你听我说好不好?我不否认自己利用他们来达到目的,但也绝不全是你说的那些理由。”
李丝丝一心想着樊氏能在樊程的手上做强做大,在国内创一个樊氏的帝国,原计划便是樊程能娶了任苓儿实现强强联手,但他却娶了一个家里公司破产、一无所有的年小路,几劝分手、使尽阴毒又不成效的情况下,竟然打起了装作病危逼他就范的计谋,每日躺在医院里靠吊葡萄糖来维持体力,他和年小路离婚前早出晚归的那段时间,就是得知真情后不动声色地调查她的诡计,却在同时知晓了周卫年个樊清的阴谋,于是派人监视李丝丝隔绝她和外界的联系“安心养病”,另一方面在搜集樊清和周卫年非法集资的罪证,待到新公司成立前夕,他才樊氏即将变天的消息告知李丝丝,李丝丝方寸大乱,签了股份授权书,而任苓儿也为了求他放过樊清,将自己在任氏的股份授权予他。
樊程用了最不光彩也最阴毒的方法,终于蜕变成今天真正能左右樊氏命脉的强者。
他大权在握的初衷是同年小路在一起再不会被指点,年小路也不必看除他之外任何人的脸色,他成功了,可如今,年小路爷爷梦到秦菁菁举枪自杀那一幕,她没有法不迁罪樊程,如果不是他在背后蓄谋,出手,菁菁不会受了刺激自杀,而她更恨的是,是他拿她好不容易奉上的真心做赌注赢来这一切。
“你觉得你做的这一切叫什么?”年小路嘲讽地望着他。
“这不过是生意场上的竞争,你死我活再正常不过,赢的人才是在替天行道!”
“所以,我也是你替天行道的手段之一,是吗?”
樊程惊住了,呆呆地看着年小路,她眼里是那么浓的受伤失望甚至是绝望,心被狠狠一刺。
他没有想到,扫完一切阻碍后,他成了两人间最大的阻碍,当初的步步为营,竟没想到是刀刀捅在她心上。
“小路,我……”他要告诉她那些只是权宜之计,可他说不出口,年小路的性子,错就是错,就像当初她毅然决定嫁给他,周卫年也挽回不得。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眼泪却不由自主地越涌越多,就像她失去的那些友情,爱情,再也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