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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落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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勖临洛在开车回去的这一路上,心里被Richard刚才说的话弄得心烦意乱,也深深被她会离开的恐慌而带动情绪,变得更加狂躁,酒精在身体里作祟,也让他做了一件再也无法回头的错事。
他大力踹开房门的时候,勖颜已经睡了。勖颜被声响扰醒,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正想看清楚,随即眼前就是刺目白亮一片。她本能反应用手去捂住眼睛,待到眸子适应了光线,才傻傻地看过去。
男人满脸怒气地立在门口,不进也不出,只是死死地盯住她。
勖颜不是没有意识到今天的他有些不一样,可是现在的她没精力也不想去跟他讲话。所以,她翻身背对他而躺。
面对她的不理睬,更加激怒了他内心的恐惧。他大力甩上房门,几步上前,一把拉开她盖在身上的被子。
周身一凉,勖颜猛地睁开眸子,还未等她出声,一双唇就狠狠地咬了上了她的。她死死推拒,却引起他更为激烈的动作,直到他野蛮地扯开她的衣襟,她才开始怕了。
即使再激烈的反抗,面对一个已经失去理智的男人,一个女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微小了。
那一晚,无论她怎么哭喊,怎么乞求,他都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最后,勖颜只能无望地闭上双眸,任他在自己身上欲所欲求。
身边的男人发泄完毕,睡意来袭,沉沉地睡在身边。而勖颜,则是彻夜无眠。
待到勖临洛清晨醒来,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做过了什么。
他沉默地坐起身,先是侧首看了一瞬一直呆傻着躺在那里睁着眸子的勖颜,然后收回视线,垂下眼眸。
手掌紧握被身,仅仅一瞬间,他手臂一扬,洒然起身。被身扬起,带起一阵冷风。
勖颜不为所动,直到他离开,她才缓缓闭上眸子。
赵姐一般不会在九点之前去叫她起来吃早饭。可是那一天,赵姐在七点多的时候,就敲门,甚至还未等到她的应答,就已推门进来了。赵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为她拿来换洗衣物,并且扶着她起身。在赵姐看到她身上的那些伤痕,倒吸冷气的声音飘进勖颜的耳,勖颜才微微感觉有些冷,身子也随之颤抖起来。
“孩子,热水已经放好了,去洗一下。”
勖颜不曾反驳,只是听话地进了浴室。
之后的几天,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办公的场所挪到她的房间。更甚的,他一连几天没有回家。可是对于这些,勖颜并不知晓,因为她根本没有出过房门半步。
这些日子以来,勖临洛一直躲在他的办公室里,白天在这里工作,晚上在这里歇息。一连两个礼拜,他都未曾见过她一面。就算他在心里骂了自己无数遍又在心里后悔了千百遍,又能怎样?什么都改变不了,随着思绪的渐渐清明,那天晚上的种种,他都记了起来。他不敢见她的同时又深深地思念着她。他想知道她怎么样,那天晚上,她有没有因为他的粗暴而受伤,她又有没有因为他的举动而感到害怕。
想她,无时无刻。可是,每次都是他猛地抓起身边的钥匙,想了想,再缓缓放下。重复多次之后,他也多次自问,这种强烈的爱意怎会来得如此凶猛?自然答案未果。
当他推门而进的时候,她正立在落地窗边。她只是静静里立在那里,一扇窗被大开着。秋风本就带着些激猛,现在似乎更得到了鼓舞,正大力肆虐着汹涌而入,随着风力,带进来的枯叶,击打在她飘散的发间、面颊与周身。
而她身上只是松松垮垮地挂了件睡裙,白色的,很薄。又一阵冷风鱼贯而进,白色衣角猛烈而起。她却浑然未觉,只是很专注地仰头望着天空,看着暗蓝近似黑色的夜幕之上的零星闪亮。
他惊怒。
她竟然站在这里吹冷风,甚至光着脚连鞋子都未穿。
听到声响,她以为是赵姐,所以浅浅回身。在看到来人,她面上的宁静瞬间龟裂,转而被无限地惧怕取代。
而他的心,却再次被她本能反应表露出来的表情所伤。他正欲上前,她却反应极大地几步冲至阳台。
她双手死死握住围栏,猛地转头,大喝:“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他蓦地止步,僵在原地。眸子因为愤怒和被深藏着的哀伤染上几分温红。
“勖颜,别闹了,下来。”
她则一个劲儿地摇头,双臂一撑,本就单薄的身子轻然跃起。
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抓住,双目死死地盯住她:“勖颜,下来,我不会再对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情,我发誓!只要你下来,好不好?”
勖颜单腿已翻出围栏之外,另一只脚踩着围栏,双手死死地抓着围栏,身子低低地蹲下。
看着她单薄的身子在大力的冷风中瑟瑟发抖,他试着靠近她。
她的面上带着些许决绝,感觉到他的靠近,她轻轻闭上了眸子。十指松力很容易,身子轻轻一滑,就已追随着重力而降落。闭上眸子的那一刻,她的心却是无比宁静。这世界,太多欺骗与离散,真想闭上眼,从此不再听闻从此不再神伤。
可是,她就是太笨。从二楼跳下去,到底能解决什么?除了造成重力与地面撞击而带给自身的疼痛感,简直一无所获。
坠落地面之后,她挣扎翻滚而起,闪身躲进灌木丛中。
勖临洛所有清明的思绪一瞬间混沌,趋于本能反应几步冲上前去,单臂撑起,就在她越下的地方洒然而落。
他刚接触到地面,直接反弹而起,甚至不去理会外衣上的泥土,直奔她身影消失的灌木。
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也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失不见的。可是无论他怎样翻找,就是不见她的身影。
白色,在夜幕之下,应该很显眼才对,她能躲到哪里?
他招呼出来屋里的人一同寻找,并且一再强调大门紧闭,所有防盗措施一并开放,只要有人接触或者碰触到围栏或者大门,警铃将会大作。
甚至连,体弱的勖亮,也加入了寻找行列。
大宅子之中所有可以照明的物品都被利用,夜幕下的建筑瞬间被笼罩在一片朦胧温光之中。
勖颜其实并没有走多远,她知道,她逃不出去的。中间大型建筑体之处的侧面,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个十分小却十分阴暗的地窖。而此时的她,就蹲坐在地窖口的台阶之下,躲在阴暗中,环抱双膝,瑟瑟发抖。
她本就灵动的眸子此时被泪水侵满,从而显得愈加清明透亮。如果哪天,时间治愈了一切,那些带着伤痛的记忆,会不会依然会慢慢指认,慢慢忆起这些种种,这些致命地伤痛?
背脊靠着冰冷的墙壁,潮湿与阴冷渐渐入体,她却渐渐停止了颤抖。身体渐渐麻木,变得木然,她却依然在时刻戒备着。显然已经受了惊吓的眸子亮晶晶并且死死地盯着门口闭紧的厚厚门板。
门板悠悠而动,一线光亮照进,先印入窖内的,是一片阴影。
勖颜一惊,却在光亮逐渐的倾入,而让她看清了来人。警戒的心轻轻落回原处。
勖亮与勖颜的视线在阴冷而不甚光亮之处交汇良久,深深凝视。
勖颜迎着光亮,她面上的神情,勖亮看的一清二楚。而勖亮,则是背光而立,勖颜却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这个弟弟,自己虽然知道的有些晚,可是,在她心中,他现在可是说是自己心里的唯一牵挂。他身体不好,从小就没有体会过健康孩子的那种无忧无虑。干净而俊俏的小脸,永远的苍白的,娇弱得让人舍不得用任何重的话语。勖颜想出声叫他,想起身抱着这个血亲弟弟,感觉那种真实的存在感。可是她动不了身,声音也无法从喉咙中传出,她急得眼泪直掉,只能一个劲儿地盯着勖亮,眼中闪现地是那种悲戚过后,又再见亲人的劫后余生。
勖亮小小的身子立在门口,高高地俯视着坐在台阶之下的勖颜,至始至终,手扶着门框,未曾移动半步。
突地,小小身子微动,却不是迈动步伐,而是双手使力。他的力道不大,勖颜可以感觉到光亮在眼前一点点消失,直至漆黑一片。
随着落锁的声响,在这样的黑暗之中,她感觉周身的妖怪完全现身,瞬间麻了全身。恐惧,是哪一种,现在的她怎么可能分得清楚?她只能狠狠地将头埋进膝头,狠狠地闭上双眼,只怕会看到只有小孩子才会惧怕的鬼怪。
这种情景勾起了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陌齐哥哥,今天在幼儿园,大家在谈论妖怪,一个小朋友说她看见了一个八条腿的怪物,长得一双红色的眼睛。还有一个小朋友说,那些妖怪专吃胆小的小朋友。陌齐哥哥,你晚上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怎样的情景怎样的心情怎样的回答,都不真切。
身体像是被针扎般疼痛,却被人狠狠地搂在怀里,不停地颠动。她不适地皱眉,蠕动。却被人拦得更紧。
“勖颜,别乱动,你发烧了,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不用怕,没事的,没事的……”说到最后,勖临洛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自我安慰着。她的身体冰凉,额头却烫得惊人。她似乎更轻了。抱在怀里,轻飘飘的。她的这个年纪,正该是增重长个子的时候。
迷迷糊糊间,她渐渐转醒,却懒得睁开眸子。
只听到刻意被压低的低语质问:“地窖的门不是一直是锁着的么,她是怎么进去的?”
赵姐弱着声音接口:“都怪我。今天白天的时候,来了几瓶红酒,我打开来是想把那些放进去的。可是后来事情一忙,我就忘了锁……”
勖临洛沉默。倏地,眼风一转,直直扫向勖亮,视线却带着含有的戾色。
勖亮至此之前,无论他做了天大的错事,都不会大声训斥他一下的叔叔,此时却用着这样狠戾的眼神盯着自己。勖亮害怕了,将身子直往妈妈秦筱滋怀里钻。
“勖亮,你跟我出来,我们谈一下。”
勖临洛的语气,已经明显没有再当他还是个孩子了。毕竟,他的心性,或许已经在病痛的折磨和自己无限溺爱之下,已经不知他的城府到底养成多深,也不知已经扭曲到何种地步。那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竟然会做出如此磨灭人性的事情,而且对象还是自己的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