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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危险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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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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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我变得容易心烦,特别是遇到开会。这些纷繁芜杂的会议大部分都是在跟各个部门沟通、扯皮,跟业务有直接相关的占了不到三成,很多时候其实就是在听汇报。有无数次我都差点脱口而出说“你们应该这么做”,却又生生忍住,提醒自己这已经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了,而不是一间祖传的手工作坊,如果凡事亲力亲为,会把自己活活累死。
我只能耐着性子听。
走神是经常的,好在我已经练出来,没有人能从我的表情上看出端倪。
因为我根本没表情。
有些人明显是在睁着眼说瞎话,我也不去戳穿,反正也没有什么大事。
这世界上有什么是大事呢?
健康。财富。爱情?
想到爱情的时候我忍不住讥讽的笑。
不是笑爱情。
而是笑,我居然会想到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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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海米电话时,我才想起这回事。她居然连出租车钱也付不出,我不敢相信这样的女孩会跟想南成为好朋友。
想南固然肆意率性,但她从来也绝不会让自己落到如此窘迫的处境。
记得大学里有一次想南来我的小屋,没曾想我的母亲也突然造访。当时我惊慌失措的差点脑溢血,而想南却能镇定自若的拉过被单,裹住自己,然后慢条斯理的起身,穿衣。
我看到她微笑的和我母亲寒暄,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是个极有头脑的女孩子。
海米显然是和想南相反的人。
安雅在对我说“那位小姐已经安置在小休息室”的时候,我在她眼里看到一丝鄙夷的光。
安雅是我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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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米美的出乎我意料。
她极瘦,在这个女人发型大同小异的城市里,她的头发长到堪称古怪的地步,又极黑,像墨汁一样散落在雪白的沙发上。
她只是坐在那里,就已经造成了一种强烈的视觉效果。
我本来想过,让她住到员工宿舍去;又或者,把她安排在城南,我在那里有一套公寓。
然而看到她的一刹那,我改变了主意。
我要把她带回家。
上车时看到安雅,我才想起,原本约了她。
只能请她先走,今晚也只对后排的女孩还留存了一点兴趣。
单纯的兴趣。
车刚驶进院子,就有电话打来。
傅家骏约我去酒吧,我不想去,可他说,真正提出邀请的,是乐颖。
傅家骏也是我的大学同学,当年跟我和想南是桃园三结义般的情谊。
家骏很有钱,他父亲经营一家上市企业。我们都嘲笑他不应该叫傅家骏,应该叫“富家子”才对。
当年公司草创,是家骏帮我拉到的第一轮资金。
现在又要面临扩张规模的第二轮。
所以家骏给我介绍了乐颖,白塔投资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
无论如何,总要去一下。
#海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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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陈阳居然只扔了把大门钥匙给我,自己就这么走了。
我更没想到,陈阳居然这么有钱。
漂亮的大房子,有仿真的壁炉和永远不会动用的烟囱。
白色的沙发,米色的窗帘,巧克力色的地板,角落里一头高大的黑色羚羊木雕,浓浓的男人味。
这样的豪华,对于一个身无长物的人来说,压力很大。
更加想不通,为什么想南不要他。
甚至开始坏心眼的猜测,他是不是有一些生理上的不行。
我很快找到了客卧,将我为数不多的行李简单安置。
然后,打开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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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邮件:0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这里是中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我无法想象谁有本事拿刀拿枪的从巴塞罗那一路砍杀到上海来,再厉害也不行。
我开始在网上找工作。
既然这次回国不可能、也无法成为一次短期停留,那么需要我首先考虑的,是生存问题。
大部分职位的薪水不高,说起来我连张本科文凭都没有。
按照那些公司的要求,我勉强可以在前台和小妹这两份工作中做出选择。
月薪两千。
两千是什么概念?
我思考了很久,然后深深的后悔,为何当初一激动,就把整考克箱的钱丢给千鹤子。
好歹也给自己留一把。
我做了份极其粗糙的简历,胡乱的投出去,投完连公司名称都没记住。
鼠标滑过人才网首页的时候,看到巨大的通栏招聘广告。
白塔投资集团
鼠标继续滑过,顿都没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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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觉得饿。
这才想起来,除了十几个小时以前的那顿飞机餐,我就再也没吃过东西。
房子的主人还没回来,我只好不告而取。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取的,我打开那个巨大的冰箱,一刹那间,悲从中来。
里面除了水,就是酒。
连半枚鸡蛋都没有。
好容易在角落里找到半盒牛奶。
我也不顾是不是拆过封,打开就喝。
我听见牛奶经过肠胃的声音,既空洞,又寂寞。
想吃西班牙的大面包夹现片火腿。
鲜红的火腿肉,上面有雪白大理石般的纹路,捧在手里热热的,咬一口,香的人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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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胃就开始疼。
第五次冲进洗手间的时候,我怀疑自己会不会拉死过去。
#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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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颖对我表示出明显的兴趣。
可是我意兴阑珊,到最后只剩下敷衍。
家骏看出问题,趁着乐颖去补妆,私下问我。
为什么?
不知道。
人家可是财神婆,更何况,她怎样也不能算丑。
说不能算丑其实已经过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乐颖也是个小美女。
再加上,我还需要白塔集团的那笔风投。
家骏劝我,就算是逢场作戏,也要三昧俱全,何必跟生意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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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从家骏的话,陪乐颖去舞池中间跳舞。
她的胳膊环住我的头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很浓的烟熏。
雪白无暇的底妆。
一切都让我想起,另一张小麦色的脸。
我忍不住问她,多大了?
你猜?
高三?
她咯咯咯的笑起来,活像一只刚下蛋的小母鸡。
乐颖扯着家骏的胳膊,笑得直喘气,说陈阳居然猜我是高三。
家骏神情诡异,说他那是故意哄你高兴,叫我看,你怎么也得大一了。
讨厌!
你们俩讨厌!
男人是不是都那么讨厌?
其实我和家骏都知道,她今年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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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我接到家骏的电话,说乐颖有些失望,原以为我会带她走。
我说那不可能。
理由是冠冕堂皇的:
男女关系永远不会是牢固关系的一种。
哪种关系才牢固?
利益关系。
家骏骂我一声,老奸巨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