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李父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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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跟她大娘进城小住，儿子整日跟在二房俩小孩屁股后头，那个“小福星”镇日在眼前晃悠，钱氏表示压力很大，她惯不是能忍之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阿宵阿凯最近喜欢上了数石子儿游戏，阿宵虽然比阿凯小一岁但他对数字出人意料的敏感，阿凯数来数去只能数到八，而阿宵已经能举一反三数到二十了。
两个孩子正蹲在地上撅着屁股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的数地上的石子，梦源站在一边指导，钱氏气势汹汹的上前将阿凯提起来，拍掉他衣服上几乎不存在的泥土，声音之大，仿佛几声闷雷。隔着厚厚的棉衣阿凯并没觉得疼，只是疑惑娘为什么生气，他没把衣服弄脏啊。
钱氏指桑骂槐：“臭小子，和谁学的玩泥巴，弄得一身脏，前天才洗的衣服又被你弄脏，除了你娘谁给你洗！走！回屋去！一点儿也不像你姐姐省心，成天瞎闹。”也不搭理梦源梦宵姐弟俩，直接将阿凯抱起来回自己的屋子里去。
不过是只纸老虎，量她也不敢真做什么！梦源翻翻白眼转身欲拉梦宵去屋后看小猪，却看见大门处站着一个二十八九岁的青年男子。那男子粗眉阔鼻男子气概十足，一双黑眸泛着笑意，梦源觉得好不熟悉。
梦源见他穿着布衣，肩上背一个大包袱，眼珠一转，拉着梦宵的手奔向他：“爹爹！”
梦宵有两个多个月没见到父亲，一开始他也没认出来，听姐姐这么一喊，他才觉得那是真是爹爹！
两个孩子亲热的围着李赦蹦跳，李赦蹲下来一手一个将两人抱起来，硬硬的胡茬在两人细嫩的小脸上扎了一回，引得两人一个劲儿直躲。
“源儿，你阿婆呢？”李赦抱着两人朝堂屋走去。
“阿婆下地种菜去了，阿公和二伯在田里锄草。”
李赦将梦源梦宵放下问：“只你们两个在家？”其实他目睹了钱氏的所作所为，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自家两个孩子被自己的亲二嫂挤兑的滋味实在不能单单用“气愤”来形容。那一刻，他觉得尽早搬出去的决定是多么的明智。
如果梦源听见李赦的心声定是会偷笑的，钱氏头一次对姐弟“发威”即被他撞见，不得不说一句：缘分呐！
“娘在喂小猪呢，姐姐带我去看。”阿宵边回答边习惯性的要啃手指，被梦源一瞪连忙把手背到了身后。
李赦笑看姐弟的互动，心道，梦源果然懂事，知道照顾弟弟了。
“爹爹，你很忙吗？源儿有两个月没看见爹爹了。”
“爹爹随东家少爷出了趟远门，买了好多玩具，你和弟弟捡喜欢的挑一个。”李赦打开包袱，果然里面有几个小孩子的新奇玩意儿。
阿宵高兴地手舞足蹈，挑了一副弹弓就要去找阿凯分享刚得的礼物，梦源眼疾手快将他拦下来：“明天再去吧，今天天色晚了。”刚被人娘欺负过就丢到脑勺后，这孩子，是不是太善良了点？
阿宵不乐意的撅起小嘴，明明早得很，为什么不让他找阿宵玩。
梦源挑了安有发条的木制小狗给阿宵：“别撅嘴，嘴上能栓一头毛驴了。这个小狗也给你吧，明天再找阿宵玩。”
“狗狗给我，姐姐就没有了。”阿宵前几天听过梦源给他讲的孔融让梨的故事。
“姐姐不喜欢玩，给你玩吧。以后要听话，不许调皮，记住吗？”
“记住了，谢谢姐姐。”
李赦拿起饭桌上的宣纸，见纸上的笔迹虽仍是幼稚，但已有了些体态，问道：“源儿，这是你写的吗？”
“是啊，爹爹，源儿练了好久还是这么丑。”自李赦托人给梦源带了笔墨起，她便日日练字，放了几张梦仁临的字在跟前掩耳盗铃，实则精神力放在了空间中铺开的颜真卿字帖上。不得不说，这样做的效果很差。
“你现在年纪小，腕力不足，等过几年就好了。习字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要持之以恒，如果爹爹听说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可少不了一顿猪肉炒竹笋啊。”
梦源吐吐舌头：“我不是小猪……”
李赦把包袱放到二房的屋里下地去，路上遇到往家走的李忠和李腾，谈了些路上所见的风土人情，走走停停，回到家时已是黄昏。
晚上，梦源睡在隔间的小床上听父母的墙角。不是她窥探长辈的隐私，实在是今天李赦回来她太兴奋而睡不着的缘故。
“这次外出没遇到危险吧？”王氏问。
“江南一带都很太平，东家派出的人不少，不用担心。我再多出去两趟，明年春就能搬家进城了。”
“怎的这般厉害，城里的房价可不算低。”王氏诧异道。
李赦咂咂嘴：“要是我再年轻几岁，或者没有拖家带口，也和城里杜老四一样跟船出洋，一趟下来，至少能赚这个数！”说着伸出三根手指头。
王氏惊叫出声：“那么多！”她旋即又说，“听说出海风险很大，我们娘仨不求你富贵逼人，只要一家子平平安安就好。”
“我知道，钱财多了招人眼红，哪有我们现在这样赚点小钱平安自在的强。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和孩子们的。”
后面就是非礼勿听了。
睡前，梦源想，生于太平之世，有对小富即安的父母，人生幸事莫过于此。
李赦在家歇了三天，期间梦仁回来一次，李赦考校过他的学问，奖他一块上好的双龙戏珠澄泥砚。第五日上便带着梦源上县了。
本来梦宵也要跟着去，李赦嫌他太小将他留在家中，王氏又允诺上城接梦源回来时带他去，他才罢休。对此，梦源表示爱莫能助，毕竟古代城市对她的吸引力还是蛮大的。
李赦月钱五两银子，在天朝平民中也算是高薪阶层。他在四铜巷租有两间小屋，平日就在那儿安置。那两间小屋位于整座人家的后院，房东是位鳏孤，中年丧妻，晚年丧子，独自带着年幼的孙儿过活，因上了年纪又无田产，所以将祖上留下的房子隔成四五块分别租给别人，收点房租再加上官府的救济倒也能活得过去。
房东祖上出过进士，算是书香门第，房子颇大，只后院就有五六间房，房东带孙子在前院住。李赦的邻居是一对母子，小伙子没到二十，拜河内县最大的酒楼云来居的主厨为师，为人热情爽快，时常与李赦小饮两盅，互相引为酒知己。他母亲是老来得子，与他站一处不像母子反倒像祖孙。
刘氏一见到长得圆润可爱的梦源就乐得合不拢嘴，直夸李赦有福气、闺女漂亮乖巧云云。看来她对自家快二十的儿子还没成婚生子颇有怨念。
“梦源可吃过朝食了？”刘氏抚着梦源的后脑勺慈祥的问。
“吃过了，张婆婆。”刘氏夫家姓张，儿子有个极好听的名字叫张雪川。
在得知梦源要在此处住小半月后，刘氏叮嘱她李赦不在家时就去她家玩。
“来，这是你张叔叔自己做的，不算什么好东西，但用料什么的都是极好的。”刘氏端了一盘子梅花糕送到李赦屋里。张雪川在云来居学手艺，时常把初学的成品带回家，酒楼老板大方对此也不在意。这盘梅花糕就是他昨天拿回的，看着皮相颇为漂亮，而且云来居的东西普通人家轻易吃不到，所以刘氏拿出来招待梦源不算失礼。
梦源谢过刘氏，把从家里带的腌萝卜干舀出一碗回赠刘氏。此时李赦已将床铺铺好，新弹的棉被，一直放在大箱子里没用，拿出来晒上半天就能睡了。
快到春耕时节，家里忙照顾不来这许多小孩，李赦就想着接一个孩子过去住几日，聊以慰藉思子之情，梦仁太小离不开母亲，毫无悬念的这名额就落到梦源头上。
接着李赦带着梦源拜访了房东和前院的几户人家，趁着西市刚开两人逛起街来。
河内县最繁华的街市要属东西街，酒楼店铺应有尽有，李赦就职的田记米行就坐落于那里。中国古代的商业在早在宋时就打破坊市、时间限制，更别说被穿越大神改造过历史的天朝了。
两人到达时，东西街已然热闹非凡。街头都是些摊贩，有卖锅碗瓢盆的，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兽皮野物的，颜色鲜艳的各种果蔬也摆上摊来，水灵灵的，看着就喜人。
梦源吃了一冬天的大白菜、腌咸菜，见到小青菜口水都滴下来了。空间里没有蔬菜只有水果，为此她还郁闷过一段时间，要是让她知道空间是深谙她食肉动物的本性而没有将蔬菜归为吸收品之列，她不得懊恼死。
李赦见梦源的馋样是好笑又心疼，要是自己有本事，也不会苦了孩子连新鲜的蔬菜都吃不到。
父女俩一路逛来，看得多买的少，不过是李赦要买而梦源不让他买。梦源出来主要是见见世面，她过了玩玩具的年纪，再说她知道爹娘攒钱买房子于是更不会乱花钱了。
李赦要给梦源买涂脸的润肤膏，梦源说自己天生丽质不需要；李赦要给梦源买小金锁，梦源说自己有麒麟玉不能抛弃它；李赦要给梦源买不倒翁，梦源说家里有……无可奈何，最后李赦强制性给梦源买了两根尾部缀着小银铃的红头绳才让他这做父亲的有些成就感，毕竟孩子太节省了也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李父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