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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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旭远躺在家里的床上，鼻青脸肿，旁边站着钟瑶。任夫人拿了热毛巾过来，钟瑶接过，面上犹豫不决。老太太朝她点点头，眼神中带着鼓励。
“旭远，我给你擦擦。”钟瑶试探地说。
任旭远没吭声，只侧过身子，背对着她。
任言熙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任旭远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任夫人给他打的电话，主要目的是替任旭远求情，因为任旭远把他们公司的一个客户给揍了。老太太明显没说实话，照眼前的情况看，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怎么回事？”任言熙盯着任旭远的背影，语气严厉。
任夫人上前拉他的胳膊，眉头微皱，颇有些责备的意思。任言熙不理，依然带着质问的语气。
“在外头闯了祸就藏在家里当缩头乌龟？”
钟瑶见任旭远脖颈上青筋涌动，赶紧站出来认错：“任大哥，是我的错，你别怪旭远。”
事情确实是由钟瑶而起。钟瑶进了任氏，没给任旭远做秘书，而是分到了市场部。客户看她面生，以为是刚毕业的小姑娘，免不了言语上有些占便宜，更有甚者会动手动脚。
前一天晚上钟瑶约了客户，在餐厅的时候恰巧被任旭远看见，那客户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他胖揍了几拳，然后两人在餐厅上演“全武行”，大闹了一场。
任言熙越过钟瑶，掀了任旭远的被子：“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这么能耐。”
任旭远“噌”地坐起身，喉结抖了几下，最终咽下了这口气。
“任大哥……”
“言熙……”
钟瑶和任夫人同时开口，任言熙扫了她俩一眼，两人又同时噤了声。
“反正都这么着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任旭远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盖上被子重又躺下。
任夫人看不过去，拉了任言熙到一边：“旭远也是担心瑶瑶，这事不能全怪他。”
“那怪谁？”任言熙针锋相对，眼光投射到钟瑶身上。钟瑶在旁边低头咬唇，心虚不已。
“也不怪瑶瑶。”任夫人帮腔。
这屋子里总共就这么几个人，不怪任旭远不怪钟瑶，难不成还怪到他身上了？
任夫人了解自己的儿子，他一个眼神不对，她立刻就会意到了：“我不是怪你，只是，瑶瑶既然进了咱家的公司，你就把她放旭远身边跟着就成了，还真让她谈什么客户？”
妇道人家终归是妇道人家，任言熙不打算和她较真，谁让她是自己的母亲呢？
“妈，公司的制度您不懂。”
“我是不懂，不过我知道，你是总经理，你想怎么样谁也不能说什么。”
“……”
在一旁可怜兮兮了半天的钟瑶呐呐开口：“任妈妈，不关任大哥的事，是旭远……”
躺在床上的任旭远背脊骤凉，深感不妙。
“旭远他怎么了？”任夫人听出苗头。
钟瑶撇开眼，仍然受了委屈的表情：“旭远说他不需要秘书……”
任夫人的目光转移到任旭远身上，无声询问。任旭远硬着头皮，默默无语。
“旭远？”
“我有助理。”
“是那个秦然？”
任旭远默了一会儿，凝重点头。
任夫人没说话，气氛也跟着压抑起来。任旭远不悦地瞅了眼钟瑶，后者移开目光，撅着嘴生气。
“瑶瑶去你身边也不用真干什么事，你就让她跟着吧。”老夫人发话，任旭远和任言熙都不接话茬。
“我说话你们到底听了没？”
任旭远朝任言熙望了望，眼里不自觉带了一丝求助的光。任言熙略微犹豫，终究没有开口。
“妈，公司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任旭远语气有些弱，不敢和老夫人对着干。
钟瑶站在一旁，不知怎么的眼泪就啪嗒啪嗒下来了，老夫人看着心疼，搂了她到一旁安慰。
女人就是经不起软言软语，任夫人这厢越是使劲儿，钟瑶的眼泪越是掉的凶。没办法，老夫人只好往自己儿子身上招呼，狠狠地打到钟瑶解气为止。
“唉哟，妈，我不是你亲生的呀？”
“就是亲生的我才敢打，不是亲生的我还不打呢！”任夫人脾气上来也不管嘴里说了什么，可有口无心的话却落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任旭远再不敢吭声，任夫人自知失言，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任言熙，却恰巧与他的目光碰到。
“客户的事记得给我一个交代。”任言熙双手插兜，转身打算离开，走到房门口还是转了身：“妈，我今晚出差，大概一个星期之后才会回来。”
说完也不等回应，任言熙径自走了。任夫人顾不得其他，加快步子追上去，温言细语地一路说着什么，直到把任言熙送出大门。
钟瑶两腮挂着泪，瞪着床上的任旭远，眼里满含委屈。任旭远轻叹一口气，朝她招招手，等她过来了搂进怀里轻声哄，耐心地替她擦去脸上花了的妆。
***
任旭远横空闹出个乱子，秦然的辞职信悄无声息不见了，然后被某人莫名其妙抓上飞机——出公差。
看着某人坚毅的侧脸，秦然戴上眼罩靠在座椅上，一起一伏的胸膛还是宣示了她此刻的愤愤不平。
任言熙同样戴着眼罩在休息，却忽视不了身旁窸窸窣窣的声音。此刻已是凌晨时分，头等舱里本就没什么人，秦然闹出的动静就显得特别大。
“时间还长得很，你打算接下来一直这样？”波澜不兴的调调，秦然听着就烦。她却忘了，平时的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知道他没睡着，秦然暗暗磨牙，心里却在想：管得着么？任蛮子！
买这个时间头等舱的其他客人想必也是为了好好休息一下，秦然无意中也打扰到了他们。有人小声在后头咳嗽提醒，秦然一开始还没意识到，直到一只大手绕过肩膀将她按进怀里。
“任言熙，你……”
另一只手顺势捂住了秦然的嘴，手心擦着嘴唇，鼻尖萦绕的全是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
两个人都戴着眼罩，视觉上的阻碍让四肢百骸的感受变得异常敏锐。秦然停止了挣扎，听着近在耳旁的心跳声缓缓靠在任言熙的胸膛。男人的心跳似乎有些不稳，却依然清晰有力。
后面被打扰的顾客再没出声，机舱里恢复了最初的宁静，一对戴着眼罩的男女相拥在一起，连背影都是缱绻而缠绵的。
怀中女子的呼吸渐渐均匀轻浅，任言熙知道，她这下是真的睡着了。记忆里的秦然很少有这样乖顺的模样，从最初认识她的时候开始……
***
秦然闯入任言熙的世界，最初还是因为任旭远。从小到大，任旭远都笼罩在任言熙的光辉之下，什么都比不过他。可忽然某段时间，任家小公子却似得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连任言熙冷嘲热讽的挖苦都笑呵呵接纳。
那个宝贝就是秦然。
因为有了秦然，一向都被家庭作业搞得叫苦不迭的任旭远变得积极向上，再也不用任言熙督促着完成任务；因为有了秦然，总是被任言熙扔在家里的任旭远不再向父母抱怨，而是比他更多的活动和约会；因为有了秦然，任旭远的世界似乎变得五彩斑斓，早已不见了任言熙特有的威慑力。
任言熙很好奇，这个叫秦然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尚未见到秦然本人，任言熙就在任旭远的课本里拾到了一张便签纸，素朴的天蓝色，娟秀又透着灵气的字体：【这么简单的数学公式都记不住，“笨”字怎么写知道吧？几何课本P54，罚抄公式10遍！】
至此，任言熙对秦然这个人的印象是：教学方式老旧，误人子弟！所以他毫不犹豫在纸条上批注：【迂腐。】
后来这张便签纸重又被秦然翻出，以为上头的字是任旭远写的，默默报复了一个月，可怜任旭远遭了冤枉还不明不白，生生吃下闷亏而不自知。
任言熙和秦然真正的第一次见面，没有什么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感觉，而且称不上愉快。
那天秦然穿了一条米白的裙子，扎着马尾背着双肩包，人潮中根本毫不起眼。可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秦然”，然后她回头，开着车从她身边而过的任言熙踩了个急刹。
任言熙只是无声打量这个女孩，可他不知道，他那副表情在秦然看来就是冷漠高傲的象征。谁人不认识任言熙？这个神一般存在的人物，所有教过他的任课老师都以教过他为荣，并津津乐道乐此不疲。
然而秦然也毫不逊色，继任言熙之后，她是这个学校最优秀的学生，并且难得的，她还是个女生。
王者相遇，必分高低。
每每回想起那一天，任言熙却有些琢磨不透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居然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和一个女生斗嘴，不仅失了他一贯维持的风度，还被这女生扑上来撞了个趔趄。
他们，大概算是“一撞钟情”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01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