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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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言熙进了“江淮”，服务员有礼上前，领着他到了童菲订好的包厢。像是料到他会先到似的，桌上放了一杯刚沏好的竹叶青。
“好久没吃家常菜了，水煮鱼怎么样？”童菲将菜单往任言熙面前推了推。
任言熙沉默落座，兀自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童菲有些愕然，一向自律自好的任言熙居然在女士面前抽烟？
“介意？”任言熙见童菲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烟，抬手询问了一下。
童菲微扬唇角：“装绅士要专业一点，真正的绅士根本连烟都不该拿出来。”
了解童菲如任言熙，能以这样的语气说话就说明她并不介意，任言熙将烟点燃，漫不经心翻看菜单。
“童磊还没到，等等吧，省得待会儿菜冷了。”
童菲挪过菜单，又划了几个自己钟意的菜：“他干什么去了？我打赌一定又和秦然有关。”虽然几乎是自言自语，但童菲语气里的笃定还是让任言熙感到不快。
“你想吃凉拌竹笋么？”
任言熙轻轻将烟灰弹进烟灰缸里，烟雾缭绕中眼神有一丝丝游离：“随便，你爱吃就点。”
面对这样的男人，童菲是连脾气都被磨得没有了。她有个顽劣的弟弟，从小到大没少给她惹祸，把事情搞得乱七八糟了就想起找她出来善后。但相比任言熙，童菲宁愿和童磊吃饭逛街玩乐，因为童磊的脑袋里有取之不尽的怪点子，总是让人出其不意又隐隐满怀期待。而任言熙，就像一潭平静无波的死水，永远在那里无声无息深不见底。
“小磊喜欢吃笋，我不喜欢，那就先别点了吧，免得他不来浪费了。”
“不来？”任言熙疑惑。
童菲抿唇一笑：“秦然的魅力有多大，想必你还不清楚吧？小磊的性子有多难管是众所周知的，但只要事关秦然，让他做什么他都乐意。”
任言熙没有回话，童菲却径自打开了话匣子：“刚到国外的时候，小磊对外头的花花世界很是好奇，我还因此整宿整宿等他从外头回来，担心得睡不着觉。后来他跟秦然视频聊天，把在国外吃喝玩乐的经历都交代了，结果秦然冷冷地关了视频窗口，一个星期没搭理他。当时我也没在意，可一个星期之后这小子就完全转了性，那些狐朋狗友无论怎么约他都约不出去，天天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埋头苦读，累了就上网给秦然留言，汇报自己的最新近况。”
说这些的时候，童菲似乎还能看到那个趴在电脑前挠头敲字的童磊，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浅笑：“说真的，我并不喜欢秦然这个人，她和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但小磊的改变我是看在眼里的，就连我这个姐姐对他的影响都没这么大。”
“所以你接受秦然了？”
“不排斥吧，即使过了我这关，我爸妈那关也难过，小磊如果真的跟秦然在一起必定还有不少苦头要吃。”
不知要说童菲料事如神还是乌鸦嘴，都过了半个小时了，童磊和秦然还不见人影。任言熙沉默地夹着菜，每一道似乎都品得格外挑剔。
“菜不合胃口？”童菲跟着任言熙夹了一块卤肉，鲜美多汁，滑而不腻，挺好啊。
任言熙扒拉了两口白米饭，脸色依然阴郁：“都是些普通的菜，没什么特色。”
童菲记得自己有说过是吃家常菜，而任言熙并没有表示异议，怎么现在又抱怨起菜色普通了？
童磊的电话打进来，童菲用餐巾擦了擦嘴，揶揄的口气自然流露：“童小少爷，还记得我这个姐姐呐？”
可听到那头童磊说话，童菲的脸色一点一点难看起来，任言熙不动声色地夹着菜，心里却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好，我这就过去，你别急，交给我来处理。”
挂上电话，童菲推开椅子站起身：“秦然受伤了。”
***
童磊叫嚣着要把秦然带回家，这当然不可能是真的，他只是不想秦然去赴任旭远的约而已。他以为秦然知道，以为她会妥协，却万万没想到会出意外。
那时候秦然静静地坐在童磊的车里，仿佛已经遂了他的心意。车子滑上机动车道，童磊正在心里盘算着上哪儿来个二人世界，结果副驾驶的门却突然开了，秦然整个人栽倒出去，吓得童磊立刻踩了刹车。
到医院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医生开了两瓶消炎水，童磊守在秦然的病床边，眼里透着一股难以磨灭的自厌。
“别这样，只是意外罢了。”秦然额头上缝了两针，脸色微白。
童磊握着她的手，将她的刘海轻轻拨到一边，以防沾染到伤口：“好好休息，别说话。”
秦然抿唇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抬眼盯着输液管看：“是不是太慢了？要不开快点吧，我都饿了。”
身边的男人不为所动，依然攥着秦然的手：“消炎水就是要慢才有效果，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秦然摇摇头，医院这么大一股刺鼻的药水味儿，她哪里吃得下东西？睁着双眼瞪天花板，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在徘徊——无聊。
童菲和任言熙到的时候，秦然才刚吊完一瓶，可整个手背都浮肿了起来。她本是纤瘦的，突然肿胀的手看着有点吓人。
“你们怎么搞的？是不是针头没插好，手都肿成这样了！”童磊朝换药的小护士发火，看起来就像是个暴力分子。
无论护士怎么保证是个人体质问题，童磊都不打算放过她。可怜小护士只是来换药的，却无缘无故被骂得狗血淋头。
童菲走上去踢了弟弟小腿一脚：“嚷什么？这里是医院！”
小护士趁机溜走了，看见童菲和任言熙进来，秦然在第一时间闭上眼假寐，心里暗自咬牙痛骂童磊，怎么什么事都要向自家姐姐汇报呀？
显然童磊的心情在看到童菲的瞬间明朗起来，仔细将医生的话转述给姐姐，童磊等着童菲的指示。
“载个人都能把人给摔了，你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童菲把手提包甩到童磊身上，坐在床边探视秦然的情况。
“秦然，我是童菲姐，睡了么？”
童菲是何等精明的人，秦然自知装不下去，只好不情愿地睁开眼。
“有没有觉得头晕，身体别的地方有什么不舒服么？”
秦然摇摇头：“没事，医生都仔细检查过了，是童磊大惊小怪的。”
一直站在一旁的任言熙拿起医生开的药单看，眉头不禁皱了皱。童磊正轻轻给秦然打针的手按摩，忽被一道力道拉开，任言熙干净利落地拔了插在秦然手背上的针头。
“言哥……”童磊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
任言熙按响了壁上的警示铃，不大一会儿，那个刚刚被童磊教训过的小护士就出现了，一脸惊恐不安的样子。
“请问……什……什么事？”
“开这个方子的医生呢？”任言熙扬了扬手里的药单。
“医生还有其他病人。”
“立刻给我们办出院。”
“可是……”
“立刻！”
小护士无比委屈地逃走了，据说还有其他病人的医生在几分钟后现身。看见手肿得跟猪蹄儿似的秦然，医生的脸顿时由红转白，连话都说不出来。
老老实实给秦然办了出院，诊费和药费都没收，医生陪着笑脸一直把这几个祖宗给送出医院大门。秦然说想回家，童磊本寻思着送她，可一想到秦然是从自己的车里摔出去的，童磊就怕秦然心里埋下了阴影。
“言哥，你替我送送秦然好么？”童磊语带恳求。
童菲不着痕迹观察着任言熙的微表情，他却始终那个神态，不见任何蛛丝马迹：“可以。”
叮嘱秦然回到家给他打电话，童磊便和童菲上了那辆奥迪。因为没有空车位，任言熙的车停得有些远，走过去需要五分钟。
“这里打车挺方便的，就不麻烦任总了。”秦然诺诺，头有些晕。
任言熙拉着她的手，意思再明显不过。头脑晕乎的秦然也挣扎不过，只能顺着他。可秦然心里还是悲催的，她命里是不是和这些男人犯冲啊？
车门一关，秦然还未系上安全带，就听到“咔”一声，中空落锁。
“别胡思乱想，我只是以防万一。”
秦然皱眉，以防什么万一？难道他以为有谁会倒霉得一个晚上摔下车两次么？她的表情丁点儿不漏落进任言熙眼角的余光里，却还不自知。打针的手肿得老高，青青紫紫的，秦然轻轻转动手腕以促进血液循环。
“你打消炎针会过敏，为什么不跟医生说？”
“忘记了。”
“忘记？你怎么没忘记你姓什么？”
“……”秦然扭头，“管得真多。”这四个字的声音极小，根本就是只动唇不出声。
任言熙握了握方向盘，克制了很久的情绪才缓缓开口：“下次别用这些烂伎俩了，我会跟童磊说的。”
“说什么？”
“说你说不出口的那些话。”
秦然难得来了兴致，脸上扬起愉悦的笑：“任总还会读心术？”
任言熙恨不得伸出手去掐着这个女人的脖子，她以为她那点小聪明瞒得过他的眼睛？她以为全世界就只有她最聪明？真是愚不可及！
知道自己惹火了任言熙，秦然非但不怕，还更加往他那边凑：“那任总您猜猜，我现在想干什么？”
干什么？反正车已经被他锁上了，总不可能跳车。可秦然这个女人，身体里最多的就是不稳定因子。任言熙只觉得耳垂一疼，全身就像过了一道电，车子也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成蛇形在公路上扭了一段。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0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