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雾里观梅

56、劝人为善

　　小莫冷冷道：“是吗？你们可真是用功啊！玉翎，你跪近些，我有话说。”
　　玉翎当然听得出小莫师兄话里冷冷寒意，明知近前无好果子吃，可也不敢不去，就地一跪一挪到小莫师兄面前战战兢兢跪好，又听小莫师兄冷声吩咐：“掌起面来。”
　　颤声应了声“是”，刚抬起头来，“啪啪”一左一右两个兜风耳光便抽了过来，玉翎被打的侧趴于地，只觉脸颊肿胀，双耳轰鸣，显而易见小莫师兄动了真怒，不敢怠慢，急忙撑起身子重新跪好，只听小莫冷冷道：“我今天就打你这个练剑，你可有话说？”
　　现在小白和燕杰还抱着侥幸心理，只有玉翎心知肚明小莫师兄是为何这样怒气冲天的，只得颤声回道：“是玉翎糊涂，愿受小莫师兄责罚。”
　　话还没说完，也不知小莫手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根三尺来长的紫竹杆，抡起来朝玉翎后背就是“啪啪啪”三下抽落，玉翎猝不及防一声痛呼，稳不住身形向前栽倒，又听小莫师兄喝道：“跪好。”玉翎急忙用双手撑着身子，刚刚直起腰来，小莫抡手中竹杖便是疾风暴雨般一顿猛抽。此番责打小莫动了真气，与在垂杨柳下的责打自是不可同日而语，玉翎一面强忍疼痛，一面暗自庆幸小莫师兄没命自己去衣受责，燕杰倒还罢了，真要在小白面前去衣受责，羞也要羞死了。
　　玉翎受责，燕杰认为是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被小莫师兄听去而惹来的祸端，心里老大过意不去，跪爬几步到小莫身边，在竹杖抬起的瞬间抱了小莫的胳膊哀求道：“小莫师兄息怒，我们不该瞒哄小莫师兄的，我们不是在练剑，而是在比试。其实这事不怪小翎，原本小翎不愿比的，是我再三缠磨言语相激，小翎才不得不同意的。好小莫师兄，你就息怒饶了我们吧。”
　　不待小莫说话，就听旁边竹林中一人怒喝道：“好大胆的燕杰，果真是一时一刻都不能安宁，今天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燕杰一听顿时脸色惨白，因为他已经听出来这是他大哥燕文的声音。大哥对自己向来管教严厉，今日之事竟然被大哥碰见，定然难逃一顿重责。果然，只见燕文大踏步走出竹林，气冲冲走到燕杰面前，没等燕杰一声大哥叫出口，抬脚将燕杰踹出多远，不待燕杰爬起，跟上便又是一脚，这两脚踹得颇重，燕杰跌爬于地挣扎好久才起，眼见燕文又要抬腿，一旁小白受不了了，上前几步挡在燕杰面前喊道：“燕杰是你亲兄弟呀，你这么踹他。”
　　燕文冷冷抱拳道：“燕文管教自家弟弟，不需小白师兄费心。”
　　小白被燕文不软不硬的话顶的一哽，他是最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的，也知道若没自己从中挑动，玉翎和燕杰不会擅自比武，更不会受责。
　　原来小白随小卿去到前厅后，才知道自己的爹要和傅叔出门去拜访久未见面的结拜二弟任逍遥，小白正被小卿训得郁闷，闻言就吵着要跟去，被老白一口拒绝，又唠唠叨叨叮嘱小卿从严管教自己，小白一听更是气闷，一跺脚就从前厅跑了出来，恰巧碰见刚刚送走义父的燕杰，小白又想起玉翎和燕杰被中途打断的比武，一肚子烦闷登时抛到九霄云外，拉着燕杰就要去找玉翎。燕杰本就好玩心性，架不住小白三言两语便答应了，反是到了玉翎那儿费了周章。他们不知玉翎刚刚受了小莫责罚正是心中悸怕之时，见玉翎不肯，小白又使出惯用技俩，再三出言相激，燕杰在一旁也是架柴拱火，讲得明白只比这最后一场，若是燕杰输了，从此任凭玉翎差遣；若玉翎输了，也不让玉翎做别的，只是任由燕杰叫上一千声小翎。玉翎被磨不过无奈只得答应，想着找一僻静所在，不惊动任何人速速比完就是。三人于是摸到这平日无人的竹林，开始了又一次比试。不料被小莫和燕文先后找了过来，害得玉翎和燕杰分别被罚。小白虽然爱玩闹，却也是有担当的，见燕文绕过自己又奔燕杰而去，急忙转身再一次拦住直着脖子嚷道：“是我叫他们两个比试的，有气朝我撒。”
　　谁知燕文看也不看他，转身在道旁随手也捡了根断竹，冲着小白身后的燕杰喝道：“混账东西，自己做的事难道还要别人来给你开脱吗？自己给我滚过来！”
　　燕杰暗暗叫苦，千不该万不该挑了这里来比武，在竹林里随处可见的可不就是断掉的竹枝了吗？想到大哥责罚自己时的辣手，燕杰先就觉得浑身疼，心里害怕也不敢不去，只得一步步从小白身后跪爬过来，燕文咬牙抡竹杖就要揍，被小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急道：“我说的话你难道听不明白？是我找的玉翎和燕杰，原本他们不敢比的。小白老大我虽然有时候犯点浑，但是连累人的事咱不干，好汉做事好汉当。”
　　话音刚落，就听一人冷冷接道：“好一个好汉做事好汉当，今日倒要开开眼见，看看你是怎样一个当法？”
　　小白一愣，小莫、燕文已经跪倒在地，玉翎和燕杰也忙随着一起见礼叫道：“老大。”
　　小白转身细看，只见小卿负手从竹林里施施然走出，身后跟着玉麒和玉麟。
　　小白看见小卿，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毕竟自己做的这事真不太光明正大，可从小卿脸上也看不出生气的样子，还不知小卿脾性的小白就以为没什么大事，嘻嘻笑着道：“小卿师兄，我就是逗着玉翎和燕杰玩一下嘛，小莫和燕文就当了真了，你快来劝劝他俩，饶了玉翎和燕杰吧。”
　　小卿一挑眉，古井不波看着小白问道：“怎么？小白老大这是在吩咐在下了？”
　　小卿身后的玉麒玉麟，连带着小莫燕文听了小卿老大的话都觉得一阵阵森森冷意，更别提玉翎和燕杰了，只要是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跪地认错才为上策，怎奈小白是个生瓜蛋子，还在那儿不怕死的嬉笑道：“嘿嘿，不敢不敢，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嘛，是不是？”
　　小卿淡淡道：“事情倒无关大小，只是小白老大吩咐的，小卿照做就是。”
　　小白心中一喜，小卿已经对着小莫和燕文冷冷吩咐道：“将玉翎燕杰按规矩先打二十。”
　　小莫燕文垂首应道：“是。”二人站起身来，人手一根竹杖喝道：“规矩。”
　　小卿老大压阵，玉翎和燕杰也顾不上小白在场羞愧不羞愧了，不敢迟慢褪了裤子跪趴于地，刚说了声：“玉翎、燕杰恭领责罚。”身后便被一阵阵刀砍斧剁般疼痛覆盖。
　　竹杖本是随手捡来，竹子生来就有突出的节，这抡起来砸在裸露的肌肤上，岂是常人所能忍受得了的。燕杰倒还能强自忍着，玉翎本就旧伤未愈，刚刚小莫也已经打了许多下，缓了这半日再加上去了衣，竟是越发的疼痛难忍，刚打了数下，玉翎便禁不住痛呼出声。
　　小卿冷冷又道：“玉翎受罚呼痛，再加十下。”小莫手下不停应道：“是。”
　　这一下不光玉翎不敢再呻吟出声，就连燕杰也急忙紧咬双唇，生怕自己忍痛不住步了玉翎后尘。
　　小白被惊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急道：“唉唉唉，小卿师兄，我是让你劝人的，你这怎么打上了？”
　　小卿斜了一眼小白淡淡道：“小卿劝人一直以来就是这个劝法，怎么小白老大不满意吗？”
　　小白气的手指发颤，点指着小卿吼道：“你，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我、我······”猛地奔小莫和燕文扑去，喊道：“都住手，别打了，我让你们别打了。”
　　小卿一摆手吩咐玉麒玉麟：“与我拦下。”
　　玉麒玉麟应声而动，小白连小莫和燕文的边儿都没沾着，就被玉麒和玉麟架住拖回小卿身边。
　　小卿看着呼呼直喘粗气的小白，冷冷吩咐道：“傅家家法，受罚时若有人擅自拦刑，责罚加倍，再加二十。”
　　耳听那边小莫与燕文又已双双应：“是”，小白气得跳脚道：“我不是说了吗，这件事是我挑起来的，有种你冲我来。”
　　小卿冷哼一声道：“你别急，我好人做到底，劝完了他们，自然少不了你。”
　　小白还要和小卿理论，玉麒急的一把拉住他在耳边低声道：“小白师兄，你若再闹，还会给玉翎燕杰加罚的。”玉麟也道：“小卿老大的命令谁敢不遵，你还是消停点吧。”
　　依着小白的性子一直都是天是老大，他是老二，就连土地爷他也认为是踩在脚底下放不到眼里的，哪件事若不顺心必会闹个鸡犬不宁。可到了现在，小白才知道小卿的厉害，小卿要是有火冲着自己发，他小白老大肯定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是现在小卿这样冷着他，要他眼睁睁看着玉翎和燕杰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而受重责，反叫小白无地自容，明摆着硬来不行，只得放下身段低声求道：“小卿师兄，小白知道错了，您就大人大量，饶了玉翎和燕杰吧。”
　　小卿双眉一扬，看了看正在受罚的玉翎和燕杰，又看着小白问道：“傅家家法，若有人胆敢为受罚人讲情讨饶的，责罚亦加倍，小白老大确定为他们求情吗？”
　　小白这下彻底认栽，一撩衣襟双膝跪倒在地，抱拳道：“小卿师兄，我认罚，我认罚总成了吧，只要你别再打玉翎和燕杰，小白任你处置。”
　　小卿缓缓摇头道：“小白老大只是客居傅家，小卿怎敢随意处置于你，小白老大说笑了。”
　　小白明知小卿在端架，无奈只得苦着脸道：“小卿师兄，在您面前我哪儿敢称什么老大，那都是我在家时和他们叫顺嘴了。我爹不是说了吗，让我跟着您学规矩的，自然就有权处置的。”
　　小卿双眼一眯，唇角暗含一丝得意，淡淡道：“哦，这么说来，我是处置得了你的了？”
　　小白暗觉不妙，可话已出口又不能反悔，只得点头应道：“是，还请小卿师兄教训。”
　　小卿淡淡道：“教训倒谈不上，只不过小卿也想劝你几句话，咱是在这儿说，还是回房再说？”
　　小白想着小卿那异于常人的劝人法，只觉得头发丝往外冒凉气，他可不愿当着这么多人被小卿训，急忙道：“咱回房去再说，小白恭领小卿师兄训示。”
　　这时燕文小莫已先后行刑完毕，二人躬身禀报，小卿摆手示意二人站在一旁。玉翎和燕杰被打的身后青紫交错，嘴唇因为忍痛也咬破了，浑身冷汗湿透衣衫，缓了半天才惨兮兮的叩头谢罚。
　　小卿冷声道：“既然你们小白师兄如此有担当，我就不再追究了。只是我看玉翎和燕杰记性不大好，怎么连家法规矩都常常记不得，小莫和燕文就多提点些吧。”
　　玉翎燕杰有些欲哭无泪，这哪里是不追究，分明是变相的加罚，又不敢辩驳，只得叩头认错。
　　小卿等小莫燕文躬身领命后吩咐玉麒玉麟，带上小白回转喜悦居。

作者有话说

　　我把老白支走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