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自知》顾梨霜

24、人间（24）

　　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我微微扭头便看到昏昏欲睡的念卿守在一侧。
　　“念卿”。我唤她。她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见是我醒来便欢喜地跳了起来，我微微一笑继续说：“念卿，困了就去睡吧。我一个人也可以。”
　　“不困不困，娘娘醒了念卿就不困了。”我一笑，就知道哄我开心。
　　“呵呵，娘娘笑了，娘娘笑了。我还以为娘娘又要像上次一样一病不起了……”
　　“哪里有那么娇气！时不时就生病。我啊，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会。”
　　“可是…”她低下头，绞着手指低声说道：“可是娘娘，念卿却觉得这次，您要伤心许多。虽然您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大病一场，但事念卿觉得娘娘是从心里面不开心。”还是这小丫头看事情看的的透彻。
　　能不是吗？之前都是演戏，虽然见不到玉衍，但却从未觉得他离开我。而这次却不同，玉衍他，应该很恨我很厌恶我吧，毕竟我在他眼里是那个杀死他亲生骨肉的凶手。我和玉衍之前的欢乐，我想是再也不会有了。我就算是是真正的失去玉衍了。
　　如此，怎么能不伤心？
　　但却还是笑了笑朝念卿说道：“没事，就是见舒妃小产觉得有些难过，又是一条无辜的小生命啊…”
　　“娘娘莫要同情那舒妃，她这样也是应该的。娘娘的孩子或许就是她害死的！就是她和太……”
　　“念卿！”我喝道，“你以为这里是哪里，就凭着性子自己胡乱瞎说！你那条小命迟早得因为你那张管不住的嘴没了！”
　　念卿被我呵斥地低下头，手指头紧紧地绞在一起。门外春熙一帮人听到响声纷纷走进来，见状卿笑便拉着念卿往外走。我见到那愿心也跟这走进来，怒声喝道：“如今你们仗着我一直宠着你们便无法无天了，是不是？都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念卿见我依旧生气，挣脱卿笑的手，‘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扯着我露在外面的胳膊的衣袖，泪流面满地说道：“不、不是的，主子，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甩开她的手，偏头不语。
　　春熙上前跪在念卿旁边，一同央求道：“主子……我不知道念卿犯了什么错，但求主子看在念卿这么小的份上就原谅她吧。再加上，主子如今的身子真的不宜动气啊……主子……”说着便流下泪来。
　　卿笑、愿心也紧接着跪下，在她们出声之前我便不耐烦地挥挥手，“都出去！出去！”她们互相看了一下，随后便起身行李准备退出去。春熙扯着念卿，欲扶她起身，念卿却犟着脾气不肯起身。春熙低声劝说：“好了，念卿，主子还在气头上，明日再说。”
　　念卿挣脱她的手，“我不，主子不原谅我我就不起身，我就要一直跪着跪到主子开口原谅念卿、不生念卿的气才肯起来。”
　　“念卿！”卿笑和愿心也折身回来劝说。
　　我不愿见到这一幕，翻身脸朝里面。而身后那个倔强的声音依旧坚持要跪着。我不耐烦地说道：“爱跪就让她跪去吧！你们都出去，本宫要休息，都出去！”
　　只听见几声叹气，又是接着一段脚步声，掩门的声音以及……微微的啜泣声。我用不大不小有些生气的语调说道：“还跪着干嘛，还不去把蜡烛熄了！”
　　拖拖沓沓的声音过后，便是一片漆黑。
　　我转过身，黑暗里觉得有个一个纤细的影子朝我走来，站了一会然后又跪了下去。我微微叹口气，还真是难为这丫头了，生生受我的气。
　　我往外挪了挪身子，伸手去摸念卿，我在念卿差点惊呼出口的瞬间捂住她的嘴，并朝她做噤声的手势。做完之后才意识到，念卿是看不到我在做什么的。我又拉住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下‘不要说话’四个字。她有些疑惑却还是在我手上写下‘是’。
　　我摸黑翻下床，悄悄踱到门口，微微打开一个缝，只有春熙守着。那个人不在。我才回到床上，压低生意对念卿说：“我不是故意吼你的，只是为了做样子给某些人看。让那些人知道我慕烟若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念卿有些诧异，擦干眼角依旧挂着的泪珠，问道：“某些人？”
　　“你还小，本来就不该让你知道这些事情。总之，就是要告诉你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地说话，小心隔墙有耳！否则你连你自己这条小命怎么没了都还不清不楚的！”
　　“念卿……念卿不小了，主子就让我知道呗。”这下念卿又开始耍赖皮。
　　“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不知道的好。就只做最初的那个七七，最真实的那个七七。我只希望你和你卿笑姐姐都能找个好人家嫁了就行，平平淡淡地、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就行。这宫里的生活不适合你们……”
　　念卿着急地说：“才不才不！念卿要一辈子跟着主子，一辈子做主子的开心果。”
　　我失笑道：“傻丫头，哪能跟我一辈子啊。夫君……他才是你要跟一辈子的人。”
　　“哼！我才不要什么夫君。天下男人都一样，就连皇上也那么薄情！主子就不要再想皇上了，负心汉一个！”她愤愤地说。
　　“可是，一个女人一辈子不爱那么一个人，该有多么遗憾……”我扯出一个自己都觉得难看的笑，继续说道：“那种感觉，不是家人、朋友能给予的。只有那个他才能给予你，只是，爱情似乎不是那么好维持的……”
　　我幽幽地说道：“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再痛再累再辛苦也是高兴的。如果此生都不能与他相见，就算是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死了算了。”
　　“娘娘……”
　　我这才发现我说的有些远了，连忙又说道：“我没事没事。念卿，快起来，别跪着了要不等下腿该麻了。来到床上来，明日再跪着，给那些人个警示，你可得配合我。”
　　“娘娘，不用，我睡地上就行。”她连忙摆手道。
　　“唔……要不你去柜子里拿床被子？”
　　“就听娘娘的。”

作者有话说

　　争取两日一更~~~~~~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