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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番外三·家 ...

  •   时光荏苒若白驹过隙,黄泉水还在无心流淌,人世间已流过五年时光。不过对完全灵们而言,五年,五十年,都是一样的。
      “胚胎长约0.6厘米,像蚕豆。”许乐之的手指在空气中捏了捏,问苏吉说,“就这么大吗?”
      苏吉没搭理他,若有所思道:“小孩现在的心脏只有一个心室,而且开始有搏动了。”
      “有心跳了,但是大人都听不到。”甘棠将怀孕手册放到一旁,托腮道,“还有好几个月呢,我都等不及了。”
      “又不是你生孩子,你等不及个什么。”云朵挎着公文包从外面利利索索地走进来,“组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一个个怎么都闲着了。”
      “云姐,你刚刚见到尚书阁下了吗?”许乐之积极地问道,“有没有问他关于琴儿和小顾近来的事?”
      “不是今天早上都说过了么。你还要问什么?”云朵将文件都先交给另一个首都组的工作灵,要他去办公室归档处理。
      “是哪个灵投的胎?”许乐之放肆地问了出来。
      云朵急忙关上门,“生死簿和命运簿从不是咱们该过问的,别让访灵台的言官们听着。你身上可还有污点呢。”
      “我们都想知道。”甘棠大着胆子低声说,苏吉倒是愈发谨言慎行,但目光中也流露出渴望。
      “尚书阁下也不可能知道。咱们是缉灵部。就是转灵部那边也不知道。”云朵很干脆道,“再说,无论是哪个灵,都是和琴儿、小顾有缘的,生出来就是自己的孩子,你们瞎操个什么心——许乐之,上个案子让你写的证词你写完了没有,就差你的那份,今天开会,大陆司的郎中还点名问起来了!都让我给兜着是不是?等我兜不住的时候,你就得吃着走。”
      许乐之失望的打开电脑,苏吉在一旁发了一会儿神,才一面打开手头的一个案子卷宗,一面叹了叹,“若是清浅或者董大哥还没走,就好了。”
      许乐之差点从座位上落下来,“搞笑啊,阿吉!”
      甘棠双眼一亮,“其实挺有道理。大家继续做一家人多好啊。”
      “裴老鬼长得太漂亮,性子太跳脱,董大哥又是个老小子,据说十几岁的时候就跟四十多岁一样老气横秋,那不是养儿子,是伺候爹呢。都不适合当儿女。”许乐之分析道。
      “不尽然,女儿和爹好,儿子和娘亲,小顾会保护清浅,董霄会体贴琴儿……”甘棠一脸的发梦症状。
      “我听了咋那么别扭啊,你这话说的。”许乐之忽然倒了胃口,“如果非要再当一家人,我更希望他们投到岑曼丽那里去。”
      这回是苏吉差点摔下去,甘棠将手头的薄本拍到许乐之脑袋上。气得刚回办公室的云朵冲出来骂灵,骂着骂着却又问道:“为什么你觉得他们去岑曼丽那里最好?”
      许乐之说:“儿女都是父母前生的债,岑曼丽欠了董大哥的,这是毋庸置疑的;而清浅算是间接让岑曼丽欠了债,如果不是曼丽一开始就和齐老头通风报信,最后事情也不至于弄到那么糟糕,裴老鬼或许不用为了换取小顾自由而直接去转世,所以归根结底,岑曼丽也脱不开干系。”一席话说得甘棠双目冒火,苏吉和云朵黯然神伤,许乐之又道:“所以,岑曼丽害得董大哥和裴老鬼投胎,就该接受他们,用自己一辈子去操给儿女操碎心,才算还上。而且董大哥那老小子,三岁像六十,六十就成人瑞,最是无聊无趣的一个,一脸深沉你总不知道他肚子里想的是啥,这样的儿子,实在会让父母头大;裴老鬼就更别提了,女儿到了青春期,老娘就是更年期,有的吵,你觉得她俩谁吵得过谁?到时候岑曼丽被裴老鬼气得死去活来又莫可奈何,这场面多河蟹啊。这才是天理之公平呢。”
      一番话说得大家都傻了片刻,甘棠先点了头,苏吉也差点也软了脖子去点头认同,好让许乐之再一次洋洋得意于他自己的推理功夫,云朵便反应过来,到底是头儿,见识过风浪,见这几个老手下都不干事还拉自己也下水,遂正了神色,打击他们道:“如果投到琴儿和小顾那里去的,是简薇呢?”
      三灵皆哑然。
      云朵趁胜追击,“如果是前任尚书阁下呢?”
      三灵皆惊竦。
      云朵脸色一沉,“冥府时时刻刻都有转世投胎的,就那几率,你们倒是会想!要我说,琴儿和小顾都是重生,他们日后的孩子,最好也是个历史清白的,干干净净都从头开始。回去干活去!甘棠,今晚必须把这个月的奖金审核结果交给我;苏吉,两个小时后告诉我,你选中的我们新接的案子是哪一个,告诉我理由!还有你,许乐之!”
      “我立刻就写证词,女士!”许乐之高呼。
      云朵踩着高跟鞋扭头出了门,也不知去了哪里。许乐之抱怨道:“看看,看看,让咱们干活,她自己玩去了。”
      三灵又感慨一阵,苏吉忽然道:“其实简薇也不是个坏的。”许乐之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索性打开文档立刻敲起键盘来,过了片刻才说:“算了,他们所有的,全都早走了。大家也看开点吧,有缘自会相聚,无缘也就不必可惜了。”
      甘棠叹息,“唉,婚后都四年了,琴儿也怀得太晚了。”
      “我看正好呢。”苏吉说,“琴儿今年才二十六,是生孩子的大好时光。如果还要,四年后三十才出头,再生一个也丝毫不危险。”
      “希望是先得子,才有女,这样的‘好’字才算是真的‘好’。”甘棠低低道,“毕竟顾家那边,唉……”
      “小顾的父母很通情达理。”苏吉公正道,“我后来也见过几次他父母,是好人。何况琴儿和小顾结婚的时候才二十二岁,按照现在城里的观念,这时候就要孩子的确早,所以小顾的父母并不着急,他们也都觉得二十六七八,都是刚刚好。”
      “你说他们就小顾一个儿子,会不会……”甘棠忧心忡忡,“尤其是小顾他老娘哎。不是我这个女性看不起同性,有的女人啊,就是贱到一定地步了,生了儿子就神气活现到都不知道自己的第二性征了。还有的女人刚好相反,生了女儿就垂头丧气好像自己犯了滔天大罪一样。”
      “我看琴儿不是后者。”许乐之肯定道。
      苏吉说:“小顾的妈妈也不是前者。”
      “你们看女人能看准吗?两个小子。”甘棠没好气道,“我要跟云姐说说,琴儿临产那会儿,咱们全组都过去给撑腰!”
      “琴儿临产的时候咱们自然都要在场,至于撑腰,这个不需要,有小顾在,你就放心吧。”苏吉说。
      许乐之也点头,“唉,我都忘记了。”他忽然跳起来,“咱们还没去塑灵池那里跟晏爷爷报喜呢。反正云朵也不在,怕什么,一起去了就是,她还能给咱仨都开了么?”
      苏吉和甘棠都有点迟疑,到底还是都跟着去了。孰料还没拐到晏祥的那口塑灵池,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晏爷爷,今早上传来消息,说是琴儿有喜了,都两个月了。再过几日,就能看出男女。琴儿还特意嘱咐了,一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快点告诉您。”云朵停了停,“当然了,小顾也高兴得不得了。他毕业后工作了一段时日,他聪明又勤奋,逐渐摸索出经验,有了点人脉,就和琴儿一起开始创业。也经历了风雨,做生意哪里有顺风顺水的,小顾和琴儿都是坚韧有智慧的,所以每一次风浪都携手并肩走过来了。现在,公司终于走上正轨,越做越大,利润翻番地涨。您放心,小顾和琴儿都是戒骄戒躁的人,绝对不会有点阳光就灿烂。”
      塑灵池的水又滚动了一阵。
      云朵轻声道:“琴儿毕业后,一直在从事福利性质的事业,这是非盈利性质的部门,标准的清水衙门,能拿到的薪酬少得可怜。可是琴儿真的从无怨言,因为能够帮助人,对琴儿而言,是最大的财富。”
      又停了一会儿,“晏爷爷,我们都相信他们会天长地久,相信他们一家人都会幸福美满。您也就放心吧。下回再有什么消息,我一定立刻通知您。”
      塑灵池水的响声,轻盈悦耳。

      岑曼丽带了十个傀儡,提着各式礼品来到顾维庭和齐姝琴的新居——小顾的事业蒸蒸日上,小夫妻也换了一套三居的新房。本来齐姝琴和顾维庭合计将挣钱来的第一套新房送给顾家父母,但是顾家父母得了儿子儿媳妇这片心意就喜不自胜,哪里肯会和儿子一家人抢呢?何况老人家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邻里街坊都有了感情,平日买菜散步的环境也熟悉,自然不愿一把年纪再去费力了解新环境,最后这房子还是让小顾夫妇自己去住。岑曼丽将这新房打量一番,心中暗暗松气,琴儿可算是住点像样的房子了。
      提着礼品是为了登门道喜,齐姝琴知道她今日过来,也特意跟单位请了假,但只能请半日。岑曼丽听了担忧道:“清水衙门,还管考勤这么严吗?何况你怀着身子,这时候应该先请假安胎。”
      齐姝琴笑道:“是我要求的,本来办公室的大姐们也都支持我放一段时间的假。但我手头还有两个离异家庭的小孩需要一些心理支持和疏导,我不能让孩子等。你放心吧,我的工作繁琐细致,但并不劳累。”
      “我知道,给人家排忧解难,听人家诉说心事,帮助有困难的孤弱孩童,并不是特别累。关键是你的心累,脑子累,老得听,老得想,老得琢磨着。而且看那么多悲欢离合,你又是个容易感同身受的,要好好调整心态。”这才是岑曼丽担心的,她知道齐姝琴是个内向细腻的,最容易有心事。
      齐姝琴轻叹道:“有时候,确实难过的要命。但是每次看到小顾的眼神,那些从容,淡定,安慰与鼓励,想起我们在一起的岁月,就豁然开朗。有时候也是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个人有个人的命数,我尽全力,就无愧于心了。”
      岑曼丽看她精神甚好,脸色红润,也不再像以往那样一股子弱风拂柳的样子,一举一动间愈发洒脱干练,踏实了不少,感慨道:“你这孩子等了四年,大家都着急呢。”
      “不是早就对你们说过么,我和小顾都商量好了,二十二岁,多年轻,就连爸妈那里也不愿意让我们那么早就要孩子,都支持我们先做到养活自己,等事业差不多了,再说孩子的事。”齐姝琴嗔怪。
      岑曼丽听到从齐姝琴口中说出“爸妈”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神微微一动,齐姝琴捕捉到了,却什么也没问。
      俩人又聊了会儿琐碎,岑曼丽起身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过头,“琴儿,我……我回去后……”欲言又止。
      齐姝琴睫毛轻轻一顺,“随你吧。”
      岑曼丽走后,齐姝琴一点一点地收拾着她送过来的各种孕妇滋补品,不仅东西多——出动了十个傀儡,而且样样价值不菲,实打实都是为孕妇和孩子身子着想的,甚至很多都不是市面上能看到的……
      那是自家的方子才能配出来的。
      齐姝琴慢慢闭上眼,曼丽啊曼丽,你以为我看不出那些提着礼品的傀儡,除了齐宇良的四个外,其余的都是他的吗?

      时光过得飞快,眨眼间,怀胎十月已足,一朝分娩在即。顾维庭和齐姝琴都不是糊涂的父母,该请假的时候,自然请假;该孕检,也都孕检;该住院待产,早早就备好了。顾维庭更是暂时放下公司的事,鞍前马后端茶送水。顾母和顾父也都日日探望,一个劲的给齐姝琴宽心。终于到了临产那日,一大早就破了羊水,开始阵痛,早就准备好的医生护士立刻到位,齐姝琴被推进产房,顾维庭也跟着进去。就留下顾父顾母和刚刚到达的首都组众灵。云朵一脸担心,苏吉和许乐之在担心之余也对女人生孩子的事情大感新奇,甘棠最是有趣,一早就甜蜜蜜的拉过顾母,一脸天真的样子,开始灌迷魂汤,什么女儿好女儿妙女儿是祖母的小棉袄,最后顾母这样不算聪明的人,也忍不住拍拍甘棠的小手,“闺女啊,我们琴儿这次没法给我添个漂亮孙女,我到现在都还可惜着呢。
      甘棠这才知道齐姝琴和顾维庭在早就知道是个男孩,只是首都组连续半年都在忙着一件冥府高度重视的惊天大案,只是时不时问问琴儿的身体和胎儿的发育,却一时半刻也没顾得上问性别。
      齐姝琴进去后不过一个小时,一个健康漂亮的男婴,便顺顺利利的来到人世间,他眯着眼,发出嘹亮的啼哭,在一片真心笑声中。
      助产士麻利地将婴孩清洗干净,送到尚且虚弱的齐姝琴的怀里,顾维庭也在一旁,竟然紧张的捏住了妻子的肩,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这个襁褓中的新生儿,他脑海中回荡着父亲说过的话“以前你无论做什么事,遇到什么状况,都有我和你妈给你遮风挡雨。但从今往后,你将要为你的妻子和未来的孩子们遮风挡雨,养家糊口,保你妻儿平安,家庭和睦……”
      你将不再只是一个儿子,而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一个父亲!
      顾维庭深深呼吸着,他盯着妻子怀里的小小婴孩,柔软的,红扑扑的,软趴趴的孩子……
      爸爸,我明白了!
      齐姝琴小心地搂着孩子,或许这是第一次,她暂时忘记了小顾,只是盯着自己的孩子,她感到手臂要颤抖,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她强迫自己稳住胳膊,强迫自己忍住泪水,可是……可是……
      她有孩子了。一个延续着她的血脉的宝宝,一个从她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天啊,齐姝琴忽然觉得茫然,怀胎十月,早该做好一切心理准备,就在生产痛苦的时候,她都自信满满地要做一个最好的妈妈,可是怎么……怎么孩子送到她怀里的时候,她竟然虚弱了。
      这是真的吗?齐姝琴真的要哭,她终于有一个完整的家了吗?
      曾经那么渴望一个家,有慈爱的爸爸,温柔的妈妈,有担当的兄长,乖巧的妹妹和调皮的弟弟。
      后来都毁了,在火炉房中彻底破碎。
      妈妈没了,哥哥再不会承担照顾妹妹的责任,弟弟冷漠,妹妹口蜜腹剑,而爸爸呢?爸爸……父亲……那个家里的顶梁柱,那个妻子的主心骨,儿女们的遮阳挡雨的伞,一下子就化身成一个天地间最可怕的恶魔!
      她苦苦熬着,苦了十七年,熬了十七年,痛了十七年,盼了十七年,最后是彻底的心碎,彻底的绝望。她以为她这一生就完蛋了,再也不会有家了,再也不会有爱了。
      齐姝琴真的忍不住要落泪了。
      都不敢相信,自己也会等到这一天。等到爱人,等到孩子,等到一个圆满的家,一个最有希望的新起点。
      妈妈,我也当妈妈了。您在哪里?您看到了吗?
      齐姝琴望着自己怀里的孩子,泪水一点一点流下。
      “宝贝,快看看你妈妈啊。”顾维庭在她身旁,轻轻地说。
      仿佛真的是亲人间的感应,那小小的男婴在顾维庭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张开了眼,直接的对上了齐姝琴怜爱无比的目光。
      齐姝琴几乎无法呼吸了——最最纯洁的目光。天地间,最最纯洁的目光。比那从无污染的水还要清澈,比那最清新的空气还要干净,比那白纸还要单纯。
      孩子……
      “嗨,宝贝。”齐姝琴微微一笑,泪水一点点干涸,“宝贝,快,看看你爸爸哦。从今天起,我和你爸爸就是你的天,你的地,而你,就是我们的世界。”
      顾维庭慢慢俯身,“宝贝,欢迎给我们当儿子。”
      他的手小心地托住宝宝柔软的小脑袋,轻轻吻在妻子的额头。

      “生了?”
      齐念佛闻讯,几乎僵在高背椅上,他头发苍白,皱纹深深,脸色蜡黄,再也找不到当年呼风唤雨时候的威严。
      岑曼丽点头,“今天早上生的,是个儿子,顺产,母子平安,孩子很健康。小顾全程陪同,还亲手剪了孩子的脐带。”
      “为什么不告诉我!”齐念佛猛地站起来,眼前微微眼花,他按住额头,最近的精力,是越来越不济了,但是他好欢喜,好欢喜!他的宝贝琴儿生孩子了,当妈妈了。他升格了,当外公了!
      “我女儿生孩子,我这个亲爹居然没到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齐念佛怒道。
      “今天上午有全族会……”
      “去它的全族会议!”齐念佛冷笑,“我早已被你们几个架空,齐宇成那不孝子又背弃了我,我而今在你们眼里,还有什么威严权力可谈?全族会议有没有我,有什么不同吗?”
      “你觉得琴儿生产的时候,有没有你,有什么不同的吗?”岑曼丽缓缓道。
      “我是孩子的亲外公!那是我的亲外孙子!我骨肉的骨肉,我的外孙子,我的,我的……”齐念佛眼中忽然含泪,颓然坐倒在椅子上。一双苍老的手覆在脸上,“我的女儿都当妈妈了,我当外公了,我当外公了……呵呵,我等了多少年了,辈份终于往上升了,我终于有外孙儿了。我当外公了,我终于当外公了。”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
      他越说越是欢喜,忽然拉下了手,“有照片吗?让我看看我的外孙子!他生得和琴儿是不是很像?女儿随爹,儿子像娘。那孩子一定像琴儿,像我,反正绝对不会像他那个爹!”
      岑曼丽苦笑,“我也只是知道这件事,具体的还没打听。我……”本想说“打算明天去看看琴儿”,又怕齐念佛闹着要跟去,这事她还没跟齐宇良商量过,又无法应对齐念佛的强硬,不由为难,没再说下去。
      齐念佛冷道:“备车!让齐宇良立刻给我备车!我要去医院,我要看我的女儿和我外孙子。”
      “琴儿很好,不用您……”
      “没有娘家人在场给她撑腰,她怎么可能好?!顾维庭那混蛋还有他父母的眼睛里恐怕只有孩子,才没有琴儿!”齐念佛拍案而起。
      “我听说,无论是小顾还是他父母,第一句话问的都是琴儿的身子,然后才问得孩子。”岑曼丽实话实说,到了阳间,首都组那边的云朵就跟她通过消息了。从琴儿生产开始,岑曼丽也一直密切关注着那边。如果不是这边开全族大会,她需要协助服务,走不开身,否则也就要跟过去了。但是医院产房那边的消息,她还是能及时收到。
      齐念佛道:“我不管,不亲眼看见,我绝对不放心!”
      “医院也不会随便让人看产妇和孩子的。都有个时间段。估计今天您去了也看不到。”岑曼丽又说,“还有,我以为面对这件事,您该知道怎么做。您是个冷静自持的人。”
      齐念佛的心一痛。
      他知道,女儿不愿意见他。
      女儿不愿意看到他再次出现在她的崭新生活中。
      如果见一面,或许……或许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齐念佛慢慢坐下来,抵住额头。
      “我有外孙了,我当外公了。”许久,他轻轻着、喃喃着说,泪水一点一点地落到文件上。
      真欢喜。

      一周后,齐姝琴和顾维庭抱着儿子,在欢天喜地的顾父、顾母的陪伴下,在请假而来的云朵、苏吉、许乐之和甘棠的簇拥下,开开心心的出院回家坐月子。
      两周后,齐姝琴和顾维庭给儿子取名顾明德,取自《大学》,“大学之道,在明明德。”然后他们说,四年后再要一个,无论男女,都可以取名为“齐静安”,静而后能安。
      一个月后,缉灵部尚书(陆郎中)带云朵、苏吉、许乐之、甘棠四灵一同出席小明德的满月酒,小家伙生得很结实,小脸也秀气,场面十分温馨。
      只是让一些宾客们不解的,是满月酒的会场角落里,也支起了一面屏风,和婚礼时一样。
      屏风后到底是什么?
      那个人为什么不出来?
      有人不知道,但是有人,清清楚楚。
      齐姝琴抱着怀里的宝贝儿子,静静地看了屏风一眼。
      顾维庭站在她身侧,一手搂过她,一手轻轻托起她抱着孩子的臂膀。
      “我们会是好爸爸,好妈妈。”顾维庭柔和地对齐姝琴说,“一起陪着他,慢慢长大。”
      “嗯。”齐姝琴微微一笑,有顾维庭在她身旁,有儿子在她怀里,还有母亲的牌位静静立在眼前,她感到这是一个家。对小顾而言,还有他的父母,但对齐姝琴而言,她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是否还包括屏风后的视线呢?
      齐姝琴轻轻摇头,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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