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海亡灵》迟晓

15、沧海

　　【十五】
　　三年，足够整个江湖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或许历史上任何一个三年，都没有这三年意义非凡。这三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太多的风云骤变。无数曙光和暮色如风暴般掠过这片大陆，风暴过后，已是沧海桑田。
　　第一年，神族树海的心脏白塔轰然倒塌，预示着神族旧帝都天蓝城永远的消亡。与此同时，树海封印解除，无数神族亡灵和生还者被释放。他们没有再次选择降临江湖，而是沿着蔚蓝无际的星罗海进行了永无止境的漂流。他们坚信除了地狱黄泉，仍会有一片他们能够栖息的新大陆。
　　第二年，宇智波佐助率领重新振兴的绯轮堂叛变木叶宫，联合了红云教的势力，灭了当年所有参与筹划绯轮堂灭门事件的木叶高管，改木叶宫为绯轮宫。封水月，香磷，重吾为直系下属。没有封副宫主。废前木叶宫佩戴翎羽的习俗，以示对神族的尊重。也让绯轮宫第一个成为江湖上公然表示尊重神族的组织。
　　第三年，红云教教主阿飞，也就是神秘的宇智波斑。死于千风宫杀手[传奇]和另一神秘女子之手。据目击者说，杀手[传奇]拥有一双黑色翅膀，而那女子拥有一双白色的翅膀。两双翅膀遮蔽了天日，宛若黑白死神同日降临。随即遭到相同二人刺杀的是绯轮宫宫主宇智波佐助，只是大殿之上黑白双翼忽然反目，导致刺杀未能顺利进行。绯轮宫全员出动追捕，而二位杀手仍全身而退。推测是千风谷和神族后裔联合所为。
　　绯轮宫上下皆震惊，最淡定的却是成为了刺杀目标的宫主宇智波佐助。他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喃喃自语道：“莫不是她回来了。”
　　彼时Legend气的几乎想要把迟晓撕成碎片。
　　“我的刀就差一寸就能取宇智波佐助的项上人头了，迟晓你是想怎样？”一把揪住迟晓的衣领咆哮，Legend的猫脸面具都几乎要喷出火来。
　　迟晓本来就伤得不轻，意识迷迷糊糊的。被Legend这么一揪，稍稍清醒了一些。她睁开困意十足的眼睛看了看Legend，口齿不清地咕哝道：“你要杀他，三年前就可以杀了。”
　　Legend冷笑道：“我是神族的后裔，他是绯轮堂的后裔，那时他身负自己的血海深仇，所以我饶了他。如今他大仇已报，便该我出手的时候了。”
　　迟晓轻轻摇了摇头，收起了自己那把鲜红色的刀：“迟寒，我们是神的孩子，神的孩子不可以拥有仇恨。”
　　Legend惊愕地抬起头来，显然他已经不再习惯这个古老的名字。
　　“我已经不再是纯粹的神族后裔，我是和亡灵结下契约的黑翼死神。因为我无法停止恨那些愚蠢的人类，所以我注定再也无法拥有洁白的翅膀。”
　　他忧愁地叹息了一声，忽然开口问迟晓：“为什么神的孩子非要是赎罪的羔羊？”
　　为什么神的孩子非要是赎罪的羔羊？
　　为什么神的孩子不可以自由自在地恨与复仇？分明是刻骨的仇怨，却对那些邪恶的江湖人无止境地宽恕。
　　迟晓无言以对，她不是认同了他的想法。她只是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拯救一个由于仇恨而痛苦扭曲的灵魂。佐助是，Legend亦是。她却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他们沉沦在布满荆棘鲜血的道路上，自己却无能为力。
　　从此以后迟晓很少再叫他迟寒。她知道每一声迟寒都会唤起他的那些温暖而刺痛的记忆。当Legend还是迟寒的时候，他一定也拥有一双洁白的翅膀。可是他自己作茧自缚，自愿挑起了神族本应可以置之不顾的仇恨情绪。作为天蓝城战役唯一的幸存者，他背负的血海深仇不比佐助肩上的轻。
　　这样一条复仇者的道路是他自己选择的，他比佐助还傻。
　　Legend忽然抓住了迟晓的肩膀，一双碧绿色的瞳孔认真地凝视着她，问道：“迟晓，你为什么那么想留下他的性命。三年前，或许他还有一个冠冕堂皇的不死的理由，而三年后，你再次为了他和你的同族人反目成仇，到底是为什么。”
　　迟晓被摇撼得有些晕了，目光涣散开来，喃喃地回答道：“或许是因为我爱他吧。”
　　Legend皱着眉侧过耳朵：“你说什么？”
　　迟晓却由于重伤再次陷入了迷迷糊糊的昏睡中。她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刚才说了一些什么。
　　August已经死了，变成迟晓心中一个是遥不可及的信仰，而佐助却是鲜活的，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他近在咫尺的容颜。究竟哪一种才是真正的爱情，迟晓自己也难以思考这样纠结的话题。
　　她只是在迷迷糊糊的昏睡中隐约想到，三年已到，自己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