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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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小文第二日醒来头痛如扎，她捧着脑袋，搜寻里面零散的记忆。
这些记忆全都指向一个人。
“昨天是谭鲁子送我回来的？”
“季宗送你回来的。你喝醉了。”
赵通心里想，二档头最近桃花开得旺，不，应该是玫瑰，朵朵扎手。
常小文记得怀春院，记得月光，还记得抱过谭鲁子的大腿，可具体细节全记不清了。她刷地站起来，“赵通，你带我去怀春院！”
赵通冷笑：“季宗嘱咐你今儿哪儿都不能去……昨天你定然是闯祸了？”
闯祸？常小文也记不清了，脑海里只有西域舞娘妖娆的舞姿。不过回到怀春院，她一定会记起什么……
“那儿的舞娘销魂，穿的少腰软腿也软，我知道你心里想去，不如就打着我的幌子吧！”
她拍拍赵通的肩膀。
赵通绷起脸，“咳，我对那啥，根本不感兴趣！”
要去可以自己去好么，干嘛非带着一鞑女引人注目。
常小文哂笑：“那啥是啥？瞧，装的脸都红了！”
出其不意拍了赵通一个小耳贴，随后摆摆小手，“那我自己去了啊！”
嗖地闪出去了。
赵通怒发冲冠，肚里大叫：这什么女人？这叫女人嘛！居然逛妓院。
脚下却不敢耽误，抄起家伙追出去了。
季宗站在门外，谭鲁子正埋头处理赵怀安的密报。
雨化田方遥遥见过一面后便消失了。季宗以为，督主自传言受伤后一直很少露面，目前谭鲁子可称为代厂主了。
雪青色茶罐放在手旁，那是和赵怀安之间传递情报用的。说起两家联手，实是各取所需。西厂经雨化田开了先例，不经奉旨，不论品级可直接将犯案官员逮捕查抄。也可直入镇抚司大狱提人犯重新审讯发落。而西厂也借着赵怀安的手搜集情报……不可小觑赵怀安的情报来源，上至达官甚至大内都有他的线人。
赵怀安的目的是查处贪官，拯救陷入冤狱的清廉之士。西厂的目的是打压东厂，铲除异己。近来谭鲁子根据密报选了几件，处置的都是与东厂亲厚的官员，也重审了几件东厂做下的冤狱。
待召集档头分派完毕，唯季宗站着没走。
“何事？”
谭鲁子昨夜将布噜嘟送回家中，季宗还到处寻人未归，两人并未碰面。
“请档头治罪，昨夜小人看丢了鞑女……”
“你说布噜嘟？下次注意。”
谭鲁子不动声色地纠正他的称呼，继续埋头誊写奏章。
季宗站着没走：“其实还有一事……不过我已嘱咐赵通看着那鞑，布鲁嘟，只要不出门，应可以避过去。”
谭鲁子笔下一顿： “哦？”
季宗被他的眼色刺得退了一步。谭鲁子便笑了笑，但眼下黑痣仿佛一颗泪，令他笑容不那么纯粹。
季宗听人说过，凡如此生痣者，无论男女，皆命运坎坷。他颇喜谭鲁子为人，心中便为他轻叹了一声。此次大漠之行折了马进良，痛心之余还有些庆幸，他因兵分两路没进地宫逃了一劫。后谭鲁子严令进入地宫的手下透露当日情形，他还是听见了只言片语，说是因为鞑女才出的事。
因此对常小文，怎么也关爱不起来。
“昨天布噜嘟在怀春院喝醉了，据说得罪了商家五公子。”
“商阁老？”
“是……”
“为何是据说？”
季宗看着谭鲁子眼神，知道必要说实话了，将前后情形慢慢说了。
“……非我亲眼所见，说是她将商五公子的胳膊扭断，还抽掉了三颗牙。”
据传商辂治家很严，几个儿子都很恭顺，唯年岁大了添的五公子，宠溺过了，颇不成器。
谭鲁子闻言脸上笑容全失。
常小文在怀春院门堂之内抱臂而立。
老鸨从看见她起就捶胸顿足，赵通看着黑压压的商府家人也有些傻眼。
为首的是商府护院武师，他认识。指认常小文的两名随从，一个包着头，一个瘸着腿。
赵通不知常小文已完全想不起来何时何地打过这两个倒霉蛋，只看她那高傲的样子，还以为她根本不买账。
“赵档头，你也知道阁老治家颇严格，我们决不是胡搅蛮缠来的，实是小公子伤得太重，又得了处罚，心中窝着一口气，不找着这鞑女是难平了。”
武师已从老鸨处得知鞑女与西厂关系密切，是以先用说辞堵住赵通。
“有话好说，商五公子许是认错人，这位……是我西厂座上之人。”
“绝不会认错！”
武师向手下使眼色。几人便向常小文围过去：“这么着吧，人我带走，看在西厂的份上，只将我家小少爷受过的苦楚，着落在她身上也就罢了！”
是要强行抓人的意思，赵通不太乐意了。
“怕是不好，我也是当差的，若上头问起来……叫我如何回说？”
“上头？”武师冷笑，“赵档头的意思是交由镇抚司，公事公办？”
堂堂大学士尚书府的公子挨揍，即便公办又能如何，只不过面上须不好看。虽说西厂权势熏天，但也要分清轻重缓急。
赵通心中犹疑，商辂为三朝元老，即便雨化田也不敢轻易得罪。这鞑女还真辣手，偏偏就打了人家公子。他嫌恶的瞧瞧常小文。自出了马进良的事，对她心存芥蒂，若不是没法向谭鲁子交待，还真不想管。
想到这儿，又勾起了心事，归京途中至今，他有很久未见过雨花田。听说是受伤了，近来偶尔露面，也是来去匆匆，一直是谭鲁子在外主事。他觉得这里头有事，可又不敢多嘴，只得凡事多问谭鲁子，才可定心。
他这里走了神儿，那边已经开打了。
但见商府家仆一个接一个划弧飞出。姿势无一例外，平沙落雁，屁股朝下式。
“嘿！这！还是个厉害的娘们！”
武师紧紧腰带，预备亲自上了。
常小文来之前，他已将鸨母所言，鞑女与西厂有染之事密报回府，这时正待府中派遣的人，看谁来解围，就知道阁老的意思了。
赵通见过常小文身手，倒也不很担心，寻了靠门位置，还想要坐一坐。忽觉一阵风从身边刮过。他是练武之人，立刻意识到这风不是外面来的，是人身上带的。
举目寻觅，果见堂内多了一名布衣男子。
青云冠，皂方履，银线滚边的道服，长眉修髯，望之脱俗。
常小文叉腰打量这道人。从他进来的身法，是高手无疑。
“贫道深云子！”
道人抱拳稽首。
若常小文是汉人，练武的汉人，一定听说过这个名号。武当掌门的师弟。内家拳的传人。
商府武师率家人退到一旁去了，有这位祖师爷在，他们唯有观摩的份，看来阁老的意思是要拿这鞑女归府，或者，就地……
赵通出汗了，这人是商辂府中上宾，早知他在京城，就该早点去搬救兵。现在怎么办？走，只怕回来就晚了，留，自己不是对手！早年厂卫之中很多人还都受过他的指点，今儿看来，常小文凶多吉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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