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情回梦》白水晶齐齐

18、鄂硕之女

　　梦中泣忍作琼瑰，袖上唾成看绀碧
　　鄂硕备逢亦佳亲，宛如心肝王母絮

　　天蒙崇恩，晨光熹微，柔情似水，太阳光从东窗进来，被镂空细花的纱窗帘筛成了斑驳的淡黄和灰黑的光泽，落在林白霜的前额，柳慧急匆匆推开寝室房门一筹莫展来到床前愁眉苦脸望着我，不知道昏迷状态未醒是否能睁开眼，毕竟今日护军统领鄂硕要来接姐姐回府上，如果还是睡意朦胧的恍惚，那情况很危急，柳慧打来温水放在床头的台架上，拿来随身携带的柔丝巾沾湿脸盆的水轻轻来回在我的额头部位擦拭，柔和地缓缓移动，不知曾几何，泪水滴落在我白皙嫩滑的脸颊，红拂绿水，忆昔王曦，忽微间，一颗颗珍珠般的泪从眼角倾泻出与红粉胭脂交融，慢慢我睁开模糊看不清泪帘的视线，微微抖动的嘴唇残西辞红，柳慧见我蒙眼微睁，激动泪花四溅，上前抱住我不放，哭喊哑了嗓子，“姐姐，以后不许你这样了，我以为你再醒不来了！”我微微一笑，柔声轻语说：“没事了，我只是太累罢了，对了，我突然想起多尔衮睿亲王，他有没有为难你呢？”虽然我昏迷几天几夜，但是我还能清楚记起那不堪入目的瞬间，难忘痛惜，我拉开静静抱着我的柳慧，两眼注视着，对她温柔甜美说：“不用这么担心我嘛，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已经渐渐长大成人，什么事都不要太牵就，自己会照顾，呵呵！”话完，柳慧不再啼哭，嘻皮笑脸带着孩子气向我笑了笑，握住我的手，说：“妹妹知道姐姐经历这么多曲折艰难的人生，就连我最亲近的人也无法能体会到你心中的痛楚，淡淡的茶饭余香就能过好一天，不追求荣华富贵，钱财玩乐，只求拥有平淡幽静，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战争荒芜的无情打破了原有幸福的向往，姐姐的宽宏大量祈福才抵消多灾多难，福大命大，哦，对了，我说着说着，忘记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告诉姐姐，你把头靠过来！”我心里以为闹着玩，但把头靠过去后，柳慧轻声慢语把昨日进议事厅的奇事完整无误地复述一遍，听完，我如惊弓之鸟失措在漫天无边的迷茫中，“只要心中有景，何处不是花香满径？”门外被守卫打开，进来一位貌美古昔年迈者，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姿容既好，神情亦佳。“你是？”我不认识站在这位不知意图的来者，“啊，原来是护军统领鄂硕大人，失敬！”柳慧不由得说出口，心中早已知此人身份，她喜出望外，“姐姐，这就是我刚和你提到的鄂硕大人！”“妹妹不得无理，我知道了！”我提醒柳慧不要太冲动，我扶起全是伤痛的身体，向鄂硕回了礼，笑如桃花说：“小宛的妹妹柳慧初来乍到，不知繁琐礼节，还请大人见谅，小宛还想请教大人，还望赐教！”“宛儿名震天下，实属难得，如今大清江山风雨飘絮，还不算得上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但传闻你今日下榻至睿亲王府，特意前来拜访，不知是否打扰休息，宛儿有话就直说，今后我董鄂氏家和你就成为最亲密无间的一家人了？”我面容苍白，失去了血色难以开口，细弱的急促呼吸微微告知：“大人想必慕名而来，我由心感激，这病常年心中积怨已久而劳累过度患上的，不必太在意，只要稍作调息就不碍事了，大人能亲自看望小宛怎说是打扰，不过小宛不解的是大人想收我为义女是出自何意，斗胆一问，还请大人恕罪！”我腼腆不敢乱说，而鄂硕大人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心地善良，让我内心真心一见钟情，“宛儿这说来话长了，但如不嫌弃的话，是否来我寒舍小絮，调息养性是个极佳之处，还望宛儿许诺，轿子已备好，如不想也不勉为其难，这还需宛儿自愿！”“我，那好吧，我梳洗好就跟随大人前去，既然大人不甚邀请，我也不好再推拖，那麻烦大人了！”鄂硕压住心中的喜悦，泛起慈祥的笑容，“好，那先行告退在王府门外稍后！”说完，喜上眉梢走出屋外，我和柳慧心知肚明他是一位憨厚老实的功臣，辅佐大清已多年，还宝刀未老，对于老人的一番热情好意。我不忍心拒绝，但不知为何我深深和他默默产生了相依父女之情，浓厚的心结，在嘘寒问暖的关怀下沉鱼落雁，这些上演着繁华不肯谢幕的年华里开出一朵天荒地老的花，生命另一次美好的转折在今日得以实现。我依坐在铜镜前，柳慧帮我细心梳理，画眉涂粉，朱红抿唇，镜中的我笑如春山，状如娇柳，柳慧执了玉簪盘了乌髻如云，发丝摇曳在玉样面庞的两边，雯时秀美典纯，我悄然起身左右相晃，芳香缠绕在空气就不消散，就在快速打理好一切后，我和柳慧就轻摇漫步走出了南宫王府大门，向鄂硕行万福便上了轿子，朝着幸福的生活离近。
　　午后，雨滴淅沥打湿屋檐，夹杂着一丝丝雪花，深知冬末消纵即逝，怀着期待和不知的滋味跟随一队人马来到了护军统领府，下人掀开轿帘，我和柳慧落轿走出，放开眼底，溪水假山，石拱桥抵触府门，两座石狮敦促府门两旁，石牌坊耸立云霄，“宛儿，这里以后就是你梦寐以求的家，建筑虽比不上南宫做工精细，但还算得是凑合，对了，你还有个远在战场还未归来的哥哥，他战功显赫，连年取胜，被如今的圣上封为扶远大将军，不过从前线得到可靠的消息，过几天他就能归来，现家中无人，就我独守空房，不过有你来了，我就有人解闷，你并还未愈合，还是别乱动，我吩咐好下人打理好你的房间了，现在就跟随我的贴身丫鬟巧芸去你的闺房，我先去厨房看看饭菜是不是准备好了！”话落，他随手招来了一位秀外慧中，雪肤花貌的丫鬟，对我倍加关心说：“宛儿，这丫鬟以后会侍奉你，你有什么不知晓的都可以叫她帮你就好了，那我先去看一看饭菜做得如何了！”巧芸对我弯腰半下作礼，温柔媚笑：“奴婢以后会衷心服侍好小姐，有什么不会的我都会全新尽力！”我羞涩不语，点了点头，本想再多一个妹妹为了以后能在日常相互照应，但不想破坏掉传统规矩，还是不添加麻烦，但在现代不会有等级划分和拘束，“小姐，这边请，你的闺房就在离正厅不远处的淑香阁！”说完，低头搭手带着我和柳慧沉默不语轻步通过弯曲通幽的小径，走过漫长刻满花草图画的回廊，来到了一处僻静、静谧悠长的阁楼前，绿柳荫荫，草长莺飞，其建筑布局规整、工艺精良、楼阁交错，丫鬟巧芸顺手一指，转身对我说：“小姐，这里就是你以后休息生活的淑香阁，不知是否满意？”我强烈的揪心病痛和疲劳不断催促我快点完事，淡然一笑回道：“近日我身体不适，需清心娴静的地方好好静养，没想到此小府内还有这么一处可安心之地，不愧是立过汗马功劳的大臣才能拥有，我小宛如今得以有安居之所不枉然这一趟，那还有劳巧芸带我进屋内休息一下等夜间才好有精力与父亲进行用膳！”“奴婢这就带小姐和柳慧姑娘进去！”说完，就跟随进入楼阁，小厅内雕饰精美的楠木隔段，摆设都是和平常家居四合院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不过在二楼突出的阳台有个小花园，徜徉于园中犹如漫步在山水之间，与府邸相呼应形成了明显的比较，一座西洋建筑风格的汉白玉拱形石门为入口，功勋“缅怀沙场”石碑为中心，前有独乐峰、荷池，后有菊桃两花、书房，布局令人回味无穷。阳台往近处观望，戏楼台装饰清新秀丽，缠枝藤萝紫花盛开，使人恍如在藤萝架下观戏，别有一番风趣，花园内古木参天，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月色下的花园景致更是千变万化，别有一番洞天。回想起江南如皋的水绘园中的如烟往事，也无可奈何。清致素雅的风韵袭入京城的大街小巷，漫卷相同的风格下的塑造，有同工彷徨的华丽调，而走进书房，庄重肃穆，尚朴去华，明廊通脊，气宇轩昂，书香散漫，仅次于皇宫中的尚书房，衔水环山，古树参天，曲廊亭榭，富丽天然；其间景致之变化无常，开合有致的布局令我不堪发出叹惜，漫步间，忘却了忧伤和疼痛，丫鬟巧芸带至寝室，掀开白玉珠串成的帘子，环往四周，稀薄的阳光从竹窗洒下来，那靠窗的书桌上也洒满了阳光。桌上摆着一张微白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窗边的瓷盆中栽着一株娇艳的珍珠梅。转过头去，是闺中女儿都有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还有一顶金镶宝钿花鸾凤冠和一串罕见的倒架念珠，似乎在暗暗昭示着房间的女子经历传奇的色彩。挑起璎珞穿成的的珠帘，那一边是寝室，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挂着淡紫色的纱帐，整个房间显得朴素而又不失典雅。惊叹中，我感受到大家闺秀是不容忽略的，静坐下来，再看看这间极大的寝室，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走到花梨木的书桌旁轻轻抚摸，灰尘早已被下人擦拭而去，只留下与魂不散的清香，几张宣纸清晰可见几株含苞待放的菊花，不曾有人为我写下心中的喜好，细腻的笔法，似乎在宣示着闺阁的早已慕名而去的访客也是多愁善感。白色薄纱，岁窗外徐徐吹过的风儿而飘动。入静入思，洒脱溢彩，梳妆台的两边的墙上分别挂着两幅刺绣丝帛，一幅绣的是牡丹花，另一幅绣的也是花，桃花芬芳，话落入泥，称之为《桃落满人间》。透过晕红的帐幔，中间用一个屏风隔开了，隐约可以看到一张琴和一把琵琶，这些乐器都是我度日所能解消愁绪的陪伴，琴只露出个琴头，但还是可以看出来颜色黑暗陈旧，与全屋精美富丽的风格完全不搭，但历史久远内涵出古色朴实，琴旁阁台上摆放的青花瓷盘数不甚数，昏沉看完，我睡意袭来，哈欠徐徐，就摇晃走到床榻前，并意识模糊对柳慧和巧芸说：“我有些累了，还是先睡下等用膳再说吧！”说完，纵身躺下，很快就呼呼大睡。
　　梦溪，幽深听闻一首放佛远去的歌谣：
　　谁将浮尘焚散，散了纵横的牵绊；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