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长歌》白云漫

22、第四章 紫塞黄沙向天悲（6）

　　东城的仓库发生大火，整个东城立刻乱作一团，纷纷退往第三道城门，而这道城门刚好跟孙祥所处的中城圈是相连的。孙祥正思索着对策，突然听得头顶上传来一阵尖利的鬼魅似的笑声：“呵呵呵，孙将军真算是好气魄啊，舍生忘死站在这儿等着蒙古人来杀。”

　　孙祥和身边的信号兵都是一惊，往头顶上看去，只见一个面容白皙得如同面具的人，倒吊在木质的横梁上，神情饶有兴致地看着孙祥，明明是男人的脸，却有一种女人的妖媚。

　　“你，你是谁……？”孙祥身边的信号兵蓦地一霎看到这个人，双腿竟然都有些发抖。这个人的眼神中有一种说不清楚阴狠，相貌更是非男非女非人非鬼。说他非人非鬼不是因为他长得骇人，而是因为他的神情带着鬼气。

　　来人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孙祥轻蔑一笑，伸出右手像是推倒一根芦苇似的，便把信号兵从指挥塔上推出去。孙祥还未来得及抓住信号兵，便听见信号兵落地的闷响。

　　“秦莫书，你想做什么！”孙祥带着刀疤的脸狠狠瞪着一脸妖气的秦莫书，咬牙切齿地问道。

　　“呵，不想干什么。”秦莫书轻巧地笑着，从横梁上跳下，站在孙祥面前，“师兄，我只是觉得，我们俩的叙旧，还是不要外人来的好。”

　　孙祥见秦莫书靠近，便立刻抽出长剑，说：“老子跟你没什么旧可叙！”

　　“师兄，这么多年没见，你就这样子迎接我吗？”秦莫书故作惊讶地说，“我们怎么会没有旧可叙呢？就光是师父教的兵法，可都能叙个几天几夜的了，不然咱们一边叙旧，一边指挥这场仗，你想叙多久这仗咱们就打多久，怎么样？”

　　秦莫书说着，手不自觉地捻成了兰花捋了捋耳鬓的头发。孙祥举着剑，惊讶地看着秦莫书的这个动作，竟一时喉头哑然。

　　秦莫书像是看出了孙祥眼中的惊讶，嘴角一笑轻描淡写地说：“哦，对了，师兄你还不知道，我现在不但喜欢女人，而且，还喜欢做一个女人。女人啊，可比你们这些男人聪明多了，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像太后啊，像胭脂啊，可不都是？”

　　“秦莫书！你还有脸提师父！你现在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我看也是师父在天之灵开眼了！”孙祥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冲秦莫书怒吼道。耳边是士兵们惊慌失措地喊声，面前这个弑师仇人，现在居然还带着蒙古人来攻打他的紫荆关，孙祥怎么也想不到秦莫书能够无耻到这个地步。

　　孙祥的不男不女四个字，一下子刺到了秦莫书的痛处，他脸上的笑容瞬时化作了猫一般的戾气，手指握成爪状，便直往孙祥的喉部攻击而来。

　　“要不是你们把我逼上绝路，我会成现在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吗！”秦莫书嘴里的声音像是深夜最刺耳的鬼叫，“那个老头子和孙太后联合一气，也配当我师父？！”秦莫书怒吼着，手上的招数一招未停，却并非招招致命。

　　当初在永城孙家的时候，孙祥和秦莫书虽然都被掌门亲授武功，但是因为两人的天分不同，所以掌门对他们也是因材施教。对孙祥是倾囊相授兵法，对秦莫书则是武功教得更多。

　　自知打不过秦莫书，孙祥从第一招开始交手便已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但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接住了秦莫书五招。孙祥心中非但没有欣喜，反而是疑窦更深，秦莫书分明是故意没有下杀手在拖延时间。

　　要是守城士兵没有他的指挥，蒙古兵今天之内拿下紫荆关绝不是痴人说梦。但是，秦莫书分明可以轻而易举就杀了他，为什么还要故意和他交手这么久？乱军心！想到这里孙祥心头一凛，手里的剑舞得更是怒气横扫。

　　秦莫书和他打得越久，看到他们打斗的士兵就会越多，众将士不但没有人指挥，而且会分心来担忧他的安危，更有甚者还会跑上前来企图帮助他。如果他死了，士兵或许还能化悲愤为力量。所以，秦莫书不会让他死，至少在蒙古兵拿下紫荆关之前，绝不会让他死。

　　刚退到第三道城墙的张得谷，远远地便就看到孙祥正和陌生人交手，看上去陌生人出手轻松自如，但是孙祥却是在明显吃力地应付。张得谷见状，立刻冲上前去要助孙祥一臂之力，虽然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帮到太多，但是只要能让孙祥拖延一刻是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