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赤|Death Side》浮榛

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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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声似乎在左耳边炸响。新晋探员布朗只感觉到一阵剧痛，随后几乎立刻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被相邻两座建筑侧墙切割出的一片狭长昏暗的天空。似乎有人在推他的肩膀。
　　“醒醒。”
　　陌生人的声音很平静。在转动眼球看过去之前，布朗还以为是队友。但映入他眼睛的是个穿着深色夹克外套、东方人脸型、黑色长发并且表情不怎么愉快的年轻男人。
　　布朗警员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能说话吗？”
　　眼神有些凶狠的黑发男人看了他一眼，随即将视线移向巷外。布朗吃力地发出轻轻的气音，并试图挣扎着从地上坐起。但是失败了。
　　不知姓名、不明敌我的男人将他按回地面躺好。不过即便对方没有这么做，布朗也发觉他已经没有力气来抵抗陌生人的动作。
　　“你中了一枪。”陌生男人指着他左侧胸口偏向肩膀的位置。布朗本能地伸出还能动的右手，向胸口移去。在试图触碰到伤口之前他摸到了挂在胸前的加强背带。
　　原来如此。是这玩意替自己挡了一枪吗。

　　※

　　巷外枪声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发密集杂乱起来。警笛声响似乎是要响破天际，从ASTIN总部的建筑里甚至开始冒出白色的□□烟雾。交错混杂的喧嚣之中混合着诡异的气息。

　　休息了十几分钟后，布朗警员坚持要从地上爬起来。大概是他的眼神过于坚定，黑发男人没有再阻拦他。
　　踉跄着撑住身体的布朗警员原本想要掏出自己刚到手的那本证件出示一下的——毕竟是执勤时的标准流程。但他看了看对方比他冷静不知多少倍的淡漠模样，直到最后也没有做出这个动作。
　　他看着黑发男子向外张望的动作。侧身贴在简陋的小巷墙壁，看似放松，搭在扳机上的左手食指却轻柔地来回微微摩挲。
　　他瞪大眼睛。
　　不久前还在警校受训时他的教官也是这样。
　　不过……
　　就现在而言最关键的问题不是这个。
　　布朗皱着眉头，有些不太确信地。“等一下，这位先生。你手上拿着的□□……”
　　说这话的同时他摸了摸自己的枪夹。
　　黑发男人没有回头，只是语气轻松地回答他。“借我用下。”
　　枪夹里果然空空如也。
　　“还给我啊！”布朗用他眼下能够发出的最大声音喊道。只可惜四周隆隆的乱响盖住了他虚弱的抗议，受伤的锁骨处剧烈地抽痛，布朗眼前一黑差点又晕过去。
　　“你现在的样子也没办法用枪吧？乖乖待着别动。”
　　言语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和他稍显痞气的穿着格格不入。
　　布朗沉默地靠住墙角。
　　虽然他成为FBI探员还不过1个月的时间。但对救下自己的这个陌生男人……
　　无论如何产生不了“他是敌人”的感觉。

　　除了执勤用手枪之外，诸星还借了布朗其他几样东西。
　　现在，穿着FBI警用防弹背心、戴上一体式钢化纤维头盔的他，一眼看上去和现场其他的警官们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时间有限。诸星再检查一次布朗警官的伤口。虽然新进警官脸色苍白，但好歹伤口的血已经止住。出于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诸星只能抱歉地关掉布朗的通讯器，将他暂时放置在这个小巷。不过从外面的枪声密集度来判断，距离混战结束最多不过20分钟，布朗警官应该很快会被他的同伴发现的。
　　在那之前，他有很多事情要做。

　　诸星以FBI攻坚警员的着装，向ASTIN公司深处进发。

　　※

　　“情况如何？”
　　打开车门坐进后排的，正是半小时前下车了的龙舌兰。
　　他仍旧刚碰头时的干净衣着，以及悠然自得的态度，都显然说明之前诸星在场时讨论的对ASTIN入侵方案全部都是谎言而已。
　　“嗯，目前来说还在意料之内。”波本在前排，抄起双手笑着看显示器里平面图间闪烁的红色亮点。
　　“那位先生也真是过分，给新人出这种程度的难题。万一测试失败了让这小子不明不白死在里面了我们两个该怎么办啊。”

　　和波本打交道久了，龙舌兰也多少捉摸到一点这家伙说话的规律。刚才听到的绝对不是他的真心话，龙舌兰想。但是从那讽刺的语气里，他似乎听出点别的什么东西。
　　他又思考了遍波本最后这句话的真意。
　　“你的意思是就算这小子被乱枪打中，也不关我们的事是吗？”
　　“怎么说呢……”波本露出一丝笑容。
　　“只能说那位先生计算地滴水不漏，就连这种微小的部分都考虑到了。真不愧是组织的主宰者啊……啊，不过也可能是那家伙的指令啊。”
　　龙舌兰看着波本瞬间从崇敬万分到索然无味的面部表情。波动地也太快了，这家伙还真的和传闻里一样，完全没有成年人的稳重。
　　而且说话只说一半，从旁听者的追问里获得满足感，性格恶劣非常。“那家伙，是……”
　　龙舌兰刚要说下去，猛然注意到什么地停住话头。
　　“就是琴酒啦、琴酒！”波本手舞足蹈。“算算这家伙负责安全内务也三个多月了，最近那位先生身体也不怎么样，琴酒简直变成影子魔王了撒！要我说那位先生对他太宠爱了，鬼知道这家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啊……”
　　“……”龙舌兰面如死灰地已经放弃提醒他了。
　　没有听众回应的表演可是很无味的。波本哈哈笑着。“喂，你该不会刚才被吓到了吧？放心我已经把窃听器拆……”
　　头向后转时瞥见车窗外，顿时僵住。
　　车窗外，银色长发一袭黑衣的男人犹如死神般，正对着车内的两个可怜虫露出一个“我全部听到了”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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