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弦弄》麒梓

6、第六章

　　第五章人面不知何处去
　　在街上转了转后回到别院，天色已经差不多暗了。太阳慵懒的靠向西边的天，在向今天做着最后的道别；西天染上了几缕绚丽的橙黄，细碎的打在人的身上，带着迷离的缠绵。
　　进了府门，行至湖边，就连岸边的垂柳都带着朦胧的金色。东风渐急夕阳斜，一树夭桃数日花。一副丹青展现在眼前，泼墨般的美丽，只是透漏着几许哀伤。
　　今天，赵斯的一番话让我思索了好久，这段感情，已经纠缠了我太久，我不是一直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么？正如这如火的夕阳，再眷恋它的美丽，依旧还是会消失不见。不属于我的，永远也不属于我。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我想，对于胤甄，对于这段失去的感情，我正在慢慢的释然。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依旧金光闪闪，散发着沧桑的美丽。
　　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静静的看着夕阳沉入西山，享受着大地的静谧。心中，一点一点的归于沉寂，就让我放下，再也不要想起。
　　心中，前所未有的轻松。
　　“侧福晋”暗香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手中拿着一件披风，为我披在了身上。“天色暗了，也凉了。回去吧”
　　“再待会吧。”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天，确实一天天的凉了下来。刚刚没觉得冷，现在暗香一说，确实有些寒意。
　　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空地方，对暗香笑了笑“暗香，坐吧。”
　　“这、、、”暗香犹豫了一下，说道“侧福晋，奴婢还是站着吧，和主子坐在一起终是坏了规矩。”
　　“坐吧。”我刚刚料到了暗香会这样说，抿了抿嘴角，一把将暗香拉着坐了下来“暗香，在我面前不必拘礼。”停顿了一下，望着暗香的眸子。“暗香，我一直将你和疏影当成自己的妹妹。你，懂么？”
　　暗香和疏影两个人一直在我身边，尽心尽力。我对他们，没有那么多的隔阂。
　　“侧福晋”暗香被我拉着坐在旁边，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后来听我这样说，表情渐渐的柔和。“即使您叫奴婢一声妹妹，奴婢怎么敢回应一声姐姐呢”暗香的表情有一些伤感。“奴婢要是真的有个姐姐多好啊。只是、、、、哎。”
　　闻言，心中诧异，暗香一向叽叽喳喳的，竟然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只是什么？”
　　暗香像是陷入了回忆般艳，眼睛里慢慢的溢上了一层雾气。我坐在暗香的身边，静静的等着。
　　“奴婢曾经有一个姐姐，后来家乡闹天灾，姐姐就死了。”暗香没有停顿，接近麻木的说着，眼睛里流下了两行清泪，却是让人看着触目惊心。“奴婢的姐姐对奴婢可好了，有着什么都紧着奴婢，我们还说将来要看着对方的夫君和自己生活的幸福。没想到，一场灾，就都没了。”
　　一直以为暗香是一个开朗，心里没有一点悲伤的人。整天在我面前笑嘻嘻的，看我不高兴还一直逗我开心。没有想到心里也有着悲伤，生离死别的悲伤。
　　“那，你，后来怎么就做了丫鬟呢？”我问道，我向暗香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父母的手心里心安理得的当着手心中的宝贝，没有想到暗香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变故。
　　“姐姐死了，奴婢就和爹娘还有弟弟一路北逃，终于逃到了京城。”夕阳西下,映着暗香的脸是那么苍白。“后来，家里要养活弟弟，奴婢就被卖到老爷府里当丫鬟了。之后一直跟着您。”
　　“其实奴婢现在不怨爹娘了。”暗香此刻很安静，连呼吸都没有因为回忆而变得急躁。“奴婢一进府就在主子那伺候着，后来主子嫁进来，奴婢就跟着您来了四爷府。”像是叙述别人的事情一般，平静的几近麻木。
　　“暗香。”我微微张开嘴，想要安慰几句，却发现语言在这一刻很苍白，毕竟我没有经历过这些，总有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
　　静思我自己，虽然从地震穿越过来，却没有颠沛流离，没有见过四爷的面，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相比于暗香，真的命已经很好了。
　　“侧福晋。”暗香轻轻的叫住了我。“奴婢的命不错。”暗香像是猜到了我想什么。“您进府以后奴婢就一直跟着您，您对奴婢很好，奴婢挺知足的。”
　　“暗香。”伸手轻轻的搂着暗香，暗香将头靠在我的肩头，这一刻，暗香想必真的将我当成了姐姐。时间静在这一刻，暗香的泪珠变成橙黄色，映着夕阳一起缓缓下落。
　　“侧福晋。”暗香擦干了眼泪，站了起来。“奴婢失态了，请福晋恕罪。”
　　“没事，暗香。原来你也是个苦命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今日一听，的确如此。
　　“呵呵。”暗香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奴婢认命了，福晋您对我很好。”微微一顿，轻轻的说到。“只是，奴婢觉得您、、、”暗香望着我，欲言而止。
　　“只是什么？”我笑了笑，暗香也是小孩心性，说说就没事了。把自己的苦藏在心里，不过我希望暗香忘记。记忆太残酷。
　　“奴婢觉得您自从进府后的大病就像变了一个人。”暗香使劲的回忆的，“以前的您，从不像现在一样呆呆的坐一天、想事。”
　　“那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我不禁好奇，凝妆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您以前自己在屋子中的时候，眼神是柔和的，总是想、、、”暗香做了一个自认为‘柔和’的表情，逗得我一下子笑了出来。
　　“想什么？”
　　“没、没什么”心里虽然疑惑，却没有在意。
　　“现在呢？”
　　“现在您好像随时就要不见了似的。”暗香看了看我的表情，继续说道。“脸上的表情总是淡淡的，好像什么事情都和您没有干系。”
　　“除了，除了在外面的那一晚。”暗香说道。
　　脸上微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也许是嫁人的缘故吧。”看着暗香，“不管如何，对暗香还是很好，暗香对我也很好啊。”
　　“侧福晋”暗香看着我，眼睛里亮晶晶的。夕阳竟然在安详的背后不经意的慢慢的躲进了地平线，整个大地都是黑暗前的静谧，诉说着自古以来的伤心事。
　　暗香说得对。凝妆，毕竟没有经历这么多的事情。没有爱过，没有恨过。而我，爱恨之后，已经慢慢的释然。前世的自己经历过太多的喜怒哀乐，总是不够成熟，也许现在再遇到一个人，也会让我的眼神再次柔和下来。
　　只是，老天知道我吃了太多爱情的苦，所以近视没有让我受罪，直接的让我嫁了人。
　　现在的我，知足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