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狗血集合》晗洲氏

13、第2.5章

　　靛玉从大厨房回来后，听几个小丫头说了彦芸来过的事。“小姐，今天请安时插话的那个人就是二小姐的生母柳姨娘。二小姐是主子奴婢不好多说，但柳姨娘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人，若是让她占到了便宜，以后都有可能被盯上。”
　　在这种高门大院里，姨娘的地位在很多时候还真不如得宠的丫环。按照常理，内宅之中只有费莫氏身边配有一等丫环，其他无论少爷还是小姐，身边都只能有二等丫环，分别只是数量多少而已。靛玉之所以能成为一等丫环，当然有彦蓉受宠的原因，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靛玉身为家生子，自小在彦蓉身边服侍，而且本人又聪明能干，才被费莫氏破格提拔为一等丫环。
　　由于靛玉地位的超然，所以她很多时候是不把柳姨娘那些人放在眼里的。其实叶晖觉得靛玉也并不把彦芸放在眼里，只是碍于那位是府中的二小姐，不好将话说的太透彻罢了。
　　“小恩小惠而已。”叶晖身为男人，不大计较这些小东西。
　　本来看见彦芸后，叶晖就已经觉得柳姨娘母女构不成威胁了。如果今天尖声尖气说话的那个就是柳姨娘，那么叶晖是真的对这母女二人放了心。虽然日久才能见人心，但那二位就差明晃晃的在脸上写上“市井无知妇孺”几个字了。当初柳姨娘能得宠，应该只是因为外表。费莫氏是被撂了牌子后才嫁到乌苏府的，二人容貌的确有着不小的差距。

　　“哪个是桐姨娘？”叶晖不记得今天看见有孕相的人。
　　“桐姨娘身子不爽，夫人已经免去了她的请安。”靛玉回答。
　　原来如此。叶晖觉得府中最具威胁的人应该是桐姨娘和她未出世的孩子。因为不论古代现代，男人往往对少妻和老来子更加疼爱一些。
　　古往今来，不论家产有多大，最后选择让小儿子继承家产的人都非常多。所以叶晖从没指望叶父的财产最后能到自己手中。想也明白，叶父六七十岁的时候，自己也快四十了，而小儿子却才二十多岁。机会是留给年轻人的嘛！就算是封建君主也未能免俗。若是在位的时间很长，执政后期多会更加疼爱那些初经世事的孩子，最后甚至会将皇位传给他。比如本朝的十四爷，乾隆朝的十五爷。
　　叶晖问起桐姨娘的事，倒不是他有多想插手乌苏府中的事。叶晖只是觉得自己占着费莫氏女儿的身体，又接受着费莫氏的疼爱，总应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再说，保住费莫氏和乌苏彦菡的地位，也就是变相的保住自己。如果连他们都保不住，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什么时候能见到桐姨娘？”叶晖还是想会一会这个最具竞争力的对手。
　　“老爷不当值的时候，桐姨娘会在正房用晚饭。”靛玉回答。
　　“这些姨娘都是满人吗？”叶晖听柳姨娘说话的时候带了些软糯的南方口音。
　　“柳姨娘是汉人，其他的姨娘都是不在旗的满蒙族人。小姐，怎么突然问起姨娘来了？”靛玉有些纳闷，这些姨娘有什么好问的。
　　“没什么。”总不能说是小说和影视剧看多了吧？弄得自己一听见姨娘这个称谓，就联想到一系列无所不用其极的争宠手段。
　　不过以叶晖身处于此的经验来看，内宅就是主母的天下。在内宅中，乌苏金保说话都未必有费莫氏管用。叶晖想，应该是自己多心了。那些妾室再怎么争宠，也只是在妾室内部互相竞争，基本上还没有敢跟主母叫板的。
　　而且这些妾室也很可怜，不仅自己永远没有被扶正的那一天，连带着所生的孩子都低人一等。叶晖有些感慨，自己的继母真是生在了一个好时候啊！

　　叶晖原本已经打消了会一会桐姨娘的念头。但就在第二天，正巧碰上乌苏金保不当值，也没有出去应酬，叶晖就在正屋用晚饭的时候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桐姨娘。
　　除了年轻这个最大的资本，桐姨娘的五官长得也还算清丽。对比府中的其他妾室，的确是有受宠的资本。叶晖想，如果桐姨娘是在旗的女子，即使不能入选进宫，应该也能被指给宗室作格格吧。不过身处满清时期，在旗与否就是天壤之别，个人素质反倒成为了次要因素。
　　“彩玉，把桐姨娘的木凳换成高椅，没看见桐姨娘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子了吗？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费莫氏呵斥着大丫头彩玉。
　　“是奴婢考虑不周，桐姨娘见谅！”彩玉赶忙给桐姨娘换了一把椅子。
　　“哪敢劳烦彩玉姑娘，我也就是腰酸了些，没多大的事。”桐姨娘扶着丫环的手坐在了椅子上。
　　“张大夫今儿个怎么说的？”费莫氏问桐姨娘。桐姨娘今天不知道哪里不舒服，又请大夫过府问诊，全府都跟着折腾了好一阵。
　　“奴婢恭喜老爷夫人！张大夫今天给姨娘诊脉时，已经确诊姨娘怀的是个男孩儿！”没等桐姨娘回答，她身边的丫环马上开口说。
　　“瞎嚷嚷什么，大夫不说还要再过一个月才能确诊吗？”桐姨娘假意呵斥丫环，但是眼神已经在瞄着乌苏金保的反应。
　　“哈哈，不错！不错！”乌苏金保听见丫环的话后还真的挺高兴。
　　“能为老爷开枝散叶是你的福分，也是你的功劳。屋里若是缺什么尽管和我说，可千万别委屈了自个儿和孩子。”费莫氏看乌苏金保挺高兴，也就顺着说了几句。
　　“桐依谢老爷夫人！”桐姨娘得意地说。
　　“梅姐姐，你当初怀二少爷的时候身子也是这么娇弱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二小姐特别乖巧，我当初怀二小姐的时候可没这么兴师动众过。”柳姨娘看不惯桐姨娘的得意劲儿，就拿话酸桐姨娘。
　　梅姨娘看了看费莫氏的脸色，然后才开口：“老爷和夫人正高兴，你说这些做什么。”
　　“我就想着，咱们那时候怎么没有这样的待遇。”柳姨娘掏出手帕就要抹泪。
　　尽管柳姨娘的话句句都是在刺着桐姨娘，但桐姨娘却好像没听见一样，泰然地坐在椅子上喝茶。叶晖觉得，桐姨娘应该是根本就没把梅姨娘和柳姨娘放在眼里，所以不屑与柳姨娘争执。
　　“你就少说几句吧。”梅姨娘没有再搭理柳姨娘，反而走到了费莫氏身边。“夫人，通知厨房现在传晚饭？”
　　“恩，传上来吧。”费莫氏没有理会妾室的争执，反正都是做给乌苏金保看的。

　　这是叶晖第一次和乌苏府的家人一起吃饭，难免有些紧张。好在古时讲究的是“食不言寝不语”，叶晖只要按照靛玉所教的用餐礼仪闷头吃饭就好。
　　整个乌苏府有上百口的人，但真正能坐在正屋用餐的人就只有现在在座的这八个人。乌苏金保和费莫氏夫妇，还有归属他们名下的五个孩子。唯一不是正经主子的，只有怀了孕的桐姨娘。
　　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让桐姨娘有幸和主母同桌吃饭，而其他的妾室只能站在旁边给乌苏金保和费莫氏布菜。叶晖觉得这样挺不人道的，子女坐着吃饭，生母却像个下人一样站在旁边。叶晖观察二少爷彦菲和彦芸的神色，觉得并没有什么异样。可能是他们的阶级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了吧，站在旁边的人即使是自己的生母，但同样也是半个奴才。
　　哎！除了一声叹息，叶晖做不了其他。封建社会的制度如此，自己不是有个支点就能撬动地球的伟人，就是再不满又能如何？

　　“听你额娘说，你想练骑射功夫？”饭后的茶话时间，乌苏金保问叶晖。
　　“是。彦蓉自觉身子过于虚弱，想练骑射功夫强健体魄。”叶晖回答。“再说彦蓉作为满洲女儿，本就应该懂得骑射。”
　　“好！赶明儿阿玛就给你寻一个骑射师傅。正好过几天就是你的生辰，就当作阿玛送给彦蓉的生辰礼物可好？”听见叶晖的回答，乌苏金保好像很高兴。
　　“彦蓉谢谢阿玛！”叶晖兴奋地说。
　　“不过练归练，可千万不要逞强，要根据自己的身子量力而行。”费莫氏在旁边叮嘱叶晖。
　　“彦蓉知道的。”

　　在乌苏彦蓉的生日当天，府中就多了一位姓马的师傅，专门教导叶晖骑射功夫。马师傅是乌苏金保的老部下，几年前因腿部受伤不能再当值，就靠教导京中贵族子弟的骑射功夫谋生。叶晖是他的第一个女学生，这是看在乌苏金保的面子上才收的。
　　身体康复之后，叶晖不仅恢复了每日的晨昏定省，每天上午还要和彦芸一起跟着先生学认字，所以马师傅的骑射课程就被安排在了每天的下午。刚开始的时候，叶晖走上几百米都要喘上好一会。好在叶晖的毅力够强，想着自己一定要在彦蓉回来前还她一个健康的身体，硬是咬牙坚持，每天都穿着男式骑装跟着马师傅练功，风雨无阻。
　　练功夫再苦，咬咬牙也就坚持过来了。最让叶晖受不了的，其实是和彦芸一起上的文化课。作为古代女子，文化课的学习纯凭个人兴趣。愿意学的就多学一些，不愿意学的就是不认字也无所谓。
　　叶晖这人没有多高的文学素养，对学习古典文学方面的知识也没有太大兴趣。但是乌苏彦蓉以前是个小才女，而叶晖在这个时代却只能算是个半文盲。无奈之下，叶晖只好跟着先生好好学习。不仅要将繁体字认全，还要学习满文。因为至今京中还有好多满蒙族人是不会说汉话的，而叶晖目前身为满族人，蒙语无所谓，满语却是一定要懂的。
　　彦芸本来在文化课上比不上彦蓉，不过自从彦蓉病了一场，不知道是不是烧坏了脑子，不仅汉字认不全，对满语更是一窍不通。彦芸为此着实得意了好一阵。叶晖作为标准的有房、有车、有形、有款的现代化四有青年，在这里却只能悲催地受一个小姑娘的尽情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