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族传说》宋*贤

45、心战，弦月

　　扶余是一夫多妻制度，只要是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管入门先后次序，地位都是平等的，而后宫里，除了王后以外，理论上各位夫人地位均等，但是，因为扶余也是血系等级社会，所以，凤族出生的夫人地位较花族出生的夫人高，只有凤族出生的夫人才有机会登上王后的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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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玄王睁开眼睛，努力地在昏暗的烛光下端详眼前的女子。
　　“小女子是吕氏凤族的弦月。”弦月顺从地抬起头，但是脸上还有语气里都没有一丝温度，冷冷的、淡淡的。
　　弦月穿的还是素雅的神女服饰，脸上的妆容甚至比今天早上跳鼓舞时还要淡，没有任何的饰物，玄王宠幸过无数的女子，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像她这样没有诚意，完全的肆意。
　　今天早上白虎神鼓的鼓皮为何会掉下来，玄王也想过这个问题，那之后，弦月的敲击声与鼓声搭配得太和谐了，如果不是天才，那就是早就设计好的，目的和在？！女人在四神会上铤而走险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吸引他这个王的注意。
　　因为是吕氏凤族的女人，所以，他更加感兴趣，他想看看继性感火辣、身材诱人的晚霞之后，吕庆还会使出什么样的美人计。
　　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眼前这个女子一点讨好取悦自己的意思都没有，一副骄傲又倔强的面容，活像被强迫而来的样子，这一点反而挑起他浓浓的好奇心与征服欲。

　　“你知不知道在四神会上破坏祭祀，可以是杀头的死罪。”玄王眯着眼，注视着弦月，想要观察她的反应。
　　“那皇上认为弦月当时应该怎么做？！难道站在那里不动就可以无罪了吗？”弦月冷笑一下，回望着玄王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惊慌与退却。
　　“你胆子不小。”玄王似笑非笑地望着弦月，让人摸不着他的心意。
　　这个弦月完全出乎意料的淡定，不知道是胸有成竹还是根本不在乎，令人越来越感兴趣，不论是发自真心的还是暗藏心机的算计，都让他很想把她留在身边细究，基于聪明人的自负。
　　“皇上不是也很欣赏弦月的做法吗？！不然根本不会在深夜里召唤我，直接交代内务府的人把我处决就可以了。”弦月笃定地微笑一下。
　　玄王并没有因为被猜中心思而不悦，太愚蠢的女人就会没有意思，狡猾又有勇气的女人才会是匹配较量的对手。
　　况且，虽然以目前的距离没法看清楚五官，但是即使只有看到面部轮廓，也能看得出是个十年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与性感的晚霞截然不同的清雅秀丽，男人总是无法对绝对美丽的东西生气，那是天性。

　　“你有情郎吗？”沉思了一会儿，玄王淡淡地问着，像是闲话家常一样，但是屋子里的人都知道这绝对不是闲话，这决定了这个女子的命运。
　　“有。”弦月再次轻描淡写地回答出让人目瞪口呆的答案，连玄王都暗自吃惊不少。
　　如果是为了吕氏凤族而施展美人计的话，就算有情郎也绝对不会招认的，但是她却招认了，为什么？！让玄王很好奇。
　　“是谁？”玄王率性一笑，语调中没有任何不悦。
　　弦月撇过头，避开玄王的视线，有点落寞地回答，“南宫剑鸣。”
　　对于弦月的反应，玄王更加好奇，她像一个谜团，越是靠近，发现越多的疑问，但却让人更想接近，想要亲手解开所有的谜团。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他很确定，但是这个答案与她的个性完全不符，剑鸣是个风流的人，即使身处深宫的自己，对于他历来的风流韵事也略有耳闻，吕氏凤族的绯月、王城里的四大名花等都与他有私情，弦月不可能不知道，如果知道，以她这种又骄傲又倔强的个性，不可能爱上这样一个用情不专的人。
　　“是南宫家的剑鸣？！”玄王皱皱眉，凝视着弦月，像是在怀疑答案的真伪。
　　“皇上是想问弦月是否知道他四处留情的事情吗？！”像是看穿玄王的心思，弦月自问自答般说着，附带一丝苦涩的笑意，“知道，后来知道了，但是，人的心，不是因为知道了对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就能马上收回来的，不是吗？！”

　　弦月的话像重锤一样，敲打了玄王的心一下，有种知音人的共鸣。
　　“‘后来’知道的？！”但是，玄王并没有因为被弦月的话所震撼就忽略了可疑的细节。
　　“可能那是全扶余王城的人都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知道的事情，但是弦月并不是在扶余王城里长大的，这些大贵族的风流韵事，作为一般老百姓根本一无所知。”弦月自嘲一笑，悠悠地说着。
　　“你。。。。。。不是在扶余王城长大？！”玄王的好奇心再次被挑起，“老百姓？！刚才你自己说是吕氏凤族的女子，不是吗？！”
　　“我的母亲是野花，被她丈夫作为贿赂献给了我父亲，因为惧怕吕氏凤族的诅咒，母亲在怀了我之后，悄悄地逃出吕府，一个人把我养大，直到去年她病死之前，才告诉我身世，还有通知父亲把我接回扶余王城。”
　　“所以，在去年以前，你都是像平凡女子一样生活。”玄王的心里兴起一丝不该有的怜悯之情。
　　“皇上觉得，一个没有父亲，跟着一个只有美貌却连基本谋生能力都没有的母亲生活的女孩，会是平凡女子吗？！”弦月苦笑一下，反问着。
　　玄王明白弦月的意思，没有再追问她那些痛苦的回忆，只是，越是了解她的事情，越是搞不清她今天所做一切的目的。
　　难道真的只是一场巧合？！老天爷让空虚寂寞的他遇上这样一个神秘的女子，这个女子的心现在并不属于自己，但是他并不介意，如果对手是南宫剑鸣，他有信心会战胜，见惯那些奉自己为天，刻意讨好自己的后宫夫人，这样一个心有所属的女子更能勾起他的欲望，弥补当年输给佐伯的遗憾。

　　“朕，立意要铲除吕氏凤族，你知道吗？！”相对沉默了一会儿，玄王突然问道，这是他今晚所出的最后试题。
　　“弦月当然知道。”弦月不卑不亢地回答着。
　　“你，想要帮助你父亲维护你们家族的地位吗？”玄王眯得只剩下细缝的双眼依然闪出骇人的锐光，即使苍老了，但毕竟曾经是一代枭雄，精明的脑袋并没有因为岁月而半点减退。
　　“弦月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弦月回望玄王的目光没有一丝闪烁，眼神坚定，“或者皇上会觉得弦月很不孝，但是，吕氏凤族对于弦月来说，只是一个名字，还没有家的感觉，只见过四次的父亲，连最基本的好感都谈不上。”
　　玄王仔细地琢磨着弦月的话，虽然听起来很自私很无情，但却很直白，非常贴合真实人性。
　　她这种完全不掩饰自己，直白得让人又爱又恨的个性跟落合有点相像。

　　“如果说，我要把你收进后宫，你愿意吗？”玄王微笑一下，掩饰自己刹那的紧张。
　　不知不觉中，他竟然有点期待这个女子，但他不喜欢强来，那有失他作为扶余史上一代明君的风范。
　　“你是我们扶余的王，你的话就是我们的天命。”没有笑容也没有哀伤，弦月有点嘲弄的说着，带点挑衅，“我是吕氏凤族的女子，侍奉龙族的男人本来就是我的宿命，就算不是皇上，也会是其它王子、亲王。”
　　玄王纵声大笑一下，带着孩子找到一个新玩具般的期待与兴奋，还有猎人捉弄猎物时的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