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族传说》宋*贤

28、入宫，弦月

　　姬氏凤族的当家百合夫人与燕国人慕容定联手组成新的商团，因为商团的货物都是燕国难民采用燕国技术所制造，质量与价格都比原来扶余人所制造的优胜，又打着姬氏凤族旗号，很快就在扶余王城里流通，严重威胁到吕氏凤族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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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出落得出尘脱俗。”晚霞夫人放下茶杯，从头到尾再从尾到头打量完弦月后，轻蔑一笑，说道。
　　“过奖。”弦月冷淡回了一句，连头没也抬起来，就直接站起来。
　　“你很无礼，你知不知道！”晚霞夫人强压着嗔怒，露出一抹可怕的微笑。
　　“我想姑姑今天召我进宫应该不是想要教导弦月礼数吧。”弦月语气依旧淡然，不慌不忙、不卑不亢。
　　晚霞夫人目光一寒，一半是因为眼前这个外甥女的阴沉，一半是因为自己心底里的不安。
　　弦月冷冷地看着晚霞夫人，这个女人想要利用自己，她知道，所以，并没有因为她的身份与辈分而有丝毫畏缩。

　　“坐下。”过了很久以后，最终还是晚霞夫人输了这一场心理战争，软化了语气。
　　“是。”弦月嘴角上扬，露出一闪而过的笑意。
　　“你们退下。”晚霞夫人向身旁的下人示意。
　　弦月冷眼看着下人们应声退下。

　　“知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召你入宫？”经过一段长时间沉默对峙后，晚霞夫人开门见山的问着。
　　“弦月愿闻其详。”弦月平静得让人不安的语气好像看穿别人心思似的。
　　“杏花太后仙游，我们吕氏凤族在宫中失去了一个很大的支柱，身为吕氏凤族一员的你应该了解现在的情势吧。”晚霞夫人压下对弦月无礼的不悦，因势利导地说着，“大哥一直是皇上的眼中钉，现在皇上正扶植一个由燕国人与姬氏凤族联手的商团打击我们吕氏凤族的生意，从明年开始，王宫物资的供应也会改为由百合夫人为首的商团供应。”
　　弦月还是继续沉默着，不发一言，只是眼神稍微暗淡了一下，没有了刚才的傲气。
　　“你不是在我们家中长大的，对吕氏凤族没什么感情与归属感，这我知道，但是，人的身份在我们出生的时候已经决定了，不是我们人力可以改变的，就算你对吕氏凤族没什么感情，但是，你是吕氏的一员，这一点永远都无法改变，像一个烙印一样跟着你一辈子。”
　　弦月还是不吭声，双眼凝视着面前的雕花桌子，像是在思考着。
　　“你知道为什么温流王子不肯娶绯月吗？”晚霞夫人步步进逼地说着，不让弦月脑袋有丝毫停顿空隙，“就是因为她是吕氏凤族的身份，吕氏与王室的微妙关系，全扶余的人都知道，之前是因为有杏花太后在平衡着，所以皇上也没有公然打压我们，但是皇上对我们祖先的愤恨根深蒂固，温流明白，为了讨好皇上得到王位，他不会愿意与我们扯上姻亲关系。”

　　“我知道你跟昆仑王子走得很近，”晚霞夫人突然说出的话让弦月暗地一震，因为她与昆仑都是半夜才见面，而且都是在隐秘的地方，从来没有走漏什么风声。
　　“扶余王城里从来就没有什么真正的秘密，”看到弦月惊讶的眼神，晚霞夫人得意一笑，“只要你有权有势有银两，什么事情都能打听得到。”
　　弦月跟着冷笑一下，眼神恢复冷静。
　　“弦月，你觉得昆仑会娶你吗？又或者你满足于嫁给昆仑吗？”晚霞夫人紧紧地盯着弦月问道，弦月的眼里露出一丝寒意。
　　“如果昆仑是个有野心的人，那么他就会跟温流一样，不会公开与皇上的眼中钉吕氏结成姻亲关系，即使他对你的感情有多深也好，都不会敌得过权力的诱惑；如果昆仑是个没志气的人，以他花族女子所出的王子身份，不会有什么作为，你嫁给一个这样的人，你会安心吗？你当初是为了什么回到我们吕氏的，你还记得吗？”
　　晚霞夫人这一段话让弦月原本就冰冷的气质变得更加寒冷，像个活死人一样僵在那里，眼里透出一丝丝怒意。
　　“姑姑今天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过了很久，弦月回复冷静以后才冷冷的问道。
　　“入宫，成为皇上的女人！”晚霞夫人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缓缓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入宫？！”晚霞夫人的话倒是出了弦月意料之外，皱眉冷笑着反问道，“宫里不是传出皇上已经病重的消息吗？这个时候的他需要的应该是新的大夫，而不是新的夫人吧。”
　　“那是假的消息。”晚霞夫人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我也是昨晚才知道。”
　　“什么意思？”
　　“前天才守孝期满，昨晚皇上就宠幸了一个前年才进宫的花族夫人。如果皇上真的病重，怎么还有精力去宠幸夫人？！”晚霞夫人一脸愤恨地说着，“今早我亲自去那位夫人的宫里去确认过了，她说皇上并无大病的样子，依然精力十足。”

　　“皇上是故意让世人觉得他病重？！”弦月的脸变得更深沉。
　　“我猜想可能是这样，”晚霞夫人露出一丝不安，“之前皇宫里传出皇上病重的消息，哥哥也放松了对皇上的警惕，联合很多地方商人地主对新法令阳奉阴违，我在担心，皇上是故意要陷哥哥于不忠，然后将我们吕氏一网打尽。”
　　“姑姑不是一直利用枕边攻势了吗？”弦月冷笑一下，已经大概猜到晚霞夫人的目的，她在找帮手。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动物，”晚霞夫人苦笑一下，“美人总有迟暮的一天，这就是我们以色侍人者的悲哀，皇上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有宠幸过我了。”
　　“姑姑凭什么认为弦月能得到皇上的垂青？以身材、房技而言，绯月姐姐不是更出色吗？”
　　“绯月就像我，”避开弦月的逼视，晚霞夫人视线转到窗外，“丰满、艳丽，轻易就能勾起男人的雄性/欲望，但是，发泄欲望过后却又轻易被遗忘、抛弃。这样的女人是不能得到皇上的心的，我需要的是一个得到皇上的心的女人。”
　　“姑姑觉得弦月能得到皇上的心吗？”弦月冷冷地问着。
　　“你是个有野心的人，”晚霞夫人凝视着弦月说道，“而且你是个深沉冷静的人，不像绯月那样喜怒形于色，最重要的是，你身上拥有落合那女人的那种出尘脱俗的气质。”
　　“落合夫人？”弦月想起了昆仑对自己说的话。
　　“对，她是皇上最爱的女人。”
　　“就算弦月能得到皇上的宠爱，那又如何？”弦月的表情依旧冷淡，让人摸不透她的意向。
　　“所谓爱屋及乌，只要你能得到皇上的心，就能暂时救我们吕氏凤族免于灭族，保存我们的势力。”晚霞夫人急切地说着。
　　“皇上已经年迈，总有驾崩的一天，一旦温流王子登上帝位，这一切只是徒劳，连弦月也知道温流王子与南宫家族关系匪浅，南宫家族的商团也一直窥视吕氏的地位，弦月并不认为温流王子会放过我们。”弦月的语调还是冷冷的，而且对现今形势的了解也透彻得让晚霞夫人有点惊讶。

　　“所以，不能让温流王子登上这个帝位！我的安城王子现在已经七岁，只要再过七八年，一定会长成一位不亚于温流的出色王子，如果再加上我们吕氏凤族的势力，绝对有登上帝位的实力。”
　　“姑姑会不会太过于异想天开，”弦月嘲弄一笑，晚霞夫人终于说出自己的最终目的，其实所有一切都不是为了吕氏凤族，只是为了她的安城王子，人，果然还是自私的。
　　“但我觉得弦月你有把异想天开的事情变成事实的能力？！”晚霞夫人淡然一笑，凝视着她，“因为那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要是吕氏凤族垮了，变成一个无权无势的人会受到何种对待了，不是吗？！”
　　弦月没有再说话，视线转到门外，但是眼睛里闪过的不是门外的景物，而是过去的回忆。